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电脑、飞机、火箭等科技产品离不开半导体芯片,这是电子产品的基石,对科学技术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我国半导体科学发展过程中,有一位我们不能忘记的杰出科学家,她就是谢希德先生。
谢希德,是我国半导体物理学科和表面物理学科的开创者之一,被尊称为“中国半导体之母”。也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位担任大学校长的女性。
她的一生,面对过许多困难和挫折,却始终以一颗赤诚之心为祖国贡献力量。她的爱情生活,也让人叹为观止,羡慕不已。
1921年3月19日,谢希德出生于文化古城泉州市蚶江镇赤湖乡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她的父亲谢玉铭是我们国家物理学界的老前辈,父亲常年忙于工作,谢希德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在谢希德四岁时,母亲不幸染病离世,谢希德从此跟着祖母生活。祖母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呵护她,让她的童年得到的爱没有太多缺失。
1927年秋天,6岁的谢希德告别故乡,和祖母一起迁居北平,住进了父亲执教的燕京大学,同时进入燕京大学附小读书。谢希德学习成绩优异,深得老师们的喜爱。还在读一年级时就因“智商较高”,被获准跳级升入三年级。
前排右一为谢希德
家庭是她人生的第一堂课。谢希德看到父亲丰富的藏书以及他每晚在书房工作到深夜的身影,她深受影响,立下要向父亲看齐的志向。
11岁时,成绩超前的谢希德从燕京附小直接升入燕京大学附中。正是在这里,谢希德遇到了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1932年秋天,附中的新学年开始了,班主任特别高兴,因为在这一期学生中来了不少资质甚高的新学生,这其中就有一名叫天钦的男孩。
那一年的学习成绩总评下来,谢希德的第一名拱手相让,给了这名叫曹天钦的男生。而谢希德不得不屈居第三,因为第二名是曹天钦的三哥。
然而,谢希德并不因此沮丧,反而很开心,原来在这一学年里,她和曹天钦早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曹天钦的父亲和谢希德的父亲一样,都是燕京大学的教师。就在读初中的这一年,谢希德的父亲一直在美国,因此曹天钦对谢希德十分照顾。有了这一层关系,两家人此后也一直你来我往,关系亲密。
由于燕京附中没有高中,谢希德在读完初中一年级后顺利通过入学考试,转学到有着近百年历史,在北平很有名气的教会学校——贝满女中。后来,曹天钦也考入通县的潞河中学读高中,两人的见面机会变得越来越少。
抗日战争爆发的时候,谢希德还没有读完高中。因为父亲工作的变迁,谢希德去了南方,辗转了多个城市之后,在长沙的福湘女中继续学习。并且在1938年,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如愿考入湖南大学物理系。从这时开始,她的股关节开始疼痛。
就在谢希德满怀着对未来学业的憧憬时,日军开始向长沙进犯,湖南大学准备迁往湘西,谢希德因此又随家人一起来到贵阳。到贵阳后不久,她被诊断为骨关节结核,她也因此不得不申请休学。
这时,正在北平读大一的曹天钦,从信中得知了她的病情。想到许多年前在燕京附中结下的友情,曹天钦心中冒出了男子汉的责任感,他决定要给谢希德精神上的支持,帮她战胜疾病。他们之间的鸿雁传书由此拉开序幕。
当谢希德躺在病床上被痛苦折磨时,曹天钦的来信让她意外又惊喜,她没想到少年时的玩伴还会想起她。读着曹天钦的来信,谢希德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这无形中给她增添了精神力量。
谢希德整整休学四年,在这四年中,曹天钦不愿在沉闷的气氛下度日。于是离开北平,辗转来到西安。
珍珠港事件爆发后,燕京大学被迫关闭,曹天钦在陕西凤县双石铺的工业分析研究所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又转入兰州皮革合作社。直到1943年,燕京大学在成都复校,他才回校复读。
四年的飞鸽传书,给谢希德和曹天钦的精神世界铺了一条充满阳光的大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心中也升起了朦胧的爱意。终于在一次通信中,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两人的关系从朋友升级为恋人。
有了爱情的力量,谢希德终于离开床榻站了起来。1942年,谢希德又一次以优异成绩考上了浙江大学。然而就在这时,她的父亲调往厦门大学任教,谢希德因此跟随家人来到厦门大学的所在地闽西长汀。在长汀,她参加了第三次入学考试,如愿以偿的考入厦门大学物理系,开始了她的物理梦。
远在北京的曹天钦得知这个喜讯,高兴得彻夜难眠,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天资聪颖又有顽强毅力的女朋友而自豪。
1944年,曹天钦以优异成绩从燕京大学毕业。碰到英国著名科学家李约瑟要在中国进行考察,需要翻译,在朋友的推荐下,曹天钦得到了这个职位。他一心希望可以借此机会,去长汀看望朝思暮想的谢希德,他们已经有八年没有见面了。然而李约瑟此前已经访问过厦门大学,因此这次见面也只能推迟。
1946年,曹天钦得到奖学金去剑桥大学深造,出发之前他决定去看谢希德。终于,一对饱尝相思之苦的恋人在草长莺飞的四月相见了。
此时的谢希德已经大学毕业,但她并没有停止学习的想法,她的目标是成为一名杰出的女物理学家,因此,她不想过早的踏入婚姻。曹天钦理解女友的想法,并不强求,因此在两家人的同意下,他们仅仅举行了订婚宴。在订婚宴上,他们相约,当他们彼此都学有所成时,就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永不分离。
谢希德毕业留影
战后的交通并不畅通,曹天钦在南京的英国文化委员会边工作,边等待上海到英国的船只通航。而谢希德则来南京参加出国前的考试。两人因此再次相遇,在南京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幸福的时光是短暂的,英国文化委员会决定用专机将获得奖学金的中国学者送到英国,谢希德和曹天钦只能再一次分开,而这一别就是六年。
在曹天钦去往英国一年后,谢希德也前往美国深造。无论距离多远,工作多忙,两人每天都会给彼此写一封信。他们的感情并没有被距离冲淡,反而因为共同的目标与价值观而越来越深厚。
就在两人留学期间,祖国传来了好消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这一历史性的转变激励了谢希德和曹天钦,他们迫不及待的希望学成之后,回来报效祖国。
不久之后朝鲜战争爆发,杜鲁门政府禁止美国理工科的中国留学生归国,刚刚获得博士学位的谢希德在李约瑟的帮助下,带着简单的行李和六年来曹天钦写给她的两千多封信,来到英国,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曹天钦,两人在英国举行了婚礼,从此生死与共。
1952年5月,谢希德和曹天钦在英国结婚
1952年8月,两人终于在新中国成立第三年后站在了祖国的土地上。谢希德心潮澎湃,她说:“经历了不少曲折,耗费了许多精力,回国的目的总算达到,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夫妻俩呼吸着新中国的空气,心中说不出的舒畅,立刻投入到为国奉献的行动中去。
几年以后,因为工作需要,谢希德被点名调入北京,去北大培养高尖技术人才。这一次,他们又将面临长期的两地分居。而这时,谢希德才刚刚生下儿子。面对嗷嗷待哺的婴儿,和因工作过度操劳的丈夫,谢希德心中很不是滋味。但面对祖国的召唤,她咬咬牙,湿润着眼眶打点行装,几天以后就踏上了北上的路。
谢希德和儿子分别前留影
曹天钦既当爹又当妈,把儿子带到两岁。在这期间,谢希德在首都为新中国的微电子学发展呕心沥血。紧张繁重的工作,把她原本就娇弱的身躯压垮了。在一次突然晕厥之后,同事们把她送进医院,诊断结果为肾结石,心脏也不好。为了做手术,谢希德只能回到上海,回到了家人身边。
在曹天钦的悉心照料下,谢希德恢复了健康,此时他们都已人到中年,这一次经历让他们坚信,如果要厮守一生,无论多么大的苦难也要坚强的携手度过。
1966年,一张诊断书送到曹天钦手中,可怕的癌细胞侵占了谢希德的身体,她患了乳腺癌。在被送进手术室之前,谢希德眼含泪水,看着憔悴的丈夫和十岁的儿子,心中万般不舍。
抱着可以再次见到丈夫和儿子的信念,谢希德的手术成功了。
命运注定是曲折的,就在谢希德的身体状况渐渐变好,两人的事业也各有所成时,一场可怕的运动席卷而来,谢希德和曹天钦也未能幸免。
因为过往的种种经历,他们成了特嫌分子,他们的家被洗劫一空,刚刚做完手术两个月的谢希德和曹天钦三天两头就要被拉去批斗。此后几年,他们更是吃尽苦头,家无宁日,最让他们痛惜的是珍藏了几十年的数千封饱含他们爱意的书信,都在这场浩劫中付之一炬。
此后运动升级,他们住进了牛棚,两人被迫分离了四年。从1968年到1972年,他们不能见面,不能通信,得不到彼此半点信息,儿子也只能寄人篱下。而就在这期间,谢希德的癌症再次转移,她才得以走出牛棚,去接受治疗,重新回到儿子身边。
1972年,国际友人访华,点名要见曹天钦,他也因此走出了牛棚。这对患难夫妻,终于得以团聚。
1980年,谢希德和曹天钦同时被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把时间全部投入科研中。
1982年,谢希德在工作
然而,运动时遭受的非人磨难让曹天钦的身体早已受到损害。1987年, 他在以色列参加国际生物生理大会时,突然倒地,被同伴用担架抬回北京。经过多次会诊和复杂的手术,虽然留住了曹天钦的生命,但他已成为没有反应的植物人。
在谢希德的照料下,曹天钦又活了几个年头,最终离开了。悲痛过后的谢希德相信曹天钦仍然和她同生死,共命运。此后,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谢希德的一生就像一名战士,她始终在与病魔斗争,从年幼时虚弱的体质,到患上骨关节结核,再到后来患上癌症,谢希德从来没有向病痛屈服过,每一次都在疼痛中坚持学习和工作,即使在文革后,谢希德饱受癌症的折磨,在养病的过程当中,她依然从早伏案工作至深夜,夜以继日地阅读文献资料,循循善诱的指导研究生学习。
2000年3月4日,一代科学巨匠谢希德先生,在华东医院溘然长逝,享年79岁。
谢希德先生铜像
#中国制造的底气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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