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AI“临门”的时候

文/周长行

当下来我工作室喝茶的朋友，大体分三类，一类是闲人，没活干，喝闲茶。但他们的忧虑并没“闲”下来，动不动就劝我，莫写了嘛，AI马上就能要啥有啥了，你是何苦呢。那意思分明是我的写作是没有必要再这样继续下去，甚至怀疑我有点儿泥古不化的味道。另一类是我的“写手”朋友，常客，喝茶是“借口”，聊我们的作品和读书才是正题。但近期又添新“项目”，动不动就谈马斯克，谈《哪吒2》，谈着谈着就要弄几句“自我怀疑”：我们还有没有必要“这样干下去”？第三类是年轻人，进门就问我道：我的那篇“东西”（他们用AI技术鼓捣出来的文字已发到我的手机里）你看了吗？我若说看了，他赶紧着问“感觉怎么样”？若说没看，那就又是关于“AI”写作的一番纷争。

我深知这个世界的变化，已不能完全用“突飞猛进”“日新月异”来形容了，而是“天才”人物们的一个“念头”就有可能颠覆某个领域，从而改变世界，可谓“一念巨变”。比如AI写作，我也从有关刊物和报纸上看到这方面的介绍和争论。事实上有些岗位已经和正在被AI所取代。然而，单就我目前的认知水准而言，我还看不到AI写作就是“创作”的具有明显说服力的实证。我没办法相信，AI能够用它的手段，把我想写的具有个人生活经历、感情波折和种种微妙细节一一变现成活泼泼的文字的可能性。窃以为，它可以解决共性问题，不能够破解“个性”问题；它可以出色地完成格式化的“指令”，却未必能描写出一个人的“心路历程”；它可以写出李白没写出过的诗歌，但它不可能超越李白的整体水平；它甚至还可以再写出一部《红楼梦》，但它不大可能再拿出一部比曹雪芹《红楼梦》更红楼梦的作品；它的东西可能出手更快捷、更容易、成本低廉，但它不可能提供出“手工”的原滋原味，就像当今批量生产出来的水饺，再也找不到手工水饺散发出来的那种“母亲味道儿”。

这些“；”里的文字，或许是我没有远见的一种心理坦露，但，我既不能坐而论道，也不能好高骛远。我是现实主义者，我目前还找不到能够表达我灵魂深处东西的替代品，我只能用我当下的“敲字法”，在键盘上开辟属于我的“灵魂通道”。

未来即未知，未来一切皆有可能。然而，笨办法再笨，却能让我写一篇是一篇，我不能守株待兔。普通百姓的生活也是如此，无论明天多美好，他一天不干活，他就没饭吃。现实，吃饭，也是硬道理。

AI，前景可期，然而，我能做到的，还是坐在电脑前，敲打出自己心爱的东西。

守住自己的摊子，打发好当下的日子，才是当今大部分老百姓的真实处境。

（写于2025年3月4日）

【作者简介】周长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要著作：①长篇报告文学集《鲲鹏腾飞的地方》（1988年8月，广州文化出版社出版发行）；②《大京九解说词》（与人合作。1996年3月，中国铁道出版社出版发行）；③长篇报告文学集《赵忠祥写真》（1996年11月，新华出版社出版发行）；④长篇纪实文学《乔羽恋歌》（1999年4月，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⑤长篇人物传记《不醉不说 乔羽的大河之恋》（2007年7月，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⑥长篇报告文学集《伟大的我们》（2011年8月第一版，2011年12月第二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⑦长篇报告文学《大浪淘金》（2012年7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