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2万的元军何以能在崖山歼灭20万宋军,一战灭宋

二狗说历史 2020-09-04 10:07:00

借用文天祥的诗句:

一朝天昏风雨恶,炮火雷飞箭星落。谁雌谁雄顷刻分,流尸漂血洋水浑。昨朝南船满崖海,今朝只有北船在。昨夜两边桴鼓鸣,今朝船船鼾睡声。

这是文天祥在海丰被俘后,在被拘禁的元军船上亲眼目睹了宋军大败后写下的《二月六日海上大战国事不济孤臣天祥坐北舟中》中的诗句,作为旁观者,他对这场战斗的痛楚甚至超过了已死难的南宋君臣,有心无力和苟活于世的双重痛苦折磨着他,一死了之反而是种解脱。

崖山海战是汉人一个沉痛的话题,它在历史上影响极其深远,网络上甚至流传着“崖山之后无中国”这样的说法,可见对后世影响之大。

战争前的局势

德祐二年(1276年),宋恭帝赵显于临安开城投降后,延续了320年的赵宋王朝已经事实上灭亡,但带着两个儿子出逃的杨淑妃在金华与被称为“宋末三杰”的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会合后,事情似乎又出现了些许转机,至少在名义上,南宋王室还有合法的后裔,反元复宋在理论上还存在着可能,何况当时南方人心向宋的不少,张世杰还掌握着自己的军队。

但在军事上,自襄阳被攻克后,南宋就再也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元军统帅伯颜甚至在二月初五受降之后,三月份就带着宋恭帝等南宋宗室北还,将剿灭其余反抗力量的任务交给了手下将领阿剌罕和董文炳等,可见南宋的军事力量有多么脆弱。事实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在陆地坚持抵抗的文天祥不久之后就被张弘范生擒,在地面抗元已无现实的可能。

这时,南宋流亡朝廷已立了7岁的赵昰为宋端宗,在如何坚持的问题上,产生了两派意见,以大将张世杰为代表主张逃到福建、广东一带海边,建立抗元基地,同时依靠水军的力量,徐图恢复,万一大事不济,还可以坐船出海,另觅他处。以左丞相陈宜中为代表的另一派主张元军势大,即使到了海边,也免不了被攻打,不如直接逃到占城,等安顿下来,招兵买马,再做长期打算。

最后手握兵权的张世杰的意见占了上风,南宋流亡朝廷经泉州到达广东崖山,在当地建立了据点。从事后来分析,张世杰的方案显然惨遭失败,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如果采取陈宜中的方案,小院认为可行度要更高一些,这并不是上帝视角的原因。因为当时南宋最后的军事力量无法与势头正猛的元军匹敌,后来的战争结果也证明了这点,不论是选择崖山或是泉州之类的据点,都必然招来元军的追击,发生战斗无法避免,结果也就注定。

而当时的占城是个独立的国家,也叫占婆、占婆补罗等,位于今天的越南中南部一带,一直对南宋称藩纳贡,颇为忠心,更为关键的是,在元朝灭亡南宋后,占城都始终没被蒙古占领,元军曾经在1282年进攻占城,遭遇失败。随后元朝再次出兵,想要借道越南,从而导致了元越战争的爆发,最终结果也是元朝被击败,所以如果南宋君臣流亡到占城,至少在军事上不会受到元军的直接威胁,越南的地形也不适合元军作战,如果能处理好与当地王国的关系,徐图恢复,也未可知,毕竟元朝在半个多世纪后统治就已经不稳,这也就是两三代人的工夫。

两军的统帅

战争胜负,与主帅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来看看崖山之战中宋元两方的统帅。

元军原来的统帅伯颜北还后,将元军指挥权交给了阿剌罕,阿剌罕兵分三路,自己率领一路从西路进军清缴残余宋军,留董文炳在临安镇守,而最重要的追击南宋余部的一路交给了汉将张弘范。

对于将此路军队交给张弘范,元朝朝廷内也曾有过不同意见,张弘范毕竟是汉将,反对者认为,从来没有汉人统帅蒙古军队的先例,张弘范自己也乞求忽必烈另派蒙古人统帅。

《元史》俾弘范往平之,授蒙古汉军都元帅。陛辞奏曰:“汉人无统蒙古军者,乞以蒙古信臣为首帅。”

忽必烈举了张弘范之父张柔的例子来反驳,并赐给张弘范剑甲,交给他斩杀大将之权。

《元史》帝出武库剑甲,听其自择,且谕之曰:“剑,汝之副也,不用令者,以此处之。”

这个张弘范是何许人也,能得此重任?张弘范虽是汉人,但从他父亲张柔起就是蒙古的子民,张柔是元朝名将,被追赠太师、上柱国、汝南王,张弘范在1262年24岁时候就已当上了行军总管,至元十四年(1277年)被授予镇国上将军,任命为江东道宣慰使,军功卓著,忠心耿耿。不管他自己还是在忽必烈心中,他都早已被认同为蒙古人,所以才被忽必烈任命为蒙古汉军都元帅,统帅蒙汉兵马,南下攻取闽广。

南宋方面的军队主帅,是张世杰。张世杰原本是金国的将领,蒙古灭金后成为张柔的不下,后来因罪逃到南宋,在德祐二年(1276年)曾立下战功,收复了浙西诸城,不过这几乎也是在史料上所能找到的关于张世杰仅有的胜利记录。在元军逼近临安的时候,他和文天祥的主张是背城决一死战,在当时来说无异是以卵击石,是相当不成熟和不理智的想法,被阻止后,在宋恭帝出降前,张世杰和陆秀夫带着宋朝二王出逃,随后立宋端宗,端宗继位后张世杰掌握了军权,他也始终在为流亡朝廷抵御着元军的追击,忠心耿耿,立功甚多,但从以往的军事表现上看,他在军事上明显要弱于张弘范。

再来看看双方兵力的对比,元军方面,交给张弘范的兵马有多少呢?水陆一共只有两万人,而且这两万人还分兵了。

《元史》至扬州,选将校水陆二万,分道南征,以弟弘正为先锋。

南宋方面的军力有多少呢?史料中都记载是二十余万,但是二十多万是包括了行政人员,士兵家属和跟随流亡的百姓的所有人数,不过就算这样,宋军数万人的兵力还是有的,同时还有近千艘大小战船,就兵力人数上来说,显然是宋军占据优势。但优势同时也是劣势,士兵家眷都在军中,是个隐患,从古至今军队出征不许携带家眷,是因为将士会分心,有百害而无一利,但当时张世杰无法选择,不带家属部队必然会背弃他,发生哗变也很有可能,人数众多的家属和百姓,显然极大的削减了宋军的战斗力。

战斗的过程

祥兴二年(1279年)正月,张弘范统帅的元军已经扫平了福建、广东的残余宋军,抵达崖山,与宋军对峙。

经过起初几次试探性的进攻,张弘范发现面对宋军以铁链连锁的连环船,用小船火攻的办法没有成效,决定依靠元军的战斗力正面强攻。这里要分析一下两军的战术,上文说过,宋军拥有千艘战船,张世杰以铁链将船只锁定,组成了船阵。船阵虽然稳固,但它放弃了机动灵活的战法,庞大的船阵进退为难,远处的船只也无法及时有效进行支援,是个比较死板的战法。张弘范火攻失败后,看出了宋军的弱点,制定了斩首行动的方案,具体来说,就是集中元军的战船,在庞大船阵的一点进行突破,不理会其余的宋船,直取中央的龙船。

在二月六日这天,张弘范开始了总攻,在通过多种手段对宋军进行麻痹后,元军水师隐蔽地从正面进攻,从一点攻入,连破七艘宋军大船,一路杀到了龙船附近。龙船被自己的船只围在中间,又有铁锁相连,根本无法逃跑,而周围的宋军面对局部兵力优势的元军,也无力将其杀退,眼看元军已近在咫尺,陆秀夫见无法突围,对赵昺说:“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德祐皇帝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便背着8岁的赵昺跳海自杀。

元军顺利地按照既定作战方案,攻下了龙船,龙旗一倒,尚存的南宋军民再也无心作战,纷纷跳海自杀殉国,宋军遭到了毁灭性失败。《宋史》记载七日后,十余万具尸体浮海。张世杰率部突围后想逃往占城,另立新君,遭遇飓风,张世杰焚香祷告:“我为赵氏,亦已至矣,一君亡,复立一君,今又亡。我未死者,庶几(希望)敌兵退,别立赵氏以存祀耳。今若此,岂天意耶!”

或许是天意,张世杰最终没有从飓风中生还,溺死海陵岛外海,被葬于平章山下。

后记

崖山之战的结果,实际上从张世杰决定在崖山建立根据地抵抗元军起就已注定,即使击退了张弘范,元朝也必定还会派兵追击,南宋流亡朝廷要面对的是一波一波无休止的元军,而元朝当时已经事实上完成了统一,以举国之力对坐困一隅的张世杰,谁胜谁负,不用多说。如果当时选择其他方案,或许结果不至于如此一败涂地,但不管怎么说,张世杰、文天祥、陆秀夫忠心护主,死于王事,值得万世纪念。

最后还是以文天祥的《二月六日海上大战国事不济孤臣天祥坐北舟中》诗句结尾:

惟有孤臣雨泪垂,冥冥不敢向人啼。六龙杳霭知何处,大海茫茫隔烟雾。我欲借剑斩佞臣,黄金横带为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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