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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92年初春的一个早晨,李明像往常一样,挑着一担柴火走在通往村口的泥泞小路上。忽然,前面传来了一声喊叫:“李明,李明,等一下!”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到村里的寡妇王凤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王凤嫂子,有什么事吗?”李明放下担子,关切地问道。
王凤满脸焦急,连忙说道:“李明啊,我家那头猪不知怎么了,这几天不吃不喝的,眼看着瘦得快不行了。村里人都说你骟猪的手艺好,能不能来帮我看看?”
李明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好吧,我现在就去你家看看。”
两人一路小跑到了王凤的家中。王凤的家在村尾,院子不大,围墙有些破旧,一看就是多年未修缮过的样子。走进院子,李明看到猪圈里那头猪正无力地趴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明,你快看看,我真怕这猪撑不过去。”王凤声音里透着无助和恐惧。
李明仔细地观察了猪的状况,发现它的肚子有些胀,眼神也有些暗淡,显然不只是简单的厌食问题。他用手摸了摸猪的肚子,又检查了猪圈的环境,最后转过身对王凤说道:“嫂子,这猪可能肠胃出了问题,光骟猪可能不行。我得在这儿住几天,仔细看看它的情况,才能给你想个办法。”
王凤一听李明愿意留下帮忙,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李明,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明摆摆手,说道:“别急,咱们先看看情况。如果问题不大,这几天应该就能好转。”
说完,李明便撸起袖子,开始清理猪圈,换上干净的稻草,又仔细检查了猪的饮水和饲料。他发现猪的饮水槽有些发霉,便建议王凤把水换成井水,再加点温热的米汤,以帮助猪的消化。
王凤点头如捣蒜,立刻照办。忙活了大半天,李明终于让猪稍微有了一点精神。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嘱咐王凤道:“嫂子,今天先这样,明天我再过来看看它的情况。如果它能吃东西了,那就好办了。”
王凤感激地望着李明,说:“你就住下吧,这么跑来跑去的也不方便。再说了,家里就我一个女人,很多事也不懂,有你在,我心里踏实些。”
李明本想拒绝,但看到王凤满脸的祈求和那头仍然虚弱的猪,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那好吧,就暂时住几天,看看情况。”
于是,李明在王凤的安排下,住进了她家的东屋。虽然房间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王凤还特意为他铺好了床铺,准备了一盏油灯。
晚饭时分,王凤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里面放了几片青菜和几块腊肉。李明接过碗,尝了一口,心里一阵温暖。这段时间他在外忙活,早已吃惯了冷馍冷饭,突然吃到这么一碗热汤面,心里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情。
王凤坐在对面,看着李明吃饭,迟疑了一下说道:“李明啊,这段日子我也不好过,自从我家那口子走了,这家里的事都是我一个人操持,真是苦不堪言。”
李明停下筷子,安慰道:“嫂子,你别太难过了,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王凤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希望。她似乎觉得,李明的到来不仅仅是为了解决那头猪的问题,更像是为她这孤苦无依的生活带来了一点光亮。
夜深人静,李明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听着窗外微弱的风声,心里思索着如何帮王凤解决这次的难题。他隐隐感到,这件事背后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地方,也许远不止一头猪那么简单。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2
李明在王凤家住下后,每天起早贪黑地忙活着,照顾那头病怏怏的猪。起初,他以为只是猪肠胃有问题,便调整了猪的饮食,换上了清淡的食物,但几天过去了,猪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它的肚子依然鼓胀,精神也更加萎靡。王凤站在猪圈旁,脸上的焦虑溢于言表。
“李明,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猪咋越养越糟呢?”王凤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和一丝隐隐的不信任。
李明皱着眉头,心中也有些烦躁,但他压下了这股情绪,耐心地说道:“嫂子,别着急,我再好好想想,肯定能找到原因。”
那天晚上,李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仔细回忆起自己这几天的观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忽然想到,这些天猪的饮水好像一直是从猪圈旁边的水井里打来的,而那口井离村里的化肥仓库不远。难道是水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李明起身就去村里找了几位老人,向他们打听这口井的来历。果然,有位老人告诉他,这口井前几年因为化肥污染,水质变得很差,村里的人都不再用这井水饮用,只是这消息后来淡忘了,井水还是给牲口用了。
李明恍然大悟,急忙回到王凤家,对她说道:“嫂子,我可能找到原因了。这猪圈旁边的水井水质有问题,可能是污染导致的。我们赶紧把水换掉,再用井水煮沸后冷却给猪喝,看看情况能不能好转。”
王凤听了,一下子愣住了,随即激动地说道:“李明,你真是太细心了!要不是你,我还真想不到这儿。那咱们快换水!”
他们立即动手,把猪的饮水全都换成了从村头另一口井里打来的清水,并且每天都煮沸后再喂给猪喝。与此同时,李明也调整了猪的饲料,加入了一些易消化的粗粮。渐渐地,猪的情况开始好转,虽然恢复得有些慢,但总算是有了起色。
几天后,李明走进猪圈时,发现那头猪终于开始主动吃食了,而且精神也恢复了一些。王凤看到这一幕,喜极而泣,连忙拉着李明的手,激动地说道:“李明,真是谢谢你了!你简直是我家的大恩人,要不是你,我家这头猪肯定活不成。”
李明微笑着安慰她:“嫂子,咱们村里人本来就是互相帮助的,别客气。这猪好起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王凤望着李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她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李明,要不……你就别走了,留在我家吧。你看,我这儿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农田也顾不过来。你留下来帮忙,我给你算工钱,还可以……”
话未说完,王凤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些冒失,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依靠。
李明愣住了,他没想到王凤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看着她和站在一旁依赖地望着他的儿子,他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他的确对王凤和她的儿子有了感情,尤其是这个孩子,总是黏着他,喊他“李叔叔”,让他感到一股暖意。然而,李明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个外人,贸然答应留下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沉默片刻后,李明轻声说道:“嫂子,我再想想吧。这件事不急,咱们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王凤听了,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行,李明,你先考虑考虑,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感谢你这些天的帮忙。”
这段时间,李明依旧每天忙碌着,白天帮王凤料理农活,晚上照顾猪和孩子。他心里不断思考着王凤的提议,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也开始犹豫是否应该继续留下来。
3
几天后的清晨,李明正在准备收拾行李离开王凤家。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尽管心里已经对王凤和她的儿子有了感情,但他依旧觉得自己是个外人,长时间住在这里并不合适。然而,就在他准备出门时,王凤慌张地跑了过来,神色异常紧张。
“李明,不好了!村里说我家的地有问题,可能要重新分配了!”王凤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她的手紧紧抓着李明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李明心头一紧,立刻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要重新分地?”
王凤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有人举报,说我家的地是当初分给我丈夫的,但他去世后,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没有劳动力,村里有些人眼红这块地,想要抢走。”
李明听了,顿时感到一股怒火涌上心头。这块地是王凤和她儿子唯一的生活来源,如果失去了这块地,她们母子俩将面临更加艰难的生活。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置之不理。
“嫂子,别急,我会帮你解决这事。”李明坚定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李明四处奔走,找村干部、邻里商量,试图为王凤保住这块地。然而,村里有些人认为王凤一个寡妇无力耕种这片土地,重分是合情合理的。李明没有放弃,他想到村里有一位老干部,曾经是王凤丈夫的战友,也许能帮上忙。
李明带着王凤找到那位老干部,老干部听了他们的诉求后,沉思片刻,最终答应出面帮忙。于是,他们一起找到了村支书,老干部恳切地对村支书说道:“王凤的丈夫当年为村里做了不少贡献,现在他不在了,难道村里就不能照顾一下他的遗孀吗?这块地对于别人来说只是块地,但对王凤和她的孩子来说,却是她们唯一的依靠。”
村支书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既然老领导发话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王凤家的地,不用再重新分了。”
听到这句话,王凤激动得眼泪直流,不住地向村支书和那位老干部道谢:“谢谢,谢谢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李明看着王凤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已经不再是个外人,而是成为了王凤和她儿子真正的依靠。
回到家里,王凤激动地对李明说道:“李明,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块地肯定保不住。这下好了,我和孩子终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李明微微一笑,说道:“嫂子,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丈夫为村里付出了那么多,现在我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
王凤看着李明,眼中满是感激和柔情。她轻声说道:“李明,你留下来吧,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李明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早已做出了决定。他抬起头,坚定地说道:“好,嫂子,我留下来,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王凤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紧紧握住了李明的手。她的儿子也跑过来,拉着李明的衣角,稚嫩地说道:“李叔叔,你以后会一直陪着我们吗?”
李明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神,心里暖意涌动。他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着问:“你希望李叔叔一直陪着你们吗?”
孩子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李明心中一阵温暖,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家,一个值得他用心去守护的家。
可是,这样的决定真的会让他们的未来一帆风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