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产期当天，我所在的居民楼发生爆炸。
身为消防员总指挥的老公，却跑去救数错安眠药的白月光。
我给他打电话，接电话却是他的白月光。
「不就是被火燎了一下吗？跟谁没做过饭一样，急救资源就是被你这种人浪费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出生。
又眼睁睁地看着他烧成一团黑炭。
火舌一步步蔓延，直至浓烟让我掩埋。
再睁眼，我回到火灾那天。
……
一声巨响后，整栋楼跟着颤了一下，我挺着大肚子差点没站稳。
楼下煤气罐爆炸，滚滚浓烟迅速从门缝钻进来。
我没想到会重生在这个节点。
反应过来，我迅速跑到卫生间。
打湿肉眼所见的所有浴巾，连同全身都淋了个透心凉。
湿浴巾堵住门缝，另一块用来捂住口鼻。
我挺着十月怀胎的肚皮，根本没办法从三十楼跑下去。
唯一的方法只能等待救援。
我颤抖的用手机拨打着119求救。
按道理我应该第一时间打给自己消防员的丈夫，可以大大提高救援效率。
可此时的吴海，正陪着数错安眠药的白月光。
关晓的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是天大的事。
见家长那天，我爸妈准备了一桌菜，可因为关晓的狗病了，他不管不顾抱着狗就去了医院。
结果去了才知道，狗只是吃撑了。
我不敢冒险。
因为羊水破了。
腹部的绞痛越来越明显，下身也感觉到一股暖意。
我额头渗出冷汗。
好在电话通了，可我刚一开口就被挂断。
信号是满格，手机也是足电。
我又了几个，无一例外都是挂断。
那一刻我的心都凉了。
难道急救电话也有占线的时候？
没了办法我只能打给吴海。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娇媚。
我的心一颤，虽然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可还是克制不住的难过。
眼看着屋内的浓烟越来越浓，我来不及多想，「圆满家园，让吴海派车来就来救火！咳咳……」
那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然后哼哼唧唧起来，「嫂子，你何必编这种理由？狼来了说了就不灵了。」
「嫂子还是早点洗洗睡吧，我们一会还有个电影要看，就不说了。」
电话挂断。
我急得双手颤抖，手机也滑掉了。
我撑着肚子，试图去捡。
结果碰到了货架上，不属于我的男女通用润肤油。
油流到地上，脚底一滑。
肚皮重重的的摔在地上。
往日的羞辱再次浮现在眼前。
电影？恐怖电影？
以前关晓也是借故来我家看电影。
他们说看恐怖电影要关门拉窗帘，这样才有氛围感。
我觉得不太妥当，可想着自己在家也没关系。
事后，我在床上找到这个牌子的润肤油。
回头一看，播放的碟子还停留在开头，很显然他们一眼都没看过。
如今这个家里四处填满了关晓的东西。
每一分钟都在提醒我，她的存在。
我疼得喘不上气，心也堵的慌。
看着自己肚皮上起伏的生命，我必须要活下来。
电话打过去，好一会才接起。
还没等我说话，那边响起不耐烦的声音。
「是不是家里起火了？是不是派车去救你，然后顺便回家？」
2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我想说的。
可偏偏我听出一丝责怪。
「你知不知道谎报火情是犯罪？」
「我说你还怀着孕呢，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不怕流产啊！」
「难怪怀一个掉了一个，我看就是你作孽太多。」
「好好在家里保胎，别到时候我们第四个孩子都保不住，那你真的要磕头谢罪了。」
小产！这个词是我一辈子的痛。
提到这里，我又委屈又难过。
怀胎三次流产三次，婆婆说我克夫克子命，生来晦气。
说是给我坐月子，可最后让我去河里捞鱼。
导致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寒腿。
孩子没了我这个母亲是最难过的，可自己的丈夫在一旁冷嘲热讽。
说我上辈子作恶太多，这都是报应。
一切的恶言恶语，我全部忍了。
后来我才知道，吴海和关晓每次在一起用了特殊的药，这才影响到我腹中的孩子。
我怒斥他们狗男女，结果却被骂，是我自己肚皮不争气。
血顺着大腿流下来。
我等不了，这个孩子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现在我不能意气用事。
我疼得满头大汗，态度放软道，「今天是你值班，你也不希望因为失职被追责吧。」
「你可以不回来，也可以一直陪着关晓，我更会把这个妻子的身份让给她。」
「只求你……现在派几辆消防车出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
关晓撒着娇哽咽着，「哥哥指定是吃我醋了，都怪我不好，早死了不就好了。」
吴海心疼安慰着。
两人的声音格外腻歪，听的我直犯恶心。
他们认为一个房子好好的为什么会着火？
着火之后，为什么不打急救电话，而是打给自己的丈夫？
他们认为我唯一接触到火的可能，就是那一日三餐饭。
关晓蛮不高兴的念叨着，「不就是被火燎了一下吗？跟谁没做过饭一样，急救资源就是被你这种人浪费的！」
说着说着，那边传来哭泣声。
电话被挂断。
再也打不过去。
我知道吴海又要去安慰这个玉玉患者了。
说实话，我也不明白急救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浓烟已经弥漫了整间房子，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绝望的在那一刻，体现的淋淋尽致。
三年相恋，五年婚姻，到头来确实这个结局。
生死关头，容不得我多想。
这次无论无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我大吸一口气。
屏住呼吸。
厕所上方的窗户是连接外面的。
由于屋内逐渐升高，所有金属把手的温度几乎达到80度。
想要直接开门是不可能的。
我撑着旁边的洗衣机站起来，拿着关晓的卷发棒砸着玻璃。
一下两次，每敲一下，就能感觉孩子要破体而出。
我没有放弃。
在看到清晰的裂纹后，我使出全力，终于砸开了窗户。
滚滚浓烟向外冒出。
体力渐渐耗尽，可我没有停下来。
我脱了身上的衣服，系在窗户边。
期待有人会发现这里。
我狼狈的爬在地上，隔着浴巾吸允着空气。
窗户冒出的浓烟，窗外挂着一件衣服，还有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很快有人察觉出不对劲。
楼下瞬间聚集了许多人。
有好心人大喊救火，还有人拿出手机拨打求救电话。
一排救护车在门口等候已久。
他们随时要跟死神抢时间。
我歇了一口气，把头伸出了窗外。
楼下有人看到了我。
「哟！那是个小姑娘，还怀着孕呢，看着要生了啊！」
「谁家人心这么大，把临产的孕妇一个人丢在家里。」
3
听到这里，鼻头都酸了。
连陌生人都能对我如此关心。
相处八年的丈夫，却为了已婚的白月光不顾我死活。
这时，有人对着手机大骂。
「这是他妈开玩笑吗？急救电话一直占线，好不容易打通了又说我演戏？」
「我这边也是，一听我说圆满家园小区，电话就挂了。」
围观群众有人听到占线立马引起了警觉。
那人查了手机的系统，发现周边并没有火灾，不存在占线的问题。
他一抬头，整个人愣住了。
那不是吴海老婆吗？
他挥挥手在楼下大喊，「小黎，别怕！我现在派人来救你！」
他是吴海的哥哥吴优，也同样是一名消防员。
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有了希望。
吴优打开了附近的消防栓。
任由漫天的清水洒在身上。
火势凶猛，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
边爬楼梯边打着电话。
接通瞬间，他怒吼道。
「现在派车来圆满家园！这里发生火灾了不知道吗？你怎么值的班？」
「你老婆还大着肚子，要不是我休假路过，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电话那边「啊」了一声。
可很快，焦急的情绪就被冷漠取代。
传出来的声音透着寒意。
「哥，你是被那个女人洗脑了吧！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为了让我不去见关关，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
「要不是我今天来的及时，关关就出大事了！」
他的声音对我而言格外敏感。
还时不时传来关晓的娇哼声。
那一刻我甚至希望吴优能跑的慢一点。
生存的渴望，还是让我低下了头。
我急忙回答，声音带着颤。
「我没有想叫你回来，你可以一直陪着她，咳咳……我只希望……希望你能派几辆消防车出来……」
说着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腹部剧烈的抽痛让我一度昏厥。
吴优捂着口鼻，急得满头大汗。
对着电话的人吼道，「现在！立刻！派车！」
本以为面对上上司的命令，她至少会有所迟疑。
却没想到吴海直接沉声道。
「哥，你直接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你放心，作为家属我是肯定会签字的。」
「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关关现在情绪很不好，我还要安慰她，至于那个女人，爱怎样就怎样！」
就在这时，孩子从下身滑出来了。
我颤颤巍巍喊道，「孩子……」
那边笑了一声。
「什么孩子？不过就是一个胚胎，跟成千上万的蝌蚪一样，死了就死了。」
一声啼哭……
连同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起消失在这个噩梦里。
如今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蠢。
其实我早该知道，婚礼上他为了关晓抛弃我的时候。
我就没有胜算了。
哪怕她实实在在追了我三年。
八年的缘分，终于在这一刻尽了。
再次睁眼，我已经躺在病房里。
身边躺着的，是那个在火灾中丧命的儿子。
他全身焦黑，只能看到一点人形。
我从枕边摸出手机，正要给吴海发去离婚的消息。
系统不停弹跳出火灾的新闻。
这时，吴海气冲冲地的闯进来。
我的伤情他一句没问，反而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还真是会做戏做全套啊！这种谣言对消防员的影响有多大？不怕犯法吗？」
「舆论真是被你玩透了，这跟关关有什么关系？你还发动网友去网暴她？」
说着，他掀开我的被子，拉着我的手臂。
「现在立刻出去，跟外面的记者解释清楚。」
「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
见到我平滑肚子的那一刻，他愣了。
「孩子生了？在哪？」
我眼神一瞥。
吴海看向脚下，是一个黑黢黢还带点人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