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瓜田李的猹

编辑|沐语纪史

流浪汉的外在，艺术家的灵魂。

张素英的灵魂和本人是分离的。

2012年，60岁的她背着个蛇皮袋子闯入了甘肃陇南成县，成了村民口中神秘的外来者。

她是一个流浪汉，也不怎么说话，但却凭一己之力，在这里不声不响干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儿。

一个漂泊异乡的流浪女人，一无所有，她大可以栖身在砖瓦窑里，但她偏不，她执拗地为自己搭建了一座“城堡”。

一座7米高，结构复杂的三层小洋楼。

没有图纸，没有花一分钱，张素英用5年的时间一点点拼凑起了自己理想的家。

然而在2018年腊月，人们发现张素英消失了，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座凝结了张素英心血的城堡。

2017年，一位叫孟小为的中年男人，在家乡甘肃陇南市成县城郊转悠。

突然发现前方一个土坡上，立着一座三层高的巨大城堡。

城堡周围散落着垃圾，造型也歪歪斜斜，看起来原始又粗糙。

在一个穷乡僻壤的乡村，出现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建筑产物。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寻常人家会建造的，作为一个艺术家，这座城堡成功勾起了孟小为的兴趣。

当他走近观看后，心中升起了更大的震撼，城堡目测高达7米，整个由空心砖、石头、碎瓦片三种不同材料堆成。

更奇怪的是，这么高大的建筑，窗户和门却异常的小，门还没有一米高，需要猫着腰，蜷着身子才能进去，

在这座城堡前，孟小为也见到了唯一一个人，一位衣着破烂但却打扮干净的老妇人。

妇人正在拿着砖块和铁丝对城堡修修补补，看见孟小为也丝毫不惊讶，依旧专心做着手中的活。

从妇人的动作中，孟小为猜测她就是城堡的主人，可他开口询问了几声后，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或许是觉得尴尬，孟小为就先走了，但他没有放弃对城堡以及老妇人的好奇心。

第二次来的时候，孟小为又见到了老妇人，这次还多了一条土狗。

和上次情况一样，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孟小为觉得这是老妇人对他的警惕，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经常来，还给老夫人及城堡拍了不少照片。

见面次数多了，老妇人和孟小为形成了一种默契。

妇人接受孟小为的拍照，也会从他手里接过象征友谊的香烟，唯一不变的就是依旧沉默寡言。

于是孟小为只能从村民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这个老妇人的故事。

老妇人就是张素英，而关于张素英的身世，即便村民们也不太清楚。

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四五年前背着蛇皮袋闯入村庄后，张素英几乎不和别人交流。

村民和她搭话，她也不回应，只是用木棍在地上划拉自己的名字。

起初大家都觉得她精神有问题，也没有多少人关注，直到她在一片荒地上亲手建起了一座7米高的城堡，村民们才知道小看这个老太了。

“房子还有这种盖法！”越来越多的村民关注房子，也对张素英好奇。

随着相处越来越多，他们开始了解张素英，60岁出头，老家在湖北和重庆的分界线上。

她曾经有家庭，不幸的是女儿在5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过，丈夫后来也出了车祸。

张素英不想待在伤心之地，索性出来流浪，同时也渴望能找到女儿。

这座城堡，是她为自己和女儿建的。

虽然性格古怪，建的房子也不怎么好看，但村民们都很尊重她，也知道这个奇怪的女人是个好人。

因为在不建房的时候，张素英会帮村民们种地。

干活时张素英很认真卖力，一个人能顶好几个普通妇女，干完活也是扭头就走。

村民想给她报酬，张素英反而有些不高兴，小声嘟囔着：都是邻居，不算啥。

久而久之，大家也把张素英当成了村里的一份子，对她也关心起来。

有人劝她不用把房子建太高，有人劝她多休息休息，张素英“嗯”一声，第二天继续干活。

她每天从附近2公里外的地方捡破砖烂瓦，坚持了5年终于垒出了一个大城堡。

没人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也没人觉得这样的房子能住，没有水泥钢筋的加固，7米高的房子很容易坍塌。

孟小为也劝过她，张素英却依旧决定建好后就搬进去。

在孟小为拍摄的一年时间里，渐渐和张素英也熟悉了起来，两人会一起无言的抽烟。

她在想着她的城堡，他也在想着她的城堡。

而且相处越久，孟小为越觉得张素英不一般。

他给过张素英钱，可张素英转头就把钱给了流浪汉。

他也参观过张素英的城堡内部，里面有很多干净的衣服，张素英从不穿，她说要把这些衣服也给没衣服的人分穿。

她自己一无所有，却很善良的想帮助别人。

张素英也从未把自己当成流浪汉，平常她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还认真的打理头发，扎起两个麻花辫。

不贪财、不吝啬、善良，这样一个流浪的女人，内心世界无比丰盈。

如果就这样过一生，张素英或许也会很高兴。

但可惜的是，城堡建后没多久由于太危险，出于对张素英的安全考虑，城堡被拆了。

当孟小为从旅途中赶回来时，张素英的“家”早已成了一片废墟，张素英也早在一个下雪天就住进了救助站。

不知怎得，想着过往和张素英在城堡里的一次次交谈，孟小为鼻头有点发酸。

或许除了张素英，也只有他知道这座城堡意味着什么。

当张素英知道城堡没了之后，她突然发了疯似的要回家，翻过高高的栅栏，走了5公里远的路。

站在断壁残垣下，张素英眼泪哗哗地流，像个无助的孩子。

后来她找出了废墟中散落的衣服，那些她捡回来不舍得穿的“漂亮”衣服，一把火烧了。

一个村民坐在石墩上一边抽烟一边说：什么都没了，没了！

张素英听完后又愣住了，对于她来说，城堡不是住的地方，更像是她精神追求自由的一种见证。

城堡不复存在，她也要再一次消失了，她没回救助站，而是告诉村民：自己要去更高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张素英去了哪里，或许在看不见的地方，一个老妇人又开始捡拾石头，搭建心中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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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信息来源：

1.澎湃新闻：《60岁流浪女用废料建“城堡”，这部纪录片留下她自由的灵魂》，2019-10-24

2.读者：《张素英和她的“城堡”》，2022-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