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言轰轰烈烈追了我很多年。
最后一次告白的时候，我终于抛开一切顾虑答应了他。
可在我们交往的第二年，他就出轨了。
彼时他左拥右抱，面对旁人的打趣，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当初觉得她故作矜持有趣，追到手了才发现，也就那样，挺没意思的。”
1、
正在准备推开包厢门的我一愣。
包厢里程希言眯着眼睛享受地吃着身边女孩喂过来的水果。
“还是程总会享受，也不怕家里那个闹啊。”
“她跟在我身边以前我就这样了，难不成我还要为她守身如玉啊，别开玩笑了。”
程希言淡笑着，面对对方的索吻时毫不吝啬。
“那哥哥是更喜欢我还是她啊。”
“你和她比什么，她那么呆板无趣，和她呆在一起还不如和一条死鱼。”
“人的新鲜感就那么几天，也不知道我这两年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以后啊，哥哥好好宠幸你们。”
我从来没想到，原来程希言已经这么厌恶我。
巨大的失望将我包裹地喘不上气来，明明前一天晚上躺在我身边说要和我结婚的是他。
在看见小孩照片，兴奋地和我说，以后我们也要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宝宝，也是他啊。
2、
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思绪变得模糊。
我九岁那年，我妈应聘上程家的女佣。
我也跟着进了程家。
第一次见到程希言，我就被他吸引了。
眉眼间尽显英俊，和我在学校见过的所有小孩都不一样。
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跟在他身边，但也仅仅是作为陪读。
程家父母工作忙，时常只有我陪着他。
那时候他有任何事都会叫我，即便他有了别的朋友，却只对我真心。
算起来，九岁以后，我们所有的人生经历都有对方的存在。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程希言喜欢上了我。
开始对我好，向我表白。
第一次表白是在高中，夹在课本里的一张小纸条。
“清悦，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我拿着纸条抬头就看见他期许的目光。
但我冷淡疏离地将手中的纸条扔进垃圾桶。
他错愕了一下，随后生气地离开，“好，这就是你的选择是吧，沈清悦！”
可他不知道，那天在他走后，我狼狈地从垃圾桶里捡出他写的纸条，视若珍宝。
不过，他倒是越挫越勇，一直没有放弃。
但我一直顾及着身份，也怕她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同意。
从小到大，他对我的表白不下千次。
直到两年前，他再一次向我表白。
我答应了，因为我得了癌症。
医生说没有多少时间了。
而我只想在死前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次。
我答应了程希言的表白。
两年来，我一直积极配合治疗，一直没什么效果。
今天，医生又一次给我下了死亡通知。
我突然，不想治了。
治疗是很痛的，还要瞒着程希言，生怕他难过。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他并没有那么爱我，不然为什么两年了，她一点都没察觉到我不对劲？
3、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一夜，手机上一条消息都没有。
满屏都是我对程希言的关心。而他很久没有给我发过消息。
明明没在一起前，他一天能给我发上一百条消息。
大到出差报备，小到吃饭喝水。
早晨程希言才回来。
看见我坐在沙发上，他愣了一下。
平常他回家，我一定会上去接过他的包帮他换鞋。
但这次，我坐在沙发上没动。
他看着我有些诧异，但没说什么。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昨天应酬太晚，怕打扰你，就在外面睡了。”
他像往常一样，声音温柔，走过来自然地抱住我。
这一次，我没有抱住他。
而是在他靠近闻见他身上的味道时，下意识皱了皱眉。
“去洗澡吧，一会儿不是还要上班。”
他笑着应了一声。
洗过澡，他似乎才想起什么。
“对了，你昨晚给我打电话是怎么了，当时正给合作商敬酒，后来喝多了忘记问了。”
昨天我拿到检查报告，不安极了，只想抱抱程希言。
所以才等不及想见他一面。
那也是我在相恋两年里，第一次在他应酬的时候去找他。
却被他朋友告知她在酒吧，也许是我太相信他了。
如果不是昨晚亲眼所见，我还不知道一直以来程希言嘴里的合作商，就是那些人。
也不知道程希言的应酬一直都在酒吧里。
我恢复常态，“没什么，就是你胃不好，想嘱咐你少喝一点。”
我笑着站起身，替他整理好衣角。
若是，有人照顾他也挺好。
反正，我也要死了不是吗。
4、
敲门声响起，程希言正在换衣服。
我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不是昨天的那个女孩。
这么快就换了新人。
她见是我开的门，有些失落。
但很快就调整过来。
“你好，我是程总的新助理林欢，来接程总上班。”
说完，她就向屋内张望，“程总还没收拾好吗？”
小姑娘，倒是很难藏住自己的心思。
此时她脸上就差写上“我是程希言的新欢”这几个字了。
我淡笑着，正准备让她进来等，她看着我身后眼睛一亮。
“程总！”
随后她从身后拿出过来时买的早餐。
“看，这是苏记早点，可不好买了，我一早就去排队了。”
视线默默从林欢身上转移到程希言脸上。
程希言胃不好，饮食都是经过严格把控的，尤其是在我们在一起后。
我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生怕他生什么病，所以特意去报了厨师班。
这两年，他的饭菜都是我做的。
而他本来就不喜欢外面的早餐，他说那些早餐味道重不干净。
大学时，曾经有一个他的追求者不知道他的习惯。
每天早上买了早点给他送来，都被他无情地扔掉。
那个女孩知道后，后悔万分。
我倒是很好奇程希言会怎么对林欢。
可我没想到下一秒，程希言就熟练地接过林欢手中的早餐。
包装袋里面已经有一层水蒸气，里面油条散发着油腻腻的味道。
我刚想劝程希言的胃不一定能消化这些。
就见林欢得意地冲我扬了下眉毛。
“偶尔换一下口味也挺好的，新鲜。”
程希言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却意有所指。
他还真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尽办法对她好。
即便是在伤害自己的情况下。
程希言追我的那几年，他圈里的朋友没少嘲笑他。
“程大少爷真是自掉身价，对着一个佣人穷追猛打，不嫌丢人。”
可程希言从来没有在乎过，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我。
“他们什么都不懂，就是一群纨绔子弟，清悦不要在意，只要我喜欢你，你就是最好的。”
现在看来，他身边的那个最好已经换人了吧。
我没再说什么，看着俩人出门。
当天，程希言还是闹起了肚子。
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虚弱。
“清悦，家里的胃药还有吗？我胃好痛。”
程希言每次胃痛的时候都特别爱撒娇。
也许是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先想起来自己最亲近的人吧。
我有些着急，“你身边现在有没有其他人，叫助理先给你倒杯温水暖暖胃，躺一会，我马上就到。”
他乖乖巧巧地应了声，一直没挂电话。
他生病的时候，特别爱说话。
“清悦，我要是死了怎么办，要是我得了胃癌，你怎么办。”
生病的时候，他总像个小孩。
可我还是紧张了。
但我的声音还是颤抖了，“不会的。”
男人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只是敷衍地嗯了两声。
电话两端沉默了许久，我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我呢，我要是得了癌症，你会怎么办。”
拿着手机的我紧张极了，生病以来，我十分忌讳在程希言身边说关于死亡的话题。
我屏住呼吸，却只听见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了。
我叹了口气，收了手机加快了脚步。
我赶到程希言办公室的时候，身上出了一层汗。
却在我正准备推开程希言办公室的门时，却看见程希言躺在沙发上。
林欢蹲在地上帮他揉着胃。
“程总，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你吃了外面的早餐，就不会犯胃病。”
她眼圈通红，看着像是刚哭过。
“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注意。”
“程总，你怎么这么好。”
“好了好了，再哭可就丑了。”
程希言生病了还逗着林欢。
林欢赶紧抹了眼泪。
看来，他已经不需要我的药了。
5、
我自嘲地笑笑，转身离开。
大概他也不再需要我了。
刚到楼下，程希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用送药来了，助理买回来了，现在好多了。”
我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心痛难以自抑，头也跟着痛起来，他大概很快就不需要我了吧。
这天晚上，程希言还是没有回来。
只打了个电话告知我要应酬，而他身边的那道女声却很难让人忽略。
“沈总快过来！”
声音落下，程希言着急挂了电话。
一连几天，程希言都找借口没回家。
而我的病越来越厉害了，每天头痛地我没办法起床。
这天我的状态好不容易好了一点，我挣扎着起来，将自己收拾好。
直到看不出病态我才出门。
谁知，我刚打开门，就看见楼梯间趴着一只白色小猫。
此时它正趴在地上虚弱地叫着。
我有一瞬间地恍惚。
“你也没人要了嘛？”
“可是她不喜欢。”
我返回家里拿了两根火腿肠，看着它吃完，正准备走。
就看见它眼巴巴地看着我，喵喵叫着。
我于心不忍，但程希言不喜欢。
“以后你每天都来这，我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小猫这才安静下来。
我来到花店，买了束程希言喜欢的花。
又去超市买了好多食材。
早在前天程希言就答应我今天一定会回家。
我对今天期待极了。
因为以前无论我们在做什么，今天是一定会在一起过的，
可是我满心欢喜布置好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程希言还是没有回来。
已经晚上七点钟，我脸上的笑容不再，转而被落寞取代。
我给程希言打去电话，并没有接。
十点钟，我又没忍住，给他打去电话。
终于在几声后，被接起。
“程总喝多了，有什么事吗？”
我没说话，在挂断电话前，听见程希言的声音。
“她就是一佣人，除了我身边，还能去哪，晾他一下也没事。”
挂断电话，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
我突然很想笑，直到眼泪笑了出来，我才觉得难过。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程希言会在今天不回家。
明明今天是他赋予我的特殊日子啊，她怎么能忘呢。
我看着天花板，心痛愈发明显。
既然不能成为程希言的唯一，那就让他永远地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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