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良

5月8日，离开舞台很久的曹云金，与老搭档刘云天在直播间说起了相声，凭借过人的功底，赢得一片喝彩声。

场面有多火爆呢？

最高单场观看人数1200万+，最高单场点赞数1亿+，最高单场同时在线人数30万+，流量非常可观。

问题来了，背上“欺师灭祖”、“抛妻弃子”头衔多年的曹云金，怎么就突然翻红了呢？

【1】

其实啊，曹云金的直播这条路，走得并不顺利。

2010年，曹云金发出“我要是再回德云社，我就是傻子”的豪言壮语后，宣布与郭德纲彻底决裂。随之，他的身上就被打上了“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标签，口碑与事业一落千丈。

再之后，又因为婚姻破裂的问题，让更多人对他的人品产生质疑。毫不夸张地说，那档口的曹云金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走到哪里，都是嘲讽和指责。上个直播带货，不仅没多少人看，即使是看的人，也全是来骂他的。

但变化，就在一夜之间。

面对直播里的嘲讽，他柔和了很多，没有扭捏的矫揉做作，表现的非常大气。即使面对攻击力蛮横的黑粉，他也能调侃道，准备建立黑粉群，进群得交门槛费。

进了群，您就是大爷，做到有骂必有回应。

直播间说起相声来，他端正严肃、字正腔圆，不讲荤段子、不拿人取笑，功底深厚、包袱密集，不耍宝卖萌，开始有了真正的大家风范。

“金子，确实是一块金子。”

这一句迟来的肯定，曹云金等了13年。

面对德云社这座大山，“跳槽”的曹云金虽然也有了自己的谋生之路，赚了些钱，但他的心中一直闷着一口气，压抑到不行。

而今，终于有机会慢慢舒缓下这口气了。

【2】

对比德云社，曹云金直播说相声的优势，可太明显了。

一来，运营成本低。

设备上，一台手机，一间导播室。

人工方面，除去自己的老搭档刘云天，徒弟李春艺，或者邀请其他艺人，再就是维持直播的运营人员与技术人员。顶天了，十几人的团队。

而德云社这边的剧场表演，就得需要租用大型剧场或演出场地，并购买各种设备，成本相对较高。

此外，对上百人的相声演员团队、化妆团队、场景团队、安保团队等，需要的人力成本相对较高。

二来，观众花费的成本低。

对观众而言，直播看相声，只要一台手机加流量的花费（现在普遍都会连wifi），随时随地都能听。这要是不喜欢，直接划走即可。

但这要去剧场，花费的钱可就好几方面了。

首先是门票。

这些年德云社的名气是水涨船高，门票也涨了不少。看一场演出，少则299元，多则高达1800元，更有黄牛把票炒到5000-80000之多。

看相声这种娱乐活动，也慢慢成了普通人难以支撑的奢侈品。

另外也有观众质疑，自己花了大几百买票听德云社的相声，进门要检查禁止带零食饮品，在里面一壶茶加点瓜子、花生和桔子就要卖300元，收费脱离实际。

但德云社依然是国内最大的相声团体，知名度、国民度都很高。

岳云鹏、张鹤伦的商演，场场爆满。

其次是出行与住宿。

看场演出，得跑到北京、天津等地，出行安全要注意，还要兼顾酒店住宿等费用。

免费观看曹云金表演，和花费上千块观看实地演出，观众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谁会不喜欢白嫖呢？

三来，对艺术的坚持。

曹云金一场直播爆了，可以说是幸运，场场爆，只能说明他实力强劲。

就这几天的直播表现来看，曹云金更重视传统文化，除了说评书、相声外，还加入了快板、琵琶等传统乐器的表演。

5月13日这天，曹云金把李婉儿请进了直播间。他表演传统相声作品《浑人》，另一边李菀儿弹奏琵琶曲目《十面埋伏》，二人配合默契、艳惊四座，换来了25万人的叫好、点赞。

评论区，阿良看到的画风是这样的：“这才叫传统，叫文化，德云社那只能叫段子。”

德云社这边，回顾这几年的表演，好些作品离真正的传统相声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插科打诨、拿人开涮、耍贱卖萌，地气是接上了，但总觉得少了点底蕴，屎尿屁段子终究上不了台面。

更让观众不满的是，花钱听相声，听不到新段子，也很难见到郭德纲于谦、岳云鹏孙越、高峰栾云平等人，因为他们不是在拍戏，就是在拍综艺，甚至开演唱会。

连于谦对此都颇有微词，

“净上综艺了，我说你能干点正事吗？起家指着这个呢。你在外面漂的再多，你这根不能断了，那个，弄个活，得弄个活。”

拿郭德纲的儿子郭麒麟举例，除了偶尔在相声圈露个面，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演戏上。

大爆剧《庆余年》戏份颇重，《赘婿》做男主角，最近收视不错的《平凡之路》也是扛大旗，照着这个势头下去，郭麒麟只会离相声越来越远。

德云社这些年也不是没推出受欢迎的相声演员，但他们本质上更接近爱豆的定位，前有张云雷，后有秦霄贤，颇受女观众们喜爱，但相声水平就见仁见智了。

四来，相声能力与水平。

德云社如今面临青黄不接的尴尬处境，郭德纲和于谦年纪大了，精力远不如从前。

近几年最受宠、热度最高的岳云鹏，已经成了“综艺混子”，原以为耍宝扮丑是他的本色，可随着频繁参加综艺的次数愈多，就愈深刻认识到他爱生气、经常性摆烂，远不是舞台上传递的那般平和亲近。

而作为主业的相声，对他更多是吐槽实力跟不上地位。2023年春晚上的表现，就能看出他的水平有多拉胯、无聊。

在他的衬托下，观众们发现，虽然曹云金也常被吐槽人品不行，但人家的本事是真正有傍在身上的。这么一对比，曹云金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

直白的说，除去郭德纲本人，德云社一众徒弟中能胜曹云金的基本没有。平心而论，曹云金是深得郭德纲技艺的，不仅口功，表情、手势等身体语言也非常到位。只要郭德纲不出手，要论直播说相声，从引流及吸引粉丝的能力来说，曹云金还是独一份的。

再说徒孙这一辈，曹云金的徒弟李春艺，技艺这块的水准也是在线的。

在直播间看过他的《三打白骨精》《单刀会》，连阿良这个外行都觉得，李春艺的快板打得是真好，基本功扎实，是个可塑之才。

刘云天也点评，比他说得好，一般人不能连续说二段，太烧脑。

五来，高强的吸金收益。

从盈利能力来看，直播说相声开了一场生存的革命战。

五一前后，德云社在天津搞了几场相声演出，而一天一场的相声演出门票最高不过2千元，观众不过千人，再加上卖花、周边、其他应援物品，除去场地租赁、人员管理及各类劳务成本，真正的利润顶天几十来万。

而曹云金这边，按平台的音浪分成集各类礼物的打赏，十几人的团队在一晚上就能拿下百万收入。

再说后期，还有广告植入、直播带货、流量分成等更加多元化的收益方式，好比说在相声中随机插入一则隐性的软广，或随机加个购物车链接，结合高比例的下单率，这又是一大笔收益。

六来，胜在年轻有本事。

郭德纲50岁了，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岁，雄心壮志远不如从前，创作和创新都有难度，更多是做好维稳社团的正常运营。

而曹云金只有37岁，正是当打之年。但能否超越郭德纲，还需要时间来证明。毕竟作为相声界的巨擘，郭德纲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和魅力，是曹云金无法替代的。

可年龄、精力的优势让曹云金已如入无人之境，一大波粉丝等着他收割。

【3】

曹云金把直播搞得如火如荼，作为相声产业最大既得利益者的郭德纲和德云社，就有点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了。

郭德纲这边没闲着，也在为传统相声忙前忙后，与天津艺术职业学院宣布达成战略合作，欢迎该校学子去德云社任职，还成为了该校的座谈教授。

在签约仪式上，郭德纲被问及是否支持把相声从舞台转换成直播的形式，他表示：

相声可以以各种方式存活，他不能拦着任何人。至于在直播平台上是否能得到合适的收益，这都需要通过实践来验证。还强调直播不适合他。

其实对这事，郭德纲早在几年前就对做出过回应，他拒绝徒弟们在直播平台上说相声，坚持传统的剧场演出。

为何会有这个考虑呢？

一是，相声从街头艺术走向剧场不容易，剧场的表演更成熟、更规范化。

二是，在剧场，每个相声演员都有上台的机会。如果都去玩直播，社团很容易分崩离析，不好管理，易出乱子。

三是，相声是需要和观众现场刨活互动的，直播不合规矩，收不到现场观众的直接反应。

四是，相声演员直播聊天比普通人更有优势，不能隔行取利、断了别人的财路。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虽然郭德纲一直强调，观众要听他的相声就要来剧场，但德云社很早就尝试过直播了。

比如，与视频平台合作过开箱、封箱演出的直播。

再比如，2020年的12月22日—25日，郭德纲、于谦还带着张云雷、孟鹤堂、周九良、秦霄贤四人，连续4天开直播，为德云社“龙”字科招生。

当时的宣传噱头就是，郭德纲迎来了他的首场直播秀。

可见，在万物皆可播的时代，郭德纲及德云社并不是铁板一块。

其一，德云社需要生存，需要赚钱运转。不开直播，就这样看着曹云金一家独大，坐吃全网的相声流量？

其二，曹云金靠直播赚大钱，势必会动摇德云社一众徒弟的心。当年赵本山阻止过徒弟们直播，奈何这块来钱太快、太多，徒弟们宁愿离开本山传媒，也不愿意放弃一场直播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的高收益。

郭德纲说不适合他搞直播，那他的徒弟呢？

如今，郭德纲及德云社也要好好面对这个问题了。

【4】

曹云金和郭德纲的恩怨纠缠已有13年，各说各有理。

曹云金自觉能力出众，养活了德云社一半的人，应该得到更多酬劳。

郭德纲认为，曹云金是儿徒又是德云社的员工，不应该索求太多。

矛盾，自此而来。

曹云金出走德云社，郭德纲收回“云”字。归根结底，做这些的初衷，无非都是为了一个“利”字。

如今，重新“出山”的曹云金打破行规，主动第一个出来直播说相声，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赢得满堂喝彩。

另一边，郭德纲看似幽默回应，实则是话里有话，

“你要愿意的话不是不行，但这个东西因为没有经验，我也没干过，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你如果愿意试，我可以通知dy给你限流，你告诉我你好好说，我让他们给你推，要不然我让他们给你封号。”

未来，是德云社这座大山重新把曹云金压回五指山，还是曹云金的相声直播会隔了德云社的命？

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