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74回之物超所值的一顿饭

文一史二ywh 2024-10-20 09:37:28

小厮玳安来报,宋御史和安郎中来了,西门庆赶紧穿好衣服前去迎接,将这二人引到厅上叙礼。这二人每人准备了一匹缎子、一部书作为贺礼,恭喜西门庆荣升提刑所正千户。至于为什么要送一部书作为贺礼,似乎是明代文人在官场上的惯例而已。

二人见到西门庆准备的桌席整齐,连连称谢。为什么会连连称谢,原因其实很简单,四个字“物超所值”。

之前作者兰陵笑笑生就曾交代过,安郎中等四人一共才凑了八两银子来备办这桌酒席。当他们看到西门庆准备的东西如此之丰盛,知道这些费用绝对是大大超过了八两银子的价值,别说是八两,就是八十两、八百两都不一定打得住。

宋御史又向西门庆提出,本月二十九日,想要借西门庆的尊府再办一酒筵——本地侯巡抚新升太常卿,宋御史和两司同僚做东要为他饯行。

宋御史奉上十二两的分资(份子钱),交代要准备一张大插桌,另外再要六桌散桌,还要请来戏子助兴。西门庆自是满口答应,虽然明知又是亏本的买卖,又要当一回冤大头,但他也知道这些花出去的银两,到时候都会连本带利地给他赚回来。用现在的话讲,这叫“权力寻租”,西门庆已是尝到了这个甜头的。

不一时,临清钞关的钱主事也到了。对于这位钱主事,我们读者其实并不陌生,他的名字早就频频出现在西门庆的口中。当初韩道国从杭州采办货物回来,西门庆就是找到这位钱老爹“亲目一二”,少缴了不少税银;后来黄四的老丈人摊上了人命官司,西门庆也是通过这位钱老爹找到雷兵备把人给放了。

如果我们记错的话,这位钱老爹此前并未正式出场亮过相,按照作者兰陵笑笑生的习惯,但凡第一次正式出场亮相的人物,都会对他进行一番外貌上的描述或交代,不过这次好像是个例外。

今日的主客还未到,宋御史趁着这个机会,打量起了西门庆的宅院,只见堂庑宽广,院中幽深,书画文物,极一时之盛。

屏风前安放着一座八仙捧寿的鎏金鼎,约有数尺之高,做工奇巧,炉内焚着沉檀香,烟从鼎上的龟、鹤、鹿的口中吐出。宋御史见了赞不绝口。

见主客迟迟未到,安郎中提议天寒何不先饮一杯,于是众人便下棋饮酒,又唤来戏子吩咐唱个【宜春令】奉酒。看那唱词,大概是出自王实甫《西厢记》里的曲子,内有【玉娇莺】一曲:

今宵欢庆,我莺娘何曾惯经。你须索要款款轻轻,灯儿下共交鸳颈。端详可憎,谁无志诚,您两人今夜亲折证。谢芳卿,感红娘错爱,成就了这姻亲。

一曲【宜春令】唱罢,吏典进来通报,今日的主客终于到了。只见蔡九知府穿着素服金带,后面许多官吏跟随,安郎中向蔡九知府介绍西门庆:“此是主人西门大人,现在本处作千兵,也是京中老先生门下。”当下一个说久仰久仰,一个说容当奉拜,双方就算是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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