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末，2024年中国内地电影暑期档落下帷幕。影片《抓娃娃》票房32.5亿元，高居首位。

在收获暑期档票房冠军的同时，影片也打破了中国影史暑期档喜剧片的票房纪录（之前的纪录保持者是电影《我不是药神》，票房30.98亿元）。

影片上映后，口碑褒贬不一。因为争论影片本身“是不是喜剧片”，网友们吵得不可开交。

“鸡娃”似乎已经变成中国家长圈的流行趋势，“教育内卷”也成了社会普遍现象。

有些孩子家境优渥，却因学业和家长的双重压力而陷入焦虑和不安。

而有些少年恰恰相反，他们成绩优秀，家长根本不用“鸡娃”。

当然，也没有那个条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物质的贫瘠和生活的艰辛。

最近，有一部蒙古电影上线。

虽然没什么热度，但它不美化苦难，坚持本土叙事，拍得淳朴自然。

《如果我能冬眠》

If Only I Could Hibernate

01故事情节

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

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地带，散落着低矮的棚户区。

乌尔奇（巴特楚吉·乌尔萨伊赫 饰）一家就在这里生活。

他们的家，是一个蒙古包。

（电影《如果我能冬眠》截影）

居住在这样的环境中，境遇不言而喻，日子过得贫苦而拮据。

具体穷成什么样子呢？

泡面，成了孩子眼中的美味。但也只有一桶，四个人轮流吃。

（电影《如果我能冬眠》截影）

要经常向亲戚借钱，才能度过经济难关，但也要忍受鄙夷和白眼。

父亲则常年在外奔波，挣钱养家。

乌尔一家就这样，艰苦但幸福地向前走着…

然而，突如其来的噩耗将一切击得粉碎：乌尔的父亲在一场意外中不幸去世。

从那以后，乌尔变得少言寡语，母亲经常喝个烂醉，深夜回家当着孩子们的面哭哭啼啼，怨天怨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气温跌破零下30℃，蒙古包外冰天雪地，没钱买煤炭取暖的乌尔，却始终等不到母亲的汇款。

乌尔奇束手无策，只能逃课跟着一伙人去森林里盗伐，挣得一些收入。

物理竞赛，私立高中，国外名校……都变得如此遥远。

现在唯一想牢牢握紧的，只有那一袋又一袋的煤。

穷孩子的梦想，仅仅是一个温暖的被窝，一餐饱腹的食物而已。

可这些别人唾手可得的事物，对乌尔奇一家人来说，却是那样难以企及。

（电影《如果我能冬眠》截影）

冰封雪盖，天气愈加寒冷。

等在前方的，会是更加沉暮的冬日，还是逐渐回暖的春光？

02望春

《如果我能冬眠》是蒙古导演佐尔贾戈尔·普尔夫达什的首部故事长片，同

时也是首部被戛纳电影节选入官方竞赛单元的蒙古电影，豆瓣评分7.4，

IMDb评分7.2。

虽说是一部带有强烈民族烙印的电影，但它没有掉入主题空洞的风光宣传片的套路，反而对景观的呈现相当克制，基本只出现在转场部分。

导演说：我无意把更多的游客带到蒙古。我想真诚地讲述这个故事，让观众看到这些“毫无意义”的努力…

这番话，让我想起之前的一个热搜话题：国产片里没有穷人。

或者更准确地讲，国产影视作品里，住着样板房，衣着精致，时不时用高度概念化的书面语上价值的所谓的穷人，是脱离实际的臆想创作。

不刻意削弱、不刻意强调苦难的穷人形象，只存在于在早年间的地下纪录片，以及排片惨淡的影展系文艺片中。

问题是，这些作品很难被大众看到…

《如果我能冬眠》就很好地平衡了写实和艺术创作之间的关系，勾勒出一幕幕穷苦人家的鲜活日常。

乌尔的物理成绩拔尖，有时候全班只有他一个人的试卷能拿到A。

在老师的鼓励之下，乌尔参加了奥林匹克物理竞赛，虽然没有拿到名次，但一份“年度创意解法评审团奖”的荣誉让乌尔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

（电影《如果我能冬眠》截影）

他刚刚得知，如果在全国竞赛中拿奖的话，就能以全额奖学金就读这所学校。

而这所高中以优秀的教学质量见长，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都考取了很好的大学，进入国外名校的也大有人在。

回去的路上，乌尔奇显得有点兴奋。他一边询问着老师关于竞赛的事宜，一边把目光投向窗外。

少年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参赛拿奖，上好高中，考名牌大学……他好像已经找到了挣脱贫穷的路径。

（电影《如果我能冬眠》截影）

不过眼前的困境仍然实实在在，临回家之前，乌尔奇用自己刚刚得到的竞赛奖金，买了一袋煤。

起码，今天晚上不会那么冷了。他这样想着，心底的期望也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可是，现实的残酷再次泼醒了美梦。

影片中，有这样一个情节。

社区的福利专员上门安装烟雾过滤器，但乌尔家已经没有煤炭可供测试。

福利专员见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过滤器只要通电就能用，十分简单。

当过滤器安装好，按下启动按钮，却没反应。

原来，乌尔家因为太久没交电费，被切断了电源…

本以为，福利专员会出面，帮乌尔解决生活难题。

哪知他们只是例行公事，按程序让乌尔在花名册上签字，然后转身离去。

现实的讽刺，被这一幕彻底揭露。

比冬季更冰冷的，是系统的冷漠…

乌尔迟迟等不到母亲的汇款，只能卖掉心爱的球鞋和家里的彩电，换一些买米钱。

他回到家，发现养的狗已经身体僵直地躺在雪地里，没了动静。

听到邻居的殷殷关切，一向沉稳内敛的乌尔再也忍不住了，跪倒在狗狗的坟墓前，放声大哭。

他说，哭让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他自责变成了软弱的乞丐，他不想一辈子都这样。

导演并没有拍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而是给观众留下了解读空间…

03少年面对困境时的成长历程

故事很短，也窥见了二战后才独立建国的蒙古，从游牧民族迈向都市化的过程也经历的不少问题。

作为矿业大国，蒙古的一些游牧民族仍然在在烧煤取暖，但政府的决策疲软，无视人民疾苦。

但这也造成了大量的空气污染，导演说的很对“他们蒙古包的居民呼吸的不是污染，是贫穷。”有力的反讽了政府不作为造成矿区人民下岗再就业难的恶性循环。

这些，放在乌尔身上，就好像压垮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但是好在，导演把他亲身经历拍下来了。

如果没有拿到如片中乌尔向往的高中名校奖学金，她也不会获得到日本去学电影的奖学金，这部作品今天也无法出现在我们眼前。

导演当年也是靠着出色的数理能力赢得奖学金。

电影很美，内蒙古辽阔的风光映在我心上，寒冬里白茫茫的白桦林、芦苇荡、像马卡龙一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房子。

乌尔虽然贫穷，但是也像全世界所有的孩子一样，会跳hiphop、有暗恋的好看的姑娘，有对生活遥远美好的向往。

这些元素注入到电影里面，导演将苦难描写的如此干净，静静地流淌，让我们看到了生活的光亮。

电影本身讲的不是社会底层的疾苦与困难，而是一个少年面对困境时的成长历程。

在卖掉鞋子的时候，少年其实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与妥协，到了狗死之后掉下了眼泪，情绪也就到了顶点。其余别的都已经可是是无需多言的了。

获得温暖并不容易，很多人都只是在燃烧自己。

人之所以不会冬眠，是因为人有着先天的抗争精神，让所有的苦难都变成

奋斗的基石，这样才会在人生结束的时候，有好的故事讲给这个世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