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宿醉一夜未归的老公被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扶着进来。
我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直到女人理所应当的坐在沙发上，给老公擦拭唇角。
我目瞪口呆：「你，你是谁？」
女人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理直气壮的说：「我是燕冶昌的女朋友，你和他离婚吧，我已经怀了冶昌的孩子。」
早都预料到了这一点，几天后，我平静的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没想到远在巴黎度假的公公婆婆却连夜飞了回来，抽了燕冶昌一个大逼兜。
婆婆说道：「瑶瑶这样的！你不要有的是人要！你信不信我把她介绍给你表哥，让她当你表嫂！」
1.
「我是燕冶昌的女朋友，你和他离婚吧，我已经怀了冶昌的孩子。」
女人面不改色的说，心安理得继续服侍着醉倒的燕冶昌，仿佛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
这几天燕冶昌的表现也让我一再怀疑，如今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摆在我面前。
可这女人理所应当的样子还是让我气的止不住的发抖。
女人瞧见了我这副神色，也知我心中在想什么，她故意松开冶昌的手。
拿起手机惊呼一声：「呀！家里网络可真好啊！」
之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
喃喃自语道:「医生说不能太激动，会伤到宝宝的，哎，冶昌好不容易才有的宝宝。」
她特意把「宝宝」两字咬的很重，眼神若有似无的瞟着我。
是，和冶昌结婚这么久，我一直都怀不上宝宝，工作之余想和燕冶昌去检查，燕冶昌也不愿意，要不然就是没时间。
因为这件事，我特别害怕燕冶昌会离开我，一度无法正常工作。
所以，燕冶昌连这件事也和她说了，把这件曾经几乎让我抑郁的事情变成攻击我的利剑。
想起他曾经和我说过：「婉婉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没有孩子我也会一直爱你。」
再回首，看面前的两人，那句话变成虚空幻影。
那女人接着嘲讽道：「这女人呐，还是有个孩子好，母鸡也要下蛋才有用呢，当个不下蛋的母鸡活着有什么意思。」
句里句外都在嘲讽我，明知道我的心结就是没有怀上宝宝。
这辈子没让人这么欺负过，她算个什么，我宋清婉不忍。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
「啪」
我居高临下的说：「滚，我不管你是谁，不自爱的贱，到我面前理所应当的坐在这里，滚！」
也许是那一巴掌过于响亮，把林芳都打懵了一瞬，燕冶昌迷迷糊糊也清醒了七分。
一抬头，就看见泫然欲泣的林芳，和满脸怒火的我，以及听见我脱口而出的「贱」。
他没有犹豫，推开我，护住林芳的肚子。
皱着眉询问林芳：「怎么回事？宝宝有没有事！？」
后退两步，我堪堪稳住身形。
林芳捂着肚子，落下两滴泪。
脸不红心不跳颠倒黑白：「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家，姐姐看到我就开始赶我走，打我骂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之前也没有和她有什么渊源。」
说完，还咬着嘴唇撇我一眼：「多亏宝宝没有事，姐姐力气可真大。」
闻言，燕冶昌压抑着怒意看向我。
这么久的感情，我不敢相信燕冶昌是完全不会听我说一句话的。
我看着他，开口：「你信她说的？我真是那样的人吗，燕冶昌。」
燕冶昌深深皱着眉，不分青红皂白与我吵起来，感觉像是忍耐很久之后的爆发。
他面红耳赤的和我吵了起来：「够了！宋清婉，你知道芳芳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吗，一点差错也不能出，你就打了一巴掌，宝宝有什么事情我跟你没完！」
他看着我，不复往日的温柔色彩，发了狠的砸烂一个昂贵的花瓶，把我们悉心照料的花枝扔进垃圾桶。
难掩恨意的看向我：「你知道我忍你多久了？你一直都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朋友聚餐也是，在公司开会也是，以为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吗？」
接着他指着林芳的肚子，毫不留情的揭开我的伤疤。
恶狠狠的说：「恐怕你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了，在这件事上，你还能高高在上吗，你还能抬起头吗？这是我和林芳的孩子，你永远不会有孩子！」
接着他嗤笑一声，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到时候我儿孙满堂，你孤独等死。」
我眼眶蓄满泪水，所以恋爱的几年算什么呢，最后还是会一样的伤害我，我抄起一个抱枕砸过去。
还是撑着最后的尊严说：「不，我儿孙满堂，你才孤独等死，滚！」
重重的摔门声响起，我卧在沙发里轻轻抽噎，回忆的走马观花定格在他不惜用一切能伤害我来伤害我时。
2.
我拉黑了燕冶昌所有的联系方式，在家浑浑噩噩了几天。
婆婆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接通后老者关切的声音传来：「婉婉，冶昌欺负你了？冶昌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不开心的事和妈说，别在心里憋着，不好。」
我硬着嗓子。
掩盖住哭声：「没有，一切都好妈，不过我和冶昌不合适，我们最近决定离婚了。」
公公的声音传来：「什么！冶昌那小子肯定欺负婉婉了，婉婉都有哭声了，婉婉你等着爸妈明天就飞回去，好好说说！」
公公的声音突然闯进来，他动作极快，不过一分钟我甚至听到支付宝支出的消息。
他愤恨的说：「婉婉这样的，他不要，有的是人要，婉婉多好的小姑娘啊！」
沉默良久。
电话那边又传来婆婆的声音：「燕大壮，别说了，再说婉婉该伤心了，再说这还倒着时差呢，该让婉婉睡觉了。」
公公闷闷的一声：「知道了，丽华。」
镜头外面的我，揩去泪水，哑然失笑。
3.
燕冶昌急切的想要找我，不是没有原因的，第二天他匆匆上门。
见我不开就在门外威胁道：「宋清婉，家门，林芳流产了，你必须跟我去一趟警察局，这回孩子没了，你彻底满意了？还未出生的胎儿你都害，你多狠的心！」
他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只好开了门。
不过我严词声明：「去，可以，孩子不是我害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几天我一直呆在家里没出去，不要随便给我按罪名。」
燕冶昌才不管那么多，不管我说什么，他就坚定是我害的。
到了派出所，又是验DNA又是指纹的，每次验完安全无事的时候我都尽量忽略在走廊哭着的林芳。
以及忽略她嘴里那句：「你好狠的心，不仅扇我，还害了我的孩子，你一辈子没有孩子也要别人没有孩子吗，你可真是自私！」
每当这时，我都会把那些报告甩在她面前。
一张一张验证着我的清白：「嘴巴放干净点，睁开眼睛看看，不是我干的，这件事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这时候。
燕冶昌就黑这脸警告我：「嘴巴放尊重点，宋清婉，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林芳她都这么可怜了，你还来伤口上撒盐！」
一次一次，我厌倦了她虚伪的哭声，看着燕冶昌安慰她时和笃定我是凶手的神情，我突然感到厌烦了。
频繁刺痛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只会带来麻木，我突然觉得燕冶昌也不是那么好，不值得我那么喜欢他了。
或者说，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一切结束，和我一分关系都没有，燕冶昌不好留住我，可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还是笃定了我是凶手。
我不管了，随他怎么想吧，从此以后我和他再没有关系了。
临出门。
他恶狠狠的一句：「宋清婉，别高兴太早，你忘了那套房子和你现在的存款都是婚后财产吗！」
我闻言不屑道：「我有能力获得这一切，更有能力守住这一切，你拿不走一分钱。」
4.
门铃声复又响起。
这次传来的是公婆关心的声音：「婉婉，在家没，爸妈来了。」
我打开门。
看到公婆的瞬间，有些湿了眼眶：「在，进来坐吧。」
婆婆第一时间关心了我眼下的乌青。
婆婆心疼的捧起我的脸：「婉婉没睡好吧，黑眼圈都出来了，年轻人要懂得养身体呢！」
公公环视一圈，没有燕冶昌的身影
他拿起手机给燕冶昌打电话：「叫燕冶昌过来，有什么事情说个清楚最好。」
滴滴两声。
电话那边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冶昌~有人给你打电话呢，我看看备注，呀！是咱爸啊！」
公公皱眉，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忍着怒火喊：「谁是你爸！叫燕冶昌过来，小兔崽子在外面找女人？」
电话那边燕冶昌夺过手机。
满不在乎的开口：「找女人又怎样，她可是怀过了我燕冶昌的种，她才是最有资格管你叫爸的呢。」
「宋清婉那个……」
公公忍不下去了。
朝电话那头喊：「我就是这么教你的？活了二十五年你啥都没学会，你学会出轨了？你快给我滚回来，燕冶昌！」
燕冶昌也生气了。
不分大小朝公公喊：「我不回去！宋清婉那个贱人，把你的孙子都杀了，你还站在她那一边！」
「我不回去，你想怎么办怎么办，明天我就和宋清婉离婚了！」
公公冷笑一声，使出杀手锏：「给我滚回来，三十分钟内不到我面前，我把你银行卡都冻结了你信不信？」
那边沉默几秒钟。
燕冶昌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他愤恨不平：「爸，你就这么帮着一个外人？我才是你亲生儿子！」
公公更生气了：「婉婉跟你那么多年，到头来成外人了？现在开始计时，三十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
电话被挂断，公公气的不轻，他看向我。
眼神里充斥着心疼：「这小兔崽子，鬼迷心窍了，等他回来我肯定好好说他，婉婉先回屋休息吧！」
5.
我确实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迷迷糊糊，房门被人打开了，燕冶昌发了疯从我将床上拽起来。
朝我嘶吼：「我今天和宋清婉没以后了，老头子你乐意怎么遭怎么遭，我不可能和林芳分开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公公冲进来，拉住燕冶昌的胳膊。
语气焦急：「你干嘛呢，燕冶昌，发疯了，把人家松开！」
奈何年老体弱，被燕冶昌一推坐倒在地上。
客厅内，婆婆凄凄惨惨的哭着，公公爬起来，推开燕冶昌拽着我的手。
争执间，公公落下一滴泪水。
硬气了半辈子的男人，最后一次硬气居然是冲着自己的儿子说：「滚，我们以后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了！」
燕冶昌甩开手，摔上门。
临走前撂下一句：「你以为我愿意当你们儿子啊，以后咱们再没有关系了，你们这么帮着一个外人，还想让我怎么办？」
客厅又陷入一片寂静，只剩婆婆的抽噎声。
公婆受伤的神情扎在我心上，我于心不忍开口
走到公公旁边，看着他们这么难受而我却无能为力：「对不起，爸妈，这件事是我和冶昌自己的事情，让你们掺进来，对不起。」
公公摇了摇头。
看向燕冶昌离开的方向：「不，至少让我们看见燕冶昌是怎么样想的了，在他眼里，我和他妈算什么。」
临走前，公公看着两张离婚协议书，留下了一张卡片。
似是叹息的说：「这是燕冶昌的表哥，做律师，挺有名的，燕冶昌要是再不回头，你就联系他。」
「婉婉，你确实值得更好的，燕冶昌……他不一定会再回头了。」
我不知道燕冶昌做了什么才能让公婆这么心狠，他们回来的本意是劝劝我们俩，最后却给了我一张律师明信片走了。
可能是想起林芳虚弱的表情了吧，以及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公婆临走前受伤的表情还历历在目，不敢去想放弃养育多年的孩子是什么感觉。
送完公婆，我疲惫的回到家，躺在床上。
这几天发生的太多了，或许我也该好好缓一缓，好好想想下一步是该做什么了。
6.
第二天一早，我就联系了燕冶昌的表哥，燕温言
拨通电话
那边温润的男声传来：「你好，请问要咨询些什么？」
我简要概括：「前夫出轨，要与我争夺婚后财产。」
后面，我又补充了很多细节。
燕温言安静听完。
轻轻嗯了一声：「女士，您的情况我知道了，如果前夫动手砸碎物品的话，我们需要详细面谈一下。」
那边又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不过一会。
燕温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明天早上十点，言熙咖啡店，有时间吗，女士？」
我点点头。
「有，那就明天面谈吧。」
「好。」
电话挂断。
7.
我本来叫了个跑腿小哥，把离婚协议书送到燕冶昌家里，再准备把自己的那份签完，坐在客厅发呆。
没想到点完单不过两分钟，门铃就响了。
我打开门，对上一张死鱼脸。
燕冶昌脸上覆盖一层阴影，看上去异常渗人。
他语气沉闷的问我：「离婚协议书呢？宋清婉，我已经决定和林芳厮守一辈子了，你再不给我离婚协议书，我就上诉了。」
我觉得可笑，搞得像我离不开他一样。
笑死，姐离开男人照样能活，俗话说得好，心疼男人倒霉三辈子。
还不等我出口，燕冶昌就一句接着一句。
丝毫不给我插话的机会：「宋清婉，你离不开我？我都那样做了你还离不开我？」
他表情贱贱的，好想给他一嘴巴。
不知何时公公出现在家门口，他上前拽住燕冶昌的衣襟。
把他往门外拽：「别在这丢人了，婉婉哪里离不开你？」
燕冶昌不屑一顾。
歪起嘴角嘲笑道：「婊子，不就是贱吗？离不开我。」
「啪」
公公当机立断给了他一嘴巴。
指着燕冶昌说：「我一个耳光，先把你的歪嘴抽正了。」
燕冶昌被打的一愣了，不过他没有像上次一样动手，只是面色又阴沉许多。
公公拽他走，他不走。
非要留下一句话来恶心我：「宋清婉，你离的开我？离得开我现在给我离婚协议书啊！」
我不吃这套，转身去拿卧室里的离婚协议书，撇到他脸上。
看着他青黑的面色，我感到一阵畅快：「叫了跑腿小哥，但没想到你这么急？」
接着又说：「回家好好签了这张纸。」
燕冶昌拿着离婚协议书，还是有些不甘。
他紧紧捏住纸张的一角，又装出无所谓的神色：「婚后财产……」
我伸手打断他：「我说过，婚后财产你一分也得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