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位90后独生女,独自面对父母离世,生活将怎样继续

拨开云雾 2025-04-05 13:40:52

2021 年,对 22岁的晓妍而言,是命运急转直下的一年。那时的她,正被本科毕业论文的压力笼罩,又因疫情被困家中,只能通过屏幕上网课。

平静在 3 月被彻底打破,51 岁的母亲被确诊为卵巢癌中期,医生的话如同一记重锤:“预估存活期也就两年。” 晓妍还未从这噩耗中缓过神,4 月底,被抑郁症纠缠了 5 年的父亲,竟在家附近的树林里,用一条钢丝结束了自己 53 岁的生命。

晓妍怎么也想不到,向来在母亲的鼓励下努力与病魔抗争的父亲,会以这般决绝的方式离开。“爸爸虽有抑郁症,可妈妈那么开朗乐观,一直耐心开导他,我以为他会慢慢好起来的。妈妈患癌对他打击太大了,病情急剧恶化,他终究是撑不下去了。”

是晓妍第一个发现父亲遗体的。“那天下午,他说出去散步,几个小时都没回来。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在附近树林找到了他,看到脖子上那根钢丝,瞬间浑身发麻,手脚都不听使唤了。救护车赶到时,医生只是摇了摇头,说已经没救了。后来那片地方被警察拉起警戒线,那根钢丝就一直留在那儿,大概大家都觉得晦气,没人去取。”

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晓妍就被现实推着向前。瞒着年迈的爷爷奶奶,逐个通知亲友,去警察局录口供,操办葬礼…… 短短三天,她独自扛下这一切后,又匆忙赶回母亲的病床前。治疗方案要她拿主意,化疗要她陪着,母亲的情绪更要她安抚。

在外人眼中,晓妍坚强得不像话,把所有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可只有她自己清楚,每天清晨,都是哭着醒来,哭到大脑缺氧,头痛欲裂,只能吃下一颗止痛药,洗把脸,强打精神,奔赴医院。“那时我还在赶毕业论文,经常在医院住院部嘈杂的走廊上,和老师打电话沟通。我一直觉得独生子女挺好,能独占父母的爱,可那一刻,我多希望有个兄弟姐妹,能帮我分担哪怕一点点啊。”

母亲经历了 3 次手术,两次住进ICU,两个月后终于出院回家,可后续每三周一次的化疗又成了家常便饭。晓妍请了两个护工,一个负责做饭,一个照料母亲起居。稍微闲下来些,父亲离世的场景却在她脑海里反复 “放映”。“我常常做噩梦,梦到爸爸一次次自杀,我一次次去救,不停地循环,每次都被吓醒。”

长时间的精神重压下,晓妍被诊断出重度焦虑和重度抑郁。“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瘦了十几斤,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一出门就头痛。吃了抗抑郁的药,还得瞒着妈妈,骗她说只是睡不着,开了点安神的药。好在吃了半年,情况好转,能停药了。”

晓妍成长在一个满是爱的家庭。“爸妈特别善良、真诚,他们彼此相爱,对我更是宠溺。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他们几乎都会满足;我做的决定,他们也都全力支持。” 可父亲的离世、母亲的重病,无情地撕碎了这份幸福。“为什么善良的爸爸会得抑郁症?妈妈那么注重健康,早睡早起、坚持运动、饮食清淡,怎么就会得癌症?这难道就是命?”

母亲的病情恶化得很快,第一期化疗结束不到一年就复发了。“看着她身体越来越差,从能坐地铁出门,到只能打车,再到只能在小区里走走,最后完全下不了床。每天都清楚,当下就是最好的状态,得好好珍惜。”

回忆起那段时光,晓妍很庆幸能陪在母亲身边。“我们敞开心扉,无话不谈。听她讲年轻时的故事,一起回顾那些争吵。第一次觉得,和妈妈的心贴得这么近。”

经历多次复发和转移,母亲瘦到不足 90 斤。她顽强地坚持了三年半,在 2024 年一个夏夜,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当时我没特别悲痛。一是这三年多,我一直在为这一刻做心理准备,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二是妈妈太痛苦了,她最后说的是‘好痛,求你让我快点解脱’,从那时起,我就盼着妈妈能早点摆脱痛苦,不想再自私地留她了。”

父母的离去,彻底改变了晓妍的人生轨迹。“原本打算本科毕业后,去法国或美国深造。现在我来到上海工作,很少回重庆,那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未来也迷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上海,新认识的朋友问起父母,晓妍总是很坦然:“哦,他们都不在了。” 对方往往会愣神两秒,然后默默低下头。“有人说我坚强,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我听着心里就来气,我难道连脆弱的权利都没有?没经历过,凭什么说得这么轻巧?”

有时晓妍也会自我宽慰:“父母走得早,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至少自由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再操心给他们养老,也不用总担心失去他们。妈妈生病那几年,我最怕手机突然响,就怕妈妈出状况。”

曾以为父母离世自己绝对承受不了,可真面对了,晓妍才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坚韧。“现在常想,经历了这些,除了自己的生死,还有什么能把我打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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