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

姜嬿说她工作忙要加班。

我信了。

可直到，我看见了她和她男同事那天的聊天记录。

“电影挺好看的！还是跟你有共同话题，家里那个，我真是受不了一点儿！每天邋里邋遢的！对孩子也没一点儿耐心！”

男同事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要是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不会这样。”

后来，我成全了他们。

可姜嬿却哭着求我回头。

1.

盯着乱糟糟的化妆台以及随处乱扔的脏衣服，我揉了揉眉心。

这还只是一间房的模样。

外面客厅、厨房更是脏乱的不行。

我扫了眼门口的垃圾，抿唇不语。

如果我没记错，这几袋垃圾是我陪女儿去夏令营之前放这儿的，已经一周了。

要不是当时我拿的东西太多，也用不着让姜嬿给带下去。

还有她点的那些外卖盒子，放了三四天，一股子异味儿，大夏天的窗户也不打开透透风。

我没忍住给姜嬿发了消息。

“吃完外卖后就不能及时扔掉吗？还有门口那些垃圾...”

没过一会儿她给我回复。

“抱歉，工作太忙忘记了，下班回去我收拾。”

“我还有事，先这样吧。”

一句先这样吧堵住了我想说的所有话。

算了。

再说什么也没意义。

我深呼了一口气就开始打扫卫生。

一直打扫到中午才结束，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又马不停蹄的去送女儿上轮滑课。

下午还要帮客户剪辑视频。

一个月也就五六千。

挣得连姜嬿一个零头都不到。

有时候她会直接说让我别干了。

“熬到凌晨也就多挣了那几百块！没什么用！”

和她相比是没用，可再少的钱也是我自己挣出来的。

我不用向她伸手要钱。

也不用再因为她的阴阳怪气而陷入内耗与自我怀疑中。

晚上七点的时候，把女儿送到舞蹈室。

终于闲了下来。

我扫了眼日历才发现今天是我的生日。

以前爸妈还在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收到他们的祝福和礼物。

后来他们走了，姜嬿会第一时间给我送上祝福，记得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还会给我准备惊喜。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之间的感情似乎逐渐平淡了起来。

甚至到现在，她会忘了我的生日。

不过没关系。

我主动给姜嬿发了消息。

“今天我生日，餐厅已经订好了，下班后我去接你还是给你发个地址自己过来？”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过过二人世界了。

也算趁这个机会，给平淡的日子增添一些乐趣吧。

过了一会儿她说让我发地址。

她要自己过来。

我简单回复了一个好字后，就去了餐厅。

想着和姜嬿先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随后再带着女儿一起去看新出的迪士尼电影。

可我等了又等。

一直到女儿下课。

姜嬿才给我发消息。

“我去不成了，这边要加班。”

我抿唇看了眼表。

“你加班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在这儿等了你将近两小时！”

期间给她打了电话也不回。

姜嬿给我发来语音，语气夹杂着些不耐烦。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每天有时间看手机吗？”

2.

姜嬿没有再给我发消息。

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匆匆赶去接女儿下课。

回到家洗漱完已经十点多了。

我哄女儿睡觉，给她读了一个又一个故事，我自己都快睡着了，她却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我轻声问她怎么还不睡觉。

“爸爸，想看动画片！”

“动画片里的小伙伴已经睡着了，明天才能看哦！”

“我不要！”

女儿一脚踹开被子，来了脾气。

“我就要看！就要看！”

我不允许，她就开始大哭大闹。

楼下的邻居跑上来敲门。

“有完没完了？”

我开门道歉，得到的却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哄不好孩子生什么生啊！”

而房间里的孩子也哭得更凶了。

没办法我大声呵斥了她一顿。

孩子是安静下来了，可她眼里挂着大颗泪珠，扁唇控诉我是个坏爸爸。

加班回来的姜嬿看见后直接推开了我。

“你凶她做什么？”

“在家连个孩子都哄不好！有什么用！”

我压着心里的烦躁出声。

“我都哄她很久了，刚才楼下邻居找上来我不得已才吼了一句。”

“不然你哄她试试？”

姜嬿扫了我一眼。

“我哪儿有时间？明天我还要早起，你抓紧让她睡觉！”

我抿唇。

她忙工作，可我每天也要忙工作。

不止如此，家里一日三餐以及卫生都是我一个人做。

就算她找个保姆，也还要给人家工资！

回到床上休息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姜嬿还在看手机没睡觉。

我面无表情问她。

“你不是明天要早起吗？怎么还不睡？”

她心情似乎比刚刚好，说话的语气也没之前冲了。

“在忙工作。”

“对了，明天早上我想吃蟹黄包，其他的随便。”

每天她有什么想吃的会提前跟我说。

我也都会满足她。

可是这一次，我忽然不想随她心意了。

“明天我还要忙，你自己去楼下吃早点吧！”

姜嬿愣了愣，随后在我躺下的那一瞬间问。

“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姜嬿有些不悦。

“那你能忙什么？又不是正经工作！”

压抑了一天的怒火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涌出胸腔。

“我这怎么不是正经工作？不是只有你的工作才是工作！”

“当初我是说过孩子我来照顾，可你也说过家务会帮我分担！”

“可现在呢，吃饭刷碗打扫卫生哪一件你干过？让你随手丢个垃圾它都臭了还没扔！”

或许是心虚吧。

姜嬿没有跟我吵。

反倒是说了句。

“这几天不是在忙升职的事吗？压力有些大，有时候说话难免刺耳了点儿，我们在一起十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

“好了，我们都冷静一下别生气了，大不了明天洗碗什么的我干就行了！早点儿休息，别再吵醒孩子！”

3.

第二天。

我带着女儿去楼下吃了早饭。

回来的时候，姜嬿已经去上班了。

但她的化妆台以及衣柜仍旧被搞得一团乱。

仿佛昨天我是在梦里给她收拾干净的一样。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而此时，客厅外传来了响声。

我跑出去的时候，女儿摔倒在地，而罪魁祸首是地上的香蕉皮。

我和女儿都不喜欢吃香蕉，这谁扔的显而易见。

我气的半死。

却也只能先冲过去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

“爸爸，痛痛...”

“没事没事，吹吹就不痛了。”

我把她抱到沙发上，看到脚腕肿得厉害。

成人可能都会疼哭，别说小孩子了。

我心疼坏了。

在想要开车去医院的时候，发现姜嬿开走了。

最后打了车。

“以后注意点儿！小孩子身子骨脆！这次跌肿脚都算幸运了，要是跌到头你哭都没地方哭！”

医生训斥我。

我也一一接受了。

“这几天别让孩子碰水！”

“好，谢谢医生。”

我抱着上完药的女儿坐在医院大厅。

本来是要走的，可外面下起了大暴雨，一时半会儿又打不上车。

只能留在这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女儿哭累了睡着了。

不然，她又要闹了。

我拿出手机给姜嬿打电话。

可刚打就被她拒了。

她给我发消息说她在外面谈合作，不能接电话。

行，那我发消息。

“你知不知道你随手扔在地上的香蕉皮差点儿害死苏苏？”

“往垃圾桶里扔个垃圾有那么难吗？”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

可却过了很久才发过来。

“苏苏没事吧？”

我抿唇没回答。

她继续发了条消息问我现在在哪里。

这次我给她发了地址。

“好，一会儿我过去接你们！”

可女儿都睡醒了。

姜嬿还没过来。

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她都不回。

最后我是遇见了以前的一个女同事，她把我们送回去的。

晚上八点的时候，姜嬿回来了。

她一身酒味儿，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搭她肩上。

哪怕是见了我，他也没有丝毫避嫌的感觉。

只是介绍了下自己。

“是魏哥吧？我是嬿姐同事，我叫石皓，”

“嬿姐喝多了，我送她回来。”

他嘴上这么说着，可实际看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姜嬿看了我一眼说了声对不起。

“应酬太多，没能抽身去接你和苏苏。”

石皓在一旁出声安慰。

“嬿姐，为了这个家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说着他又看向我。

“魏哥，嬿姐在外面工作很辛苦，又是一个女人更不容易，你应该多理解才是。”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我是个软饭男。

姜嬿也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怎么，她只是笑着让我送石皓离开。

出于礼貌，我还是把人送下了楼。

可没想到他再次出言挑衅。

“我到真没想到魏哥这么朴素...”

我正疑惑不解的时候，他抬了抬手腕上的手表，小秀了一把。

“新出的款式，哥你要是喜欢我就送你！”

“不算贵，但起码不给嬿姐丢人！”

我笑了。

“戴个手表身份就抬起来了？”

“趁自己年轻多提升一下内涵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去看石皓气急败坏的样子。

4.

“送走了？”

姜嬿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问我。

我没回应。

姜嬿有些不高兴了。

“又在闹什么？”

“魏书程，我发现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

“我不就没及时去接你和苏苏吗？”

“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有应酬实在抽不开身！”

女儿刚睡着，我不想吵醒她。

也实在是懒得和姜嬿搭话。

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情绪的。

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境确实变了。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我们两个整天腻在一起，不管什么事都要和对方说说。

如今四目相对，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我拿着被子去了另一间房。

姜嬿洗漱完后进来问我怎么分房了。

我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只是淡淡说了句。

“最近我也比较忙，苏苏又摔伤了脚，实在没有精力再帮你收拾化妆台还有衣柜什么的...”

姜嬿抿了抿唇。

“我又不是故意不收拾的，只是没时间而已，等忙完了这阵，你想给我收拾都没机会。”

是吗？

可我怎么记得从结婚开始到现在，她只动了动嘴。

算了。

也不想再想那么多了。

明天还要早起赶工作，给女儿做她喜欢的小熊饼干。

但没想到。

一向只顾自己的姜嬿直接把饭买好了。

“你和苏苏喜欢喝的燕窝桂花粥，还有奶黄包。”

“趁热吃。”

女儿先给我拿了个奶黄包，奶声奶气让我先吃。

此时女儿的懂事让我这几天的郁闷一扫而尽。

我笑着说了句谢谢。

但始终没怎么搭理姜嬿。

女儿也没怎么和她互动。

或许是觉得尴尬，她起身说去上班了。

中午姜嬿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份礼物。

“这些天确实忙了些，上次过生日确实亏欠了你。”

所以，她拿礼物来补偿我。

我心里没什么感触，但在她不停地催促下拆开了盒子。

是一块儿手表。

和石皓的那块儿一模一样。

我拿在手里颠了两下，轻笑。

“你那个男同事给你推荐的吧！”

姜嬿点点头。

“关系真好，给自己老公买礼物都要咨询别的男人，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丢人了？”

姜嬿愣了一下，随即皱眉指责我乱想。

“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

说完她就去找女儿了。

说去找女儿，其实就是想逃避我的问题，她不想我继续追问下去。

可是，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刺晃到了我的眼睛。

但到底我没死皮赖脸的刨根问底。

只是看向了姜嬿放在桌上的手机。

我打开了她和石皓的聊天。

就在几分钟前，两人还一起聊天。

发各种冒着粉红泡泡的表情包。

其中还有给我准备礼物的话题。

“放心吧嬿姐，你信我眼光，没有哪个男人会讨厌手表的！”

“不过，我挺羡慕魏哥有你这样老婆的。”

“嬿姐，要是我能早点儿遇见你，会不会就没他什么事了？”

姜嬿笑骂了他一句小屁孩儿。

我继续往上翻聊天记录。

他们每天都有聊天，而且一聊就是一上午。

所以她的没时间只是对我没时间而已。

再往上翻。

就是我生日那天，她对我说她要加班。

可在她和石皓的聊天记录里。

两人是去看电影逛街了。

也是那天凌晨，她对石皓说。

“电影挺好看的！还是跟你有共同话题，家里那个，我真是受不了一点儿！每天邋里邋遢的！对孩子也没一点儿耐心！”

男同事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要是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不会这样。”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没有再继续翻下去。

原来她一直是这么想我的。

原来她早就厌烦了我。

“魏书程！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姜嬿跑过来从我手里夺走了手机。

她一脸怒气。

“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看我手机？”

“你真是越来越不尊重我了！”

“我花一万给你买的礼物，你不仅不领情，还怀疑我和其他男人的关系？”

“这些天我有多忙你不是不知道？为了维护你敏感的情绪，我已经很迁就你了，你还要我怎样？”

敏感？

是了。

在不爱的感情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理取闹，无理取闹可不就是敏感？

我低头对上她染有不满的目光，淡淡出声。

“姜嬿，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