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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赵水生 撰写/墙角梅花
我叫赵水生,今年53岁,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我的村子不大,大概有三十多户人家。
秋兰比我小一岁,她住在我们村的南边。
在我小的时候,就听我的奶奶说起来:秋兰是秋天出生的,她的母亲生秋兰的时候得了病,一直也没有治好,在秋兰还没有满月的时候,母亲就走了。
秋兰从小就没有妈妈,是她的父亲和奶奶养大的。因为秋兰从小就没有奶水吃,奶奶就喂了一头羊,秋兰从小喝羊奶长大。
秋兰从小就长的胖乎乎的,因为家里穷,她一直都穿着破旧的衣服,再加上秋兰从小没有朋友,她喜欢和羊在一起玩,听说她还喜欢在羊圈里面睡觉,所以说,她的身上就有一股子膻味。
每当我和朋友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只要秋兰过来,大家都赶紧躲开:因为大家都不喜欢和她玩,都说她的头上还有虱子。
所以说,我们大家在玩耍的时候,秋兰只能远远的看着我们,而我和秋兰几乎就没有说过话。
然而,在我九岁那年 ,因为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对秋兰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我九岁那年秋天,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村口捉蚂蚱,秋兰还和往常一样,她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因为秋兰家的庄稼地在村口,那天,她的父亲在村口的地里干活 。)
我和朋友们在追逐玩耍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池塘,因为池塘边上有很多杂草覆盖着。
一个不注意,我的脚踩空了,踩着池塘边的草,掉进了池塘里面。(因为我不会游泳,而池塘上面绿色的浮萍很多,我掉进去之后,就开始不停的扑腾着。)
小伙伴们看到这些之后,他们都尖叫着一哄而散,只有秋兰没有跑,她急忙去把自己的父亲喊了过来,让他去池塘里面救我。
那天,李大伯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池塘里面,把我救了上来。
等我们上岸之后,秋兰急忙来到我们的面前,她看看自己的父亲没有事情,就急忙把手帕递给我,让我擦擦脸。
因为池塘里面的浮萍很难闻,我的身上到处都是湿的,拿着秋兰的那条手帕,我觉得特别好闻,在那个时候我已经重新看待秋兰了:她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子,朋友们说她的头上有虱子,这些都是假的,以后她就是我的好朋友。
后来,我的父母为了感谢李大伯对我的救命之恩,他们买了一大块猪肉,还买了两篮子鸡蛋,我的母亲还给秋兰家里买了六块布,让他们都做一身新衣服穿。(因为我的父亲在镇子上的化肥厂上班,他每个月都能发一些工资,条件要比秋兰家里好一些。)
从那年开始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父母都会带着我 ,拿着礼物,去李大伯的家里感谢他们。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出去玩的时候,只要看到秋兰在远处,都会邀请她来和我们一起玩。
“水生哥,谢谢你了。”秋兰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她都是笑眯眯的,可能是太胖了,她的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
朋友们都说秋兰长的又黑又胖,但是,我却觉得秋兰为人实在,她长的很耐看。
我和秋兰在一个班里读书,秋兰虽然长的很胖,但是,她沉默寡言。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班里的一个男孩欺负秋兰。有一天放学,我找到了那个男孩,把他教训了一顿,并且还告诉那个男孩:秋兰是我的亲戚,以后谁都不能欺负她。
也是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学生欺负秋兰了。
等我考上高中之后,就去县城上学了,而秋兰没有考上高中,她直接跟着父亲去地里干活。
所以说,我和秋兰就很少见面了。每到月底,我骑着自行车,从县城回家的时候,有时候会遇到秋兰在村口割猪草。(那个时候离秋兰还很远,我远远的看着一个女孩弯着腰在割草,估计秋兰也看到我蹬着自行车回来了。)
秋兰看到我之后,就高兴的冲我挥着手,大声的呼喊着:“水生哥,你放学回来了?”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到了秋兰的面前,当我用脚支着地,把自行车停到秋兰面前的时候,秋兰的脸却一下子就红了,她低着头,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不停的搓着衣服襟。(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秋兰。)
记得我上高一那年暑假,父亲让我去山上放牛。
那天,因为太无聊了,我就拿着课本,坐在大树下面,一边看书,一边放牛,但是,我看着书,就把放牛的事情忘记了。
因为牛用绳子拴着,绳子绑在树上,牛就在附近吃草。但是那天,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我们家的那头牛一路拖着绳子,向山下跑去。
等我发现的时候,牛已经跑了很远,我一边呼喊着,一边在后边追。因为山下有庄稼地,牛如果跑到庄稼地里,或者牛吃了庄稼,需要赔不少的钱,更别提路上还有玩耍的孩子们,如果牛撞到了孩子们,那该怎么办呢?
那天,正当我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就发现路边的草丛里面跑出来一个女孩子,她一把拉住牛的绳子,站在路边等着我。
等我走近一看:她正是秋兰。
秋兰笑眯眯的把绳子递给我之后,就急匆匆的去地里锄草了。
91年我考上了大学,有一天下午,我去同学家里玩的时候,路过村口,刚好看到秋兰正站在村口。
那天的秋兰打扮的一尘不染,她的头发梳的乌黑发亮,身上的衣服虽然很旧,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
“水生哥,你准备出去啊!我也准备去地里干活,刚好在这里遇到了你,听说你考上了大学,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秋兰说完这些话之后,她递给我一个小布包,就急匆匆的向着家里跑去了。
其实,秋兰跑向家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村口等着我 ,因为她肯定等了很长时间,才遇到了我。她说她去地里干活,都是一个借口:去地里干活,为什么不拿着干活的工具?并且她走的时候,还不是去地里,而是往家里跑。
那天,我打开那个小布包,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的放了一摞子钱:有一元钱,有两元钱,还有五元钱。
那个包里一共放了三十元钱,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水生哥,祝贺你考上了大学,到学校之后,一定要努力读书啊!用这些钱买一些好吃的,只有身体健康了,才能学习好!
看到这些之后,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因为我看到秋兰还是穿着前几年的旧衣服,但是,她听说我考上了大学,竟然给我送来了30元钱,这30元钱能买两件新衣服穿啊!
后来,我才知道,秋兰的30元钱来之不易,因为李大伯那年身体不好,他一直吃药,家里根本就没有钱,秋兰每天放羊的时候,她在山上捡了很多天的蝉蜕,一共卖了30元钱,都给我送来了。
我在外地上大学之后,就很少见到秋兰了。但是 ,我的心里还想着秋兰,每个月给家里写信的时候,都会给秋兰写一封信。
记得我第 一次给秋兰写信的时候,她很快就回了信。秋兰在信里一直说她想不到我会给她写信,实在是太高兴了, 其实她早就喜欢上我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就在心里暗暗的想:等我参加工作之后,一定要娶秋兰,因为她的善良感动了我 ,像她这么好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
后来,我在县城参加了工作,发工资的第 一个月,我就和家人说了我的想法:我想娶秋兰为妻。
我的家人听到这些话之后,他们一下子就愣住了。
特别是我的母亲,她直接就对我说道:“水生,秋兰的父亲曾经救过你的命,你用一辈子去报答他,我们都不反对。你可以等到她的父亲老的时候,经常去看他,并且还给他买一些吃的穿的,甚至给他一些零花钱,我们都赞成。
但是,你不能娶秋兰为妻,因为你长的高大帅气,并且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秋兰长的又低又胖,她也没有正式工作,根本就配不上你,估计比你条件差的小伙子们都看不上秋兰,你竟然想着娶她为妻,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改天我让人给你说媒,东边张婶家的外甥女长的很漂亮,听说她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你的年龄一样大。如果你和她结了婚,以后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母亲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我。
然而,我的心里只有秋兰,任凭家人怎么反对,我都只想着娶秋兰,更不想出去见她们介绍的对象。
我的父母看到这些之后,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只好同意了这门亲事。
记得我和妻子结婚的第 一天早上,我刚刚起床,就看到母亲坐在客厅里面。(以前,我上班的时候,每天起床之后,母亲都会做好饭等着我。但是,那天很奇怪,厨房里面冷锅冷灶,连一口热水也没有。)
“秋兰,你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以后厨房里面做饭的任务你全包了,并且还有洗衣服和地里的活,你有空了,也去做,我们的年龄也大了,以后这个家就全指望你了。”母亲皱着眉头说道。
“妈妈,你说的都对,以后家里的各种事情你都不要做了,只管着歇着就行。”妻子急忙说道。
“妈,以后家里做饭任务我包了,你和秋兰都歇着,我每天早上起床做饭,你们的各种衣服都不要洗,等我下班之后,开始洗衣服。”我对母亲说道。
母亲听到这些话之后,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从那天早上开始,我每天早上都会在厨房里面做饭,下班也会做各种家务,而妻子也会帮我。
母亲看到这些之后,她坐不住了,就每天也起床做饭,妻子开始在一边帮着母亲做饭。(她们都说我工作忙,让我去屋子里面好好的休息休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对秋兰的印象也改变了很多,因为她发现秋兰虽然长的不漂亮,但是:秋兰性格温柔,家务活她也样样精通,并且秋兰对我的母亲也很好,她是发自内心的把母亲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看待了。
而我的母亲也觉得以前对妻子有点不好,她就开始改变过来,把秋兰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母亲常常说:秋兰从小就没有母亲,她嫁到了我的家里,我就应该好好的对待她。
后来,妻子生下了我的儿子之后,家里的花销也越来越大,妻子就把孩子交给母亲,她在后山种了一些苹果树,开始不辞劳苦的在地里忙碌着。
因为妻子种的苹果树抢占了先机,那几年,苹果丰收的时候,我也向厂里请了假,全家人都开始在地里摘苹果,再拉到镇子上面卖苹果。
看到妻子种的苹果挣到钱了,村子里面的人们就都开始种苹果树。
我以为妻子会再多种一些苹果树,毕竟那两年苹果的价钱还不错。
谁知道,妻子却把地里苹果树都承包了出去,她说准备去村口承包一块地,开始养猪。
对于妻子的做法,我很不理解,但是,妻子却笑着对我说:“咱们种苹果已经挣了不少的钱,现在各家各户都种上了苹果树,包括附近的这些村子,都开始种苹果树,估计以后苹果就不值钱了。”
然而,结果却正如妻子所说的,那两年,种苹果树的乡亲们都没有挣到钱,他们都开始赔钱,妻子的养猪场又开始挣钱了。(对于我们承包出去的苹果地,妻子也没有要钱,她说都是乡里乡亲的,种点地也不容易。)
养猪场挣到钱之后,妻子就在县城买了两套房子,一套房子让她的父亲住,一套房子让我的父母住。
看到双方的老人都住到了新房子里面,我的心里也很高兴: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赚钱养家,根本就不可能买房子,这所有的功劳都是因为我娶了一个好妻子。
后来 ,村子里面的人们都开始养猪,妻子就又把猪场关了,开始学着做网店。
前几年,母亲生病的时候,妻子不分白天黑夜的照顾在母亲的床前。
等到母亲的病好了之后,她逢人就说:我的儿媳妇比她的亲女儿还要亲。(因为我有一个妹妹,她嫁到了外地,有时候连着两年也不回来。)
现在,我和妻子的年龄也大了,经过妻子这些年的努力,我的儿子已经成了家,女儿也考上了大学,现在我们两个人只等着安享晚年了。
然而,妻子却舍不得歇着,她开始去儿子家里带孩子,她说每天要找点事做,她一天也不想歇着。
看到妻子每天忙忙碌碌的背影,我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我知道妻子就是我们家的贵人,娶妻娶贤,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一个人的修养和人品比她的长相更重要!因为家里有了妻子,才有了我们现在幸福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