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牲口的爸爸常常半夜回家,这个秘密连同羞愧深藏我心里四十年…

石依琴 2024-03-27 18:27:05

这是埋藏在我心底四十年的秘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母亲走后三年,孤独的父亲也跟着走了。

父亲和母亲幼年时受了很多的苦,有时我真想一鼓作气把他们遭受的那些苦难都写下来,幼年的他们经历过日本入侵中国,经历过艰巨磨难的解放战争,他们在贫穷战乱中苦苦挣扎直到一九四九年新中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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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在五十年代末的我对于父亲母亲童年时所经历的苦难并不知晓,有些也只是从大人们在一起断断续续的谈话中知道了部分细节。

但一九六零年三年自然灾害我却是亲眼目睹的。

村子里天天有被饿死的人,草根树皮棒子核吃的多了拉不出屎…

人死了没钱买棺材,一领炕席卷吧卷吧抱上去地里挖个坑草草埋上了事。

六十年代中期,父亲被生产队安排在队里饲养牲口(饲养员)

由于父亲早年参加党的地下工作对革命有贡献的缘故,村里和生产队长从不给父亲安排重活,或许是考虑我们家劳力少孩子多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的缘故。毕竟饲养员每天能接触到粮食,草料…

那个时候,每个生产队都养着几匹马,几头牛,驴,骡子,加起来也有十几头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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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凑合,可牲口不行,一天不吃草料第二天就不能下地拉车耕田种地。

牲口饿了的时候也有特性,你就是如何用鞭子抽打它都不会起来…所以生产队每天要给这些牲口配备一定的粮食,比如高粱,棒子黄豆,绿豆之类的。

每个牲口每天定量几斤之后,这些粮食就交给队里的饲养员保管搭配铡好的草…喂多喂少粮食掺和多少那就是饲养员的事了!

一天的凌晨,被尿憋醒的我听见自家的大门吱扭一声开了,我一激灵,爬起来顺着窗户的缝隙就看见进来了一个人影:是父亲,他不是在队里牲口棚值夜班吗?怎么大晚上的偷偷回来了!

这时听见父亲开了门去了西屋间,我赶紧爬起来跟在父亲身后想看看父亲究竟想干什么。

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看见父亲从上衣里边的口袋里一把一把往炕上的瓦罐里装粮食,里边有黄豆,大豆和棒子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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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下我明白了,怪不得妈妈前几天坐在炕上专门给爸爸上衣里边缝了两个大口袋,原来是怕人发现专门往家里带粮食用的。

我不想让父亲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这个秘密隐私直到父亲去世我都没有拆穿…

因为我知道,两年的外地高中生活,每年数百斤给我用粮食换来的转粮单都是父亲这样偷偷一把一把牲口嘴里夺食积攒下来供应我读完了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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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养活我们弟兄姐妹这六张嗷嗷待哺的小嘴,我相信刚强的父亲打死他都不会去偷生产队的草料。去牲口嘴里抢粮食吃。

看着父亲掏完粮食欲转身出门的时候,我悄悄退回了东间屋子上了炕。听见院门再次响起的时候,我听见了父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从那以后,隔三差五地凌晨经常传来父亲悄悄回家的脚步声,直到我十五岁去外地上高中。

学校很远,要住宿,要拿粮食去公社粮站换转粮单…

去学校报到的那天,我背上父亲为我准备好的几十斤棒子,高粱红豆辗转去公社粮站换粮单,收粮员还好奇地问我:你这里边的粮食怎么什么都有啊!我喏喏地说:是爸爸为我装上的,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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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心里五味杂陈,殊不知,说不出的那份羞耻和歉疚竟然在我心里深藏了四十年。从那一刻起,我在心里发誓要好好读书,不辱父命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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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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