我叫徐长青,1957年出生在江苏淮安一个普通工人家庭。1975年秋天,我响应国家号召,从新安纺织厂参军入伍,被分配到云南某边防部队。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在这片边陲之地,会经历一段难忘的战友情。
1976年初,完成新兵训练后,我被分配到边防三连。连队驻扎在海拔2100米的群山之中,负责守卫着一段蜿蜒的边境线。
这里夏季多雨,冬季寒冷,但最难熬的是漫长的雨季。雨水裹挟着瘴气,让人骨头都像浸在水里。
在连队,我遇到了郑书明。
他1956年生,山东人,1974年入伍,是连队的老兵了。作为班长,他军事素质过硬,曾获得军区三等功。我们都争着向他学习,可我们之间的矛盾,却源于一次普通的军事考核。
1977年4月的季度考核中,着重考察野外生存、射击、和体能三项。前两项我们都表现不错,在最后的体能测试中,我和郑书明竞争第一名。
那是一场非同寻常的5000米武装越野。山路泥泞,雨雾弥漫。最后一公里,我们几乎并驾齐驱。在最后一个转弯处,我抢先冲过终点,但郑书明认为我抄近道了。
"徐长青,你小子走捷径!"郑书明气喘吁吁地指着一段小路。那确实是条近路,但我根本没走。
"我凭实力取胜,你输不起?"我也倔强地顶了回去。
连队政治教导员马石屹把我们叫去谈话:"你们都是好同志,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部队最重要的是团结。"
但我们谁也不服谁。训练时互不理睬,吃饭都故意错开时间。班里其他战友想劝和,却总是不了了之。
1977年8月的一个夜晚,改变了我们的关系。那天我们执行边境巡逻任务,天上下着蒙蒙细雨,能见度极低。凌晨两点,我们巡逻至一处险要地段。
突然,警报响起。不远处的哨所发现有武装分子正在偷越边境。我和郑书明接到命令,要在分界河附近设伏,阻截可疑人员。
雨越下越大,泥泞的山路让行动变得异常困难。我们埋伏在河岸的灌木丛中,浑身已经湿透。就在这时,三个持枪分子出现在视野中。
"行动!"随着郑书明一声低喝,我们同时站起,准备进行抓捕。谁知对方警觉性极高,立即展开反击。子弹在黑暗中划出火线。
情况危急,我看到一个武装分子正举枪瞄准郑书明的背影。我想也没想,扑上去将他推倒。子弹擦着我的肩膀飞过,火辣辣的疼。
郑书明迅速翻身,用娴熟的格斗技巧制服了一名歹徒。我忍着疼痛,配合他控制住另外两人。等增援部队赶到时,我们已经完成了抓捕任务。
"你小子身手不错,"郑书明扶我坐下,撕开我的衣服查看伤口,"这一下挨得值!"
"彼此彼此,"我笑着说,"你那个擒拿动作,我还得好好学学。"
天亮后,马教导员来看我们。郑书明主动承认了之前的偏见:"报告首长,徐长青同志作风过硬,关键时刻敢于牺牲。之前是我太过计较。"
我的伤势不重,但郑书明每天都来帮我换药。慢慢地,我们开始分享各自的故事。
他告诉我他来自山东的一个煤矿家庭,父亲是矿工,母亲在食堂工作。我也跟他讲起自己的家庭,父亲是纺织厂的机修工,母亲在厂办小卖部工作。
1978年春节,我们一起值班。他带来了家里寄来的山东煎饼,我则分享了母亲腌制的咸鸭蛋。就着热腾腾的姜汤,我们谈起了未来。
"等转业后,我想继续在纺织厂工作,"我说,"那里有我熟悉的一切。"
"我可能会留在部队,"郑书明说,"边防需要老兵。"
1979年初,得益于在部队的优秀表现和立功记录,我有幸被推荐参加军队院校招生考试。
经过严格选拔,我如愿以偿地考入了军事院校。临别时,郑书明送了我一本笔记本,扉页上写着:"战友一场,生死相托。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1982年军校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另一个边防部队任职。而郑书明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在1983年成功提干。
我们虽然分在不同部队,但都在边防战线上继续守护着祖国的领土。
2017年,我们都到了退休的年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他的退休仪式上,那时他已经是边防某部的副团长,我也已经是营级干部。
看着他胸前的勋章,我感慨道:"老郑,当年要不是那场考核,咱俩还真未必能成为这么好的战友。"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军营里的友情,都是用生命换来的。"
那段军旅岁月,是我们最宝贵的青春见证。在祖国的边防线上,我们用汗水和热血,谱写了一曲战友情深的赞歌。
如今虽已退役,但那份生死与共的情谊,永远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