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是个穿越而来的神女,而我是个恶毒女配。
她把我好不容易调 教好,一心向善的夫君杀死,还自称救世成功。
我笑而不语,当着她的面把她的仙髓活生生抽出来,
送她去见阎王。
“妹妹,我没告诉过你吧,你父母都死在我手上。”
01
我叫柳葭月,是个恶毒女配,原本我是女主,可后有个所谓的神女身负系统,穿越到我的世界,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人生,让我的未来无比凄惨。
每到晚上我闭上眼,耳边都是尖利的讥笑声。
“柳葭月她就是天生坏种。”
“她偷 情丝,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庶出本就低贱,怎么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太不要脸了,之前还说她清醒大女人的人呢,看好了,她可是在勾 引自己的妹夫!”
“她还给祖母下毒,太恶心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天生坏种,我也想做个好人啊,我亲手给百姓施粥,怜老惜贫,救济贫苦的读书人,哪怕我是有为自己的名声考虑的私心,可君子论迹不论心,那些好事我是真的去做了,这一家子人把我逼疯,又笑着指着我说:“看,她是个疯子。”
人之初,性本善,我不是天生坏种,我不是!
我没有偷 情丝,我没有小小年纪不学好,我只是害怕,我在八岁那年看到自己凄惨的下场,我能做的就是握住手上能保护自己的一切,何况这个情丝只是为了衬托出神女之风华,以我有情丝也无法受人喜爱,衬托神女之光芒万丈。
我的记忆甚至都错乱了好几次,有时候这情丝是一只狐妖的,有时候这情丝又是一个看起来就邪气冲天的男人要我给一个女人的,有时候是我自己拿走,有时候又是自己钻进我身体里的,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怎么就成了小偷?
我不是天生低贱,我也是爹娘的孩子,谁又是二十四个月生下来的,格外特殊?
我是庶出,不是我的罪孽,是我父亲背弃嫡母纳了我娘,为什么父亲的错误,要我和我娘来承担?都是人,凭什么我不值得更好的生活,我凭什么不能一步一步往上爬,凭什么我就要被身份桎梏一生?
我没有勾 引我妹夫,我国破家亡,父兄叛国,把所有人都带走,只把我一人留下,我作为战利品被那人抢走,我想要活命,只能讨好他,他杀了我夫君,我怎么不能勾 引他,叫他放下戒备,杀了他为我夫君报仇?
为什么卧薪尝胆的男人被万人称道,我忍辱负重就要被世人唾弃?难道就因为我不是神女,就因为我只是个普通凡人?
我毒杀祖母,不仅是因她幼年时对我忽视,助纣为虐,放纵我的嫡妹虐待我,八岁把我逼上山采药,婚后在寒冬腊月里把我推进冰湖里,祖母甚至都做主让她不用道歉。
更是因为她身为公主却甘于叛国,就算有再多的理由,她受万民供养,就不能背叛母国,背叛母国,背叛百姓的人,死!
我柳葭月不是什么好人,可为什么三界皆苦,众生求渡,独我不可面观音?
为什么屠城灭族,把我做成人彘的魔头时宴能被五百年后穿越而来的神女拯救,哪怕他视万民生命为草芥。
独我一个人不可渡苦海?
若这世间苦海无人渡我。
那我自己便做观音,己身自渡!
02
我从梦中惊醒,脸上一片湿润。
“你醒了?”
说话的女人面向平和,带着神性,只是过分苍白。
“瞧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自己贪玩,跑后山来了?”
贪玩?
我死死攥住衣角,逼着自己坐在原地,强忍冲过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的冲动。
如果说桑落落这个穿越而来的‘神女’是我一生噩梦的起始,那这个女人——‘神女’桑落落的母亲,所谓的凤凰神女就是我噩梦的罪魁祸首。
是她不顾三界众生,被一摊烂肉的魔神迷惑,不仅害了全族灭绝,更是害得自己的女儿成了死胎。
为了这个女儿,她撕开三界的壁垒,游走在各个世界抢夺天材地宝,抢夺天地魂魄,只为那个死蛋能有一线生机。
说得多冠冕堂皇啊。
‘无主残魂’‘无主至宝’
天地残魂只有一个归宿,那就是天道,它们自天道来,破碎后自然也该于天道归墟,这边是天地循环的定数。
天材地宝只有一个归宿,那就是有缘之人,抢在有缘人之前用蛮力夺走至宝,岂不就是抢夺他人气运。
更何况那没死的魔神更是灭了无数种族,跟着一起掠夺资源至宝留在供死蛋出生的仙境中,作为修炼资源。
这样的强盗行径,我梦中的声音们却夸她‘父母之爱子’。
多可笑啊,这个世界疯了。
杀一人为寇,杀一届者王侯。
那些被屠戮的种族难道就不可怜吗?
什么桑落落是天地最后一位神祇?
不过是因为其他为苍生牺牲的神祇都被魔杀光了!
梦里的声音说,父母作孽,吸来血供子女成就光芒万丈的人生,这样的行为是叫什么浩存行为,是‘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
可为什么到了桑落落这里,她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女,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可以成为光芒万丈,人人夸赞的仙子。
而我等凡人只能成为她脚下的一颗尘土?
不公平,不公平!
凤凰神女见我不说话,伸手碰了碰我的额头:“可是病了?”
我嫌弃的躲开。
若不是你非要逆天改命,抢夺天地气运,乱了轮回因果,天道也不会因为为了重塑循环,诞生第二个魔神屠城,造成更多无主残魂没入天道补足残缺!
我更不会被你女儿桑落落的恶魂霸凌至此,八岁稚龄被逼上山采药,险些坠入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一家人就像是害得人家破人亡之后,收养那一家的孤儿,又摆出一副温和善人的恩人姿态,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不稀罕!
她见我戒备,哄了许久也哄不好,兴趣缺缺。
“我也有个女儿,和你一般大小,若……想来她也和你差不多大,我送你回去吧,找不到你,你父母该忧心了。”
父母忧心?
这个世界疯了,没有逻辑,我若死了,姓柳的一家人只会喜不自胜!
我低头装作害怕的模样,就像是记忆片段中的那样,遇到了桑落落的父亲,重伤的前代魔神。
他身体残缺,血糊糊的只剩一口气,要我把一个锦囊交给凤凰神女。
混乱的记忆中,有一段就是我打开锦囊后,里面的情丝跑进了我身体里。
也成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声讨我是‘小偷’的铁证。
这次我没有转头就跑,而是拿着锦囊又找回凤凰神女。
她打开锦囊,看到那情丝,顿时慌了神,什么灭族之仇,天下苍生之苦,全数忘到了脑后,只慌慌张张跟着我去找。
我看他们在一处你侬我侬,互诉衷肠,只觉得恶心。
眼看前代魔神要断气了,我赶忙进言:“姨姨,你是仙女,仙女都是能救人的呀。”
被我一提醒,凤凰神女一抹眼泪,从丹田里运出内丹,要放进魔神身体里。
“我和你一起,生在一处,死,也在一起。”
魔神嘴上说不要,却也没拒绝。
他没了情丝,心死了,身体倒是很诚实,吻上凤凰神女的唇。
呵。
心死了,嘴巴还没死,还会强吻人,厉害得很呐。
就在他们的内丹运转,两人都面色苍白时,我悄悄凑上前。
冷不丁凑到凤凰耳边,“我知道你们的身份。”
“你们一个是凤凰神女,一个是万恶魔神。”
他二人一惊。
“你怎么知道?”
我眉眼弯弯:“因为我之后,会让你们生的那个杂 种,和你们一个下场!”
就在这分 身的功夫,两人的丹田处多了两个血糊糊的空洞。
我捏着魔神掉落在一旁,布满浊气的刀,继续用力一捅。
凤凰神女痛得浑身瘫软,倒在魔神怀里。
“我救了你……你为什么?”
“救我?”我冷笑“若不是你为了那个死胎杂 种,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救,把我们的世界祸害得乌烟瘴气,再来施舍我们,说救我?”
“你们两个贱 人可还要脸!”
我转动手腕,让魔刀搅得这自私自利的凤凰神女五脏六腑碎成烂肉。
魔神恨恨瞪我,可他动不了。
凤凰的内丹在他体内,魔气和灵力对冲,他随时都可能灰飞烟灭。
我只是笑着看向他,手上继续用力,让那把刀把他们二人捅的对穿。
“你们两个伤天害理的东西,没有你们两个人这场孽债,没有你们生的那个天生死胎的孽胎杂 种,我们五百年前的世界根本不会有灾祸!”
魔神的恶刀,是灭神屠仙的利器,哪怕此时没了法力光华,单凭材质,都能灭了这两个只剩一口气的东西。
我死死抓着魔刀不松手。
“放心。”
我凑近他们耳边。
“我这会儿送你们上路,之后会送你们生的杂 种上路!”
“你们这一家子祸患,最好的结果就是魂飞魄散!”
凤凰神女急得流泪:“你有恨只管找我,别伤我儿!”
多感人的母爱啊……
魔刀最后一寸没入两人的身体,天边被阴云盖住的太阳洒下一缕光。
二人抱作一团,化作一摊碎石白骨。
我卸了力,浑身瘫软,跌跪在地。
脸上还溅了半边血迹。
“真是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啊!”
我丢了魔刀,一脚踩在二人的残渣上,狠狠辗转。
“这只是个开始!”
“既然都说我是恶女,好啊,我索性就做一回恶人,坐实这个名头!”
若有人说我是恶人,我最好就是!
我打开锦囊,坦然接受锦囊里的情丝,笑着看地上的残渣,谁能想到那里曾是两个高高在上,蔑视凡人姓名的魔神?
地上剩下一根凤凰羽毛,它因为主人的逝去,失去了原有的光华,灰扑扑的,看起来那么不起眼。
和它主人的女儿一样。
恶魂时就像是无主,那么不起眼。
一旦来了神女桑落落的本体,所有人都会像被情丝迷惑了那般,对她见之不忘。
再由着她把这世界搅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最后在五百年后,凡人身死混灭,死无全尸,神女和魔神美美再相聚,双双成神,一胎双宝,家庭和谐。
不公平!
我又一脚踩在两人的头骨上,用魔刀把头骨砸得粉碎,一脚一脚把这些岁末踹到山崖下,让清风吹散这晦气的罪孽。
“我会用你们一家三口的死,还五百年前的人一个,原本属于他们的圆满的结局。”
03
我回到柳家,桑落落的恶魂便急着往我身上抽鞭子。
只因为她爱慕的六皇子来府上拜谒后,提起没看见我。
她便记恨在心,不管我是不是因为采药已经摔了一身的伤,她只在乎,她没有爱情了。
果然是不是恶人,这一家子人都一样,父母为了旷世奇恋拿天下苍生和自己的族人做垫脚石,女儿也能因为自己没了爱情要别人的命。
恶魂和桑落落本体又有什么区别?
什么神女爱世人?
跟她娘一样,神女爱男人。
可笑我梦里的声音竟然会说我被折磨逼疯,不得已保全自我是‘天生坏种’。
到了桑落落这里,十年的霸凌,就在她本体来了之后一笔勾销,因为‘一切都是恶魂做的’。
真可惜,我不是神女,我要是神女,一切也可以‘都是我的恶魂做的’。
我抬头看了眼父亲,看了眼祖母,甚至看了眼哥哥。
他们都面无表情,冷眼看我被桑落落抽打。
呵,所谓情丝,也没什么用,我曾经真是蠢,竟然会因此怀疑他人对我的好是因为情丝,我应该早点看明白的,情丝就是为了衬托桑落落的工具,柳家不会因此高看我一眼,只是在男女之情上,会让我有多裨益。
那我为何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任由桑落落责打,又像记忆中那般,任由祖母偏心眼的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再听一通‘嫡出庶出’言论的贬低,走流程一般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等着那一天。
五天后,我跟着进宫赴宴,在那里碰到我的第二个孽债,我的生命之火,也是此生伤我至深之人。
“葭月小姐,你最近又清瘦了不少。”
我未来的夫,给我被篡改后变得无限灰暗人生中带来最后一丝光明,又残忍夺走的男人,我一生的欲念和孽债,此刻也不过是未加冠的少年。
若我从未见过光明,也可安然睡在谷底。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拉我出了泥潭,在我把心中最柔软的一面剖在你面前时,你用刀扎进去,以此取悦另一个人。
“殿下,还真是好心肠,连我,也会关照。”
我笑着看向他。
曾经我是在他梦醒后,说他当了桑落落一回兄长而后又忍不住之后一直关照桑落落后,以此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今生他还听不懂,以为我在夸奖,耳后泛红。
少年人一向藏不住心头的情绪,我知他心悦我。
可若没有他为了不让桑落落名声受损,吞下丹药,撑着返回战场,生生创造出战死的假象,以此保全桑落落,偏生负我一人。
我或许真的会因他的情分而小鹿乱撞。
年少慕艾,白首 相约。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和他相守到老,但他先食了言。
“葭月小姐,马上要到雪季,可记得多进补,我会日日请宫女送一品雪蛤,饮下后记得让宫女带回碗盏。”
瞧瞧,多贴心的人啊,因为担心给我的东西被恶魂那个霸道东西抢走,甚至想出看着我喝下的主意。
怎么之后就突然变了心?
04
我垂眸道谢,回宴会厅时,绕了远路走到不远处的回廊亭。
那儿跪着一个少年,瘦削的皮包骨,浑身冻得哆嗦,手指通红,布满冻疮。
一旁的太监宫女一脚踹在他身上,笑他像条狗。
前世,我想尽办法支开太监,又拿出伤药替他包扎,之后的无数年也是少有对他释放善意之人。
结果呢。
人彘的下场。
他发迹后,凌 辱践踏我,凌 辱践踏我身上,属于他年少时可怜的影子。
更是他自己选择救我放弃桑落落,桑落落跳城门后,把我剁成人彘折磨我,而后更是屠城。
他们的旷世奇恋,为什么要用我们这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的命去填补?
疯子,都是疯子!
这一次我就眼睁睁看着,直到他被太监宫女们虐待到吐血,虐待到快断了气,披着大氅,拿着手炉踱步到他身旁,结下身上的大氅盖在她身上,双手合十跪坐在一旁念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心经念到第三遍,他挣扎睁开眼。
“你是谁?”
“柳葭月。”
他想了半天,“你是柳将军的大女儿?”
“是。”
我看他浑身是伤,心里格外痛快,哪怕我身上就有六皇子担心我被虐打留疤,特意给我配置的伤药,我也不给他。
痛死他才好!
没打死你真是菩萨不长眼。
“你在干什么?”
他被打得很惨,说话都艰难。
我朝他笑了笑,把手炉塞进他怀里。
“我在念心经,求菩萨。”永不渡你。
他嗤了一声,如同一只舔舐伤口的野兽。
“我不信菩萨。”
“我也不信。”
他一怔,爬起来的身体一晃,又跌落在地上。
我蹲下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也不伸手扶他。
这人不是人,他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畜生,对他再好也无用。
“时宴殿下,我也不信菩萨,可我觉得心经有用,念了心平气和。”
“心情好,伤口会恢复得快,我没什么用,只能以此祈祷,时宴殿下也要记得早日康复。”
他等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哼出一句,“神佛无用。”
跌跌撞撞起身,却又在走出不远时顿下脚,“但还是多谢你,柳葭月。”
我朝他躬身行礼。
“殿下好走。”
时宴,我不信菩萨,所以我更愿修成杀心观音。
你不信慈眉菩萨。
等待你的只会是怒目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