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寄人篱下的我,受尽折辱。
为了报复妹妹董淑,我把目光放到了她男朋友陆珩身上……
1.
大一开学那天,阳光刺目,我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站在操场上排队领被服。
眼睛环顾四周,我好奇地看新校园的一草一木。
不经意和身后的男生四目相对。
他个子很高,穿着足球球衣,冲我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好,我叫陆珩,临床医学系。”
我低下头看着他修长有力的手,红了脸:“你好,我叫苏夏,也是临床医学系。”
这时候,不远处驶来一辆迈巴赫,开车的竟然是我的父亲。
然后,车停在旁边。
下车的女孩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董淑。
我听到人群中有口哨声。
一家三口下车,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距离太近,我看到了他们眼中看到我的震惊。
我想我的表情和他们应该一样。
董淑背着曾经炫耀给我看的奢侈包包,白了我一眼:“晦气。”
我扭过头去,努力装作没有看到他们。
2.
我的存在原本是个错误。
当年,父亲对怀有身孕的妈妈山盟海誓,却转头在妈妈临盆之际娶了富家女。
妈妈承受物质和精神的压力,带我一起,相依为命。
六岁那年深秋,我和妈妈在公园门口卖糖葫芦。
有一家人衣着鲜亮地走过我们身旁:
母亲雍容华贵,父亲和蔼可亲,怀里还抱着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和我差不多年纪,穿着粉色公主礼服,白嫩的小手指着我这边:
“爸爸,我要吃糖葫芦。”
小女孩的爸爸看向我这边,脸僵住了。
妈妈脸色涨得通红,拽着我匆忙往别处小跑。
我听到小女孩的妈妈温柔而嫌弃地说:“这东西好脏,我们淑淑不吃。”
我回头看着这个表情不自然的男人,有些面熟。
家里有一张他的照片,妈妈偶尔会翻出来看。
十岁那年,妈妈生病,是绝症。
因为无法支付医疗费用,半个月后,我们无奈回家。
有一个傍晚,她精神好点,拿给我一枚小小的金戒指还有一款旧的女式腕表:
“这些留给你,记得好好念书,可惜妈妈只有这么点东西了。”
她温柔地抱着我,我在她怀里抽泣。
弥留之际,她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董朝阳。
后来,一个叔叔把我带到我的父亲面前。
我看到办公桌的席卡:董朝阳。
这个叔叔不是好心,他是父亲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
碍于法律和舆论的压力,父亲被迫接受了我。
他把我扔在郊区的寄宿学校,常常忘了我的存在。
学校放长假我就要回那个家,和两个保姆挤在一个房间。
那个家明亮奢华、冰冰冷冷。
所有人都讨厌我。
楼上是主卧室,他们不准我上去。
这个家的独生女,我的妹妹,董淑。
她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和发带,不过即使扔掉,也不会给我。
她吃不完的进口糖果,即使倒掉,也不会给我。
我小心翼翼地生存,任劳任怨地做事。
尽量不给他们还有自己添麻烦。
可是有一天,我找不到妈妈留给我的金戒指。
我在干活的时候,鬼使神差跑到楼上角柜下,弓着腰找戒指。
“你在干什么呢?”身后是董淑妈妈冰冷的声音。
我停下动作,恭敬而小心说妈妈留给我的金戒指丢了。
仿佛我触及她的禁忌。
她眉头皱着,眼神狠戾,踹了我一脚。
疼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耳边听到她缓慢而严厉的声音:
“我同意你上楼了吗?”
我慌忙道歉,逃也似地下楼,躲进房间里。
当天夜里,父亲突然闯进房间,把惊醒的我从床上拽下来,抽出皮带狠狠打我:
“董淑妈妈说在你楼上偷东西。”
我边哭边辩解:“妈妈留给我的金戒指找不到了,我去找戒指。”
我想他是爸爸,多少会信我的。
他却冷笑:“你那个穷妈,怎么可能会有金戒指?”
“你妈妈怎么会把你这个赔钱货生出来,还给我添麻烦。”
“你现在能住在这个大房子,都是因为董淑妈妈。”
父亲罚我跪了一夜,说是让我长长记性:
第二天一早,我跪趴在客厅。
父亲温柔地搂着董太太,牵着董淑,瞪着我:
“跪好了!”
他们一家人欢欢喜喜地拉着行李出国旅游。
董淑回头对着我吐舌讥笑。
我揉着青紫的膝盖,难过了很久。
我也明白,父亲嫌弃母亲的贫穷,还有我的存在。
3.
在老师们的资助,还有我的努力下,我考上了远在北京的大学。
因为妈妈,我填报了临床医学系。
学费真的好贵,因为户口原因,我申请不到助学金。
高三暑假,我在一个冰箱厂里,做起了临时工。
一天要站12个小时,晚上回到宿舍瘫倒在硬板床上。
又累又热,每天都晕头转向。
可即使忙活两个月,我的学费仍然不够。
犹豫了好多天,在一个午后,我守在父亲的办公室外面。
我听到里面董淑开心的笑声:
“爸爸,你说过考上大学要给我奖励的。”
“不是才去韩国日本玩了一圈嘛。”
“不够嘛,再给我买个包包呗。”
然后就是一串撒娇的声音,还有父亲宠溺地答应声。
我低头看着自己磨破的手指,还有开了胶的鞋,心里酸楚。
过了一会,董淑开门了。
她看到我笑容立马消失,声音也没有温度:
“你来做什么。”
我尽量不去看她灼人的目光,语气平淡:
“顺路过来。”
她表情狐疑,又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新款手机,打开来将屏幕对着我炫耀:
“爸爸要送我这个新包包哦。”
我看向手机显示屏上那个包,价格六万块。
电话响了,她收回手机,接了电话匆匆下楼去。
一甩头,她的长发打在我的脸上。
可她装作并不知道,转身离开。
我摸着泛红的脸颊,讨厌残存在空气里她的香水味。
我很生气但是更多地在纠结。
我知道同样是女儿,我在父亲心中不值一提。
我生怕他再嫌弃说我是“赔钱货”。
可我只要三千块钱,那个包价格的二十分之一而已。
而且我想有很多企业家们资助非亲非故的贫困大学生。
以父亲这种身份和财力,我的这点要求,他应该会同意。
迟疑地推开父亲办公室的门,我无比尴尬而生疏地站在他面前。
我害怕和他独处,因为不免又想到被他抽打教训的那个夜晚。
艰难地开口:“爸爸,我也要上大学了。我一直在打工赚学费。但还,还差三千块钱。”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到父亲看着我一脸的不耐烦:
“现在没空,我要出去开会。”
我有些委屈,眼泪含在眼眶:“三千块钱,给我两年时间,到时候我还您一万。”
父亲目光沉了沉,拿出一张白纸,我写了欠条交给他。
拿到了钱,我心里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反而沉重而悲凉。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钱还掉,与那个家断掉一切!
老死不相往来!
4.
可是就是这么巧,我和董淑上了同一所大学。
我不停地安慰自己,她是哲学系,我是临床医学系,不会看到彼此。
可是,董淑这个人、这个名字不停地出现在我的周围。
晚上熄灯的时候室友们经常讨论这个白富美。
无非就是今天穿的套装多么美丽,昨天的包包好贵气,哪个系的男生在追她这些话题。
“董淑好像和苏夏一个地方的。”室友张小文笑着打趣,“你们那边可真是盛产美人儿。”
我没有回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大学生活很丰富,我申请去英语社团和兼职辅导员助理。
可是都被拒绝了。
当天我有些失落,坐在食堂坐着呆愣许久,完全忘记了吃饭。
余光出现一个粉色的身影,抬头看见董淑高傲地站在我面前。
我站起来,转身想离开。
她走了两步,拦住了我。
周围静了下来,一旁人看向我们身上。
董淑显然很享受这种瞩目的氛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我说:
“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就不要折腾去社团还有当辅导员的助理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我就是知道。你不让我妈妈心里好过,我就不让你好过。”
“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转身,她在背后提高了嗓门:
“你一个私生女,不想当过街老鼠,就好好生活在下水道里。”
周围瞬间安静。
转过头,她挑衅地看着我。
我满脸通红,愤怒地喘着气。
可是就像之前无数次的委屈一样,我还是选择忍下去。
我一个人坐在操场边吹着风,不停地安慰自己:“反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不做无谓争执。”
晚上回到宿舍,张小文带着室友们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我回来,散开了。
我在学校独自过着学习,吃饭,睡觉,做家教这单纯的日子。
不过,我心里面还有一点亮光,陆珩。
开学那天站在我后面冲我笑的阳光大男孩。
我和他分在一个大班,偶尔上课会遇到。
他会冲我大方地打招呼,我会羞涩地点点头回应。
张小文说陆珩有个大律师父亲,母亲是学校有名的教授。
出身书香门第,又是运动达人,只有金枝玉叶才能匹配。
我当时想我要能一直像一棵小草一样,默默看着他就好。
因为成绩优秀,我顺利拿到了奖学金,家教也有收入,日子不算太难。
放假我会看到父亲开着迈巴赫和董淑妈妈一起过来接董淑,听张小文说董家放假要去哪个国家旅游。
我低头啃着馒头,权当没有听见。
5.
大二的时候,因为学业紧张,家教有些耽误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