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耳东东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如果喜欢文章，可以评论，关注！
父亲去世后，我整整两年没有回过老家。
每当想起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院子里，现在只剩下冷清，我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压得难受。
直到今天，我出差经过老家，朋友们劝我下车看看，刚走到门口，屋子里面的灯忽然亮了。
01
“爸，今天桌上怎么没有饭？”我低头看着桌上空空如也，急忙把勺子丢到一旁。
父亲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对我说：“那是你昨天吃的，怎么，今天还想吃？”
我一听，立刻站起来说：“爸，你今天都没做饭？我今天了可是特地回来吃饭的！”
父亲没说话，只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他那副微微有些严肃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
“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懒了？” 父亲继续低头修理着院子里的小木凳，声音依然低沉。
然后他又继续说道：“知道咱家这院子一共能种多少菜吗？”
“我知道！”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心里还是觉得这老家的一切都那么亲切熟悉。
老家的院子虽然不大，但也够用了。每年春天，父亲会在院子里种上两排菜，那些黄瓜、番茄、辣椒、蒜苗都成了我小时候的玩伴。
每次放学回家，院子里总是充满了清新的泥土气息，夏天的傍晚，我们常常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看看天边渐渐消逝的夕阳。
“要不然你做吧，等我干完活时间有点太晚了。” 父亲不理我，只是把小木凳抬起来扛到一旁，继续忙着他的活。
“好吧好吧，看来只能让我来动手了。”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朝厨房走去。
父亲就是这样，没什么太多的花言巧语，却默默地为家里做着一切，辛苦劳作从不抱怨。
其实每次在老家时，最让我感到放松的，便是这些简单又温暖的日常。
虽然家里不算富裕，父亲没有多大文化，也没有什么高深的理想和追求，但他对我的爱却是无声的，一点一滴地渗透进生活的每个角落。
每次想起小时候在这院子里，和父亲一起拉着犁在田地里耕作的情景，我都会有一种特别的踏实感。
“爸，咱们院子这小木凳，换个新的怎么样？” 我突然提议道。
“换什么换，你这丫头，这板凳好好的，还能坐很长时间。” 父亲仍旧摆着一副严肃的表情，瞪了我一眼。
“唉，十年也该换了！再不换，就该坐折了。”我咯咯地笑着，心里却也很清楚，这木凳早就不是父亲对物品的执念，而是他心里对家这个地方的怀念与坚持。
他不愿轻易改变任何一件事，哪怕它看起来已经有些破旧。
“你这丫头，真会抱怨。” 父亲忽然轻声笑了。
我忙活了一会儿，做了几道简单的菜，端到院子里和父亲一起吃饭。
那是我最喜欢的时光，父亲忙碌了一整天。
饭桌上他依旧不太会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但我知道在他心里，那份关爱是无时无刻不在的。
02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老家就成了我不愿再触及的地方。
那时我的心情沉重得无法言喻，每当想到父亲，我就会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痛苦。
父亲不是因病去世的，而是因为他的那颗好心。
那天，天气并不算好，云层厚重，空气潮湿，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
记得那天，父亲正在村口的河边整理一些事情，突然听见一个孩子的哭声。
那孩子不小心滑进了水里，虽然河水并不深，但孩子挣扎得很厉害。
父亲没有一丝犹豫，就冲了过去，把孩子拉了上来，可是自己却因为体力不支，也倒进了河里。等到我赶到时，父亲已经没了气息。
那一刻我觉得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呼吸声。
面对父亲的遗体，我几乎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抓着父亲的手，觉得手心冰凉，才知道他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在我的生活里出现了。
葬礼办完后，我彻底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地方。
我把妈妈接到了城里住，不是因为城里更好，而是我怕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看到那些曾经和父亲一起种下的菜、修缮的墙，看到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
那一切都让我觉得沉重，觉得无法呼吸。
“妈，你就跟我一起住吧，老家那边实在是……”我坐在妈妈身边，话语有些结巴。
我停顿了一会，然后又继续说：“你就和我一起住，没事，我照顾你。”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摸了摸我的手，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咱们也不再去那边了，等你安稳了，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虽然妈妈这么说，但我知道她的眼神里藏着的不仅是无奈，还有对父亲深深的思念。
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她也很难接受这个变化。我妈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一直是默默承受。
过了几个月，我也渐渐适应了城里的生活，工作的节奏虽然忙碌，但总算能让我忘记老家的事。
偶尔也会接到一些村里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家里又有了什么变化，但我每次都只是随便说一句下次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不敢回去，那些曾经和父亲一起度过的日子让我无法面对。
村里的人时常来找我，提到父亲，问我有没有好一点，但每次我都躲避过去。
每次听到村里的人提到父亲的名字，我就会想起那个场景，想起父亲最后的那一刻，感觉整个心都被掏空了。
老家的气息，父亲的影像，都成了我挥之不去的阴影。
然而时间终究能淡化一切，两年过去了，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沉甸甸的，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我渐渐能在城市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虽然还时常想起父亲，心里偶尔会感到一丝伤感，但至少不再那么难过了。
直到有一天朋友提起老家的事情，我竟然有些心动了。
那天我出差路过老家，朋友们建议我下车看看，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在朋友们的坚持下，我还是决定去老家看看。
我下车后，站在老家门口，目光不自觉地扫过院子，那儿依然是那么熟悉。
院子里的老槐树依然挺立，树下的秋千依旧挂在那儿，像是小时候的模样。
老家的房子看起来还是那么破旧，但对我来说，那里有我和父亲的回忆。
“你真不想进屋看看吗？”一个朋友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屋里。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迟疑，然后回答道：“不，我不想进去。”
朋友看着我，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站在门口，静默了一会儿，四周静悄悄的，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
突然屋里的灯亮了，我当时瞬间愣住了，看着那一盏盏亮起来的灯光，心头竟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还是黑漆漆的，现在却突然亮了起来。是我眼花了，还是有什么不对劲？
“你看，是不是有人在家？”朋友也注意到了那个变化，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我还是站在原地，脑海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没人，怎么会有灯光？
朋友见我没反应，拿着钥匙就准备开门，然后对我说：“进去看看吧，不行咱们就走。”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看看。”我伸手拦住了朋友。
门推开了，我走了进去，屋子里比我想象中的要更为整洁。
墙上的老照片依旧挂着，桌上的木椅也没有被遗弃，反而好像被人细心擦拭过。
那一刻我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然后我就四处看着，走到里屋时，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站了起来，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然后说道：“你回来了……”
我愣住了，目光聚焦在那人身上，觉得似曾相识。
他的脸色苍白，眼睛有些湿润，看上去好像并不陌生。
03
“你是？”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陌生人，心中满是疑问。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打量我一会儿然后说：“你不记得我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许羞愧。
我愣了一下，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那人又继续说了下去：“我是你父亲救过的那个孩子，赵宇。”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我有些愣住了。
“赵宇，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有些失神地问道，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复杂的情绪。
赵宇低下了头，然后说：“其实我一直没有勇气过来，我知道你因为我，失去了你父亲。你父亲的那份好心，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也一直活在自责里。”
我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眼前的赵宇，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那个曾经掉进河里的小男孩，现在竟然站在这里，和我说这些话。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终于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哽咽。
赵宇抬起头，看了看屋内的老照片，眼神里满是痛苦和内疚，然后对我说道：“自从你父亲去世后，就一直在努力工作，一直在挣扎着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前些年我偶然听到村里的人说你们搬走了，我一直想着找个机会过来，想看看你们，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守着这里，想让叔叔不那么孤单。”
我心里突然有些发酸，赵宇的声音虽然带着羞愧，但其中却有一种决心，仿佛他真的在为自己过去的过错做出补偿。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
赵宇似乎察觉到我的沉默，低声说道：“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我再怎么做也无法弥补。但是我至少可以做到不再让自己心安理得。那天我父亲死后，我一直想过来，想说声谢谢，也想对你父亲说对不起。”
我走过去，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心里忽然有了些释然的感觉。
当时我没有太多的怨言，因为从我父亲死后，这个家里少了很多笑声，更多的是对过去的回忆和无法言喻的痛楚。
父亲的好心，换来了自己永远不能回来的生命，而我始终未曾放下的，是父亲在临终前的那份决然。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家这些年也没有过得特别好。”我抬起头，看着赵宇。
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但每当想到父亲做的那件事，我就觉得他一生都活得无悔。”
赵宇的眼睛有些湿润，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父亲是个好人，我会一直记得他的恩情，永远不会忘记。”
“你能来找我们家，已经是对父亲的最大回报了。”我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心中积压的那股痛苦，好像终于放下了一点
。虽然父亲的离去永远无法改变，但我至少能理解赵宇的心情，知道他并非故意去伤害我们家。
屋内的空气有些沉默，但这种沉默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
就在这个瞬间，我才明白赵宇的出现，或许真的是为了让我放下心中的那些包袱。
如果你是我，在父亲去世后两年才回到老家，你会怎么做？是原谅他，还是继续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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