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为虚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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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两点发出。

智博喜欢吃肉丝炒蒜台，孜然羊肉，干煸牛肉。

这么说吧，智博是肉食动物，他喜欢吃肉。

想到孙子要回来了，老夫人很高兴，撑着助步器来到厨房，指挥我做午饭。

她还指挥小杰子去擦玻璃：“玻璃擦一擦，要到元旦了，智博还要带客人回来，房间要亮堂一点。”

小杰子去擦玻璃没问题，但小杰子担心老夫人四处走，怕她摔着。

老夫人就规矩地坐在餐桌前：“小杰子，我不动，你去擦玻璃吧，我哪也不去，就坐这嘎达。”

小杰子就去擦玻璃。擦玻璃的工具她用不好，但也还可以。习惯就好了。

老夫人又吩咐我：“把那大蒜和葱拿过来，我剥葱剥蒜，这我都能干。”

我把大葱拿到餐桌上，剥蒜有点累指甲，老夫人剥葱可以。

这时候，赵老师来了，拎了一些鲫鱼。

“智博今天回来，是不是？”赵老师把鲫鱼拎到厨房。“我拾掇了几条鱼，你中午做酱炖鲫鱼，这个智博爱吃。剩下的鱼我没有拾掇，你放到冰柜里冻上吧。”

赵老师不是那个挑剔的赵老师了，送鱼来的时候，竟然把鱼拾掇出几条。我不敢拾掇活鱼。

发现一件事，有些老太太病了一场之后，越来越难伺候。

但有些老太太不是这样的，病了一场之后，性格忽然就绵软起来，与人相处也融洽很多，不再鸡蛋里挑骨头。

赵老师就是这样的人。以前，她可挑剔了，我们这些保姆，都是不合格的保姆，就她是合格的雇主。

得过两场病之后，她变得随和了很多，到许家她也不再是看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了。她每次来陪着老夫人坐在沙发上聊一会儿，手里总是织着毛活。

这一次，她没有带毛线来。“最近手脖子有点疼，小娟不让我织毛活儿，冬天了，我准备包点豆包，小娟都不让。

老夫人招呼赵老师坐在餐桌前：“你想吃豆包？我也想，这两天咱们就淘黄米，等下周海生小梅子都回来，小杰子小红都来上班，咱们就包豆包，我多淘米，多包点。雪莹也在这儿，这孩子也喜欢吃粘豆包。我前两天还想着，这两天让小海生给我张罗的，都忘了。”

赵老师听老夫人这么说，很高兴。坐下说了几句话，就要走。

老夫人伸手抓住赵老师的袖子，挽留她：“中午在这里吃吧，你外孙子回来，你走啥？”

赵老师轻轻地把老夫人的手臂拿开：“我孙子中午回来，我中午要陪着孙子吃饭，再说，我家的保姆跟你家的保姆不一样，我不在家，她做饭就糊弄，她大叔也好说话——”

老夫人笑了：“智博一会儿就到家，你要实在不想在这儿吃饭，你跟智博说两句再走。”

听说智博很快就到家，赵老师又坐下。她拿出手机给智博打电话，智博却不接电话。

赵老师有点担心：“小瘪犊子咋不接电话呢？是不是出啥事了，火车是不是晚点？”

老夫人哈哈大笑：“这次是坐飞机回来的。”

“哎呀妈呀，智博能舍得钱坐飞机吗？”

“我给他的飞机票钱——”

两个老太太都乐起来。赵老师忽然又担心：“飞机晚点了？他咋不接电话呢？”

我看到赵老师着急，就提醒他：“在飞机上手机要关机吧？或者，智博可能眼看就到家，他才不接电话。”

赵老师也笑起来：“我是不是老糊涂了——”

正说话呢，就听到外面大门响，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已经跑到门口。

门哗啦一下开了，披着羽绒服的智博冲了进来，把皮箱往旁边一丢，他看到赵老师，张开手臂，一下子把赵老师抱住。

“姥，我都想死你了——”

赵老师脸上笑着，嘴上却说：“也不给我打电话，还想死了我了，你就嘴好。”

智博又抱住老夫人，尿汤汤地说：“奶奶，我更想你，我都不想在北京待着，想回来，不走了，天天跟奶奶在一起——”

智博几句话，把两个老太太哄得满面笑容。

赵老师拉开智博：“你身上是不是有凉气？把大衣脱了，暖和一会儿，再往奶奶身边靠。”

老夫人撑着助步器站了起来，往智博身后看。“小智博，你不是说有礼物吗？有女朋友吗？我咋没看见呢？你要是自己回来的，你赶紧把飞机票钱给我，我以为你带女朋友回来的。”

智博哈哈大笑，快步走到门口。

这时候，房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窈窕的大姑娘。

姑娘个子挺高，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大毛领可漂亮了，衬托得姑娘肤色很白。

姑娘脸上戴着口罩，露出来的额头，还有手，都是白皙的。

别说，智博还真的领回一个姑娘。

小杰子也不擦玻璃了，我们众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盯着门口的姑娘。

姑娘把羽绒服的帽子掀开，又把脸上的口罩摘下去——

我的妈呀，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不仅是我目瞪口呆，老夫人嘴巴都张大了，赵老师更是，张大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豆包。

天呢，这不是苏平的闺女甜甜吗？

老夫人撑着助步器瞪着甜甜，笑着问：“你不是小平的闺女吗？你咋跟智博一起回来的？”

智博帮甜甜把羽绒服挂在衣架上，又伸手把甜甜放在地上的背包拿了过去，放到窗台旁边。

智博回头对赵老师和老夫人说：“快请人家坐啊，都没想到是甜甜吧？”

老夫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太没想到了，甜甜一走，多长时间没看到了，我都想你了——”

甜甜跟赵老师的关系更好，赵老师帮甜甜转过学。

我到厨房洗水果，心里犯开了核计。什么意思呢？甜甜怎么跟着智博一起来了？

之前甜甜在大学处个对象，和她妈妈闹僵的事情。智博说给甜甜打了电话，说没劝好甜甜，这功夫，两人怎么结伴回来了？

我这人本来就好奇，现在好奇得不得了，百爪闹心，就想知道他们俩怎么在一起。

甚至还有一个冲动，苏平知道甜甜回来了吗？我猜测她不知道。我要不要告诉苏平？

后来一想，还是让甜甜自己给她妈妈一个惊喜吧。

洗了一托盘水果，端到客厅的茶桌上。

智博已经在茶台上开始烧水，沏茶。我的妈呀，这小伙子啥时候回来干过活？有甜甜在跟前，小伙子勤快起来。

老夫人和赵老师抓到甜甜，什么都问，什么都聊，可喜欢她了。

甜甜的待遇，都快要赶上雪莹。最近半年，因为她爸爸病重，雪莹脸上笑容少了很多。

但甜甜不一样，甜甜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还有，她的身体是健康的，她生性爽快泼辣，这又跟雪莹不一样。

看到我端着水果走过去，甜甜说：“红姨，你别忙了，我也不是客人。”

赵老师说：“甜甜你咋不是客人，我们要好好招待你。”

老夫人也说：“我让你红姨做了很多好吃的，你先吃点水果垫一口，一会儿就吃午饭。”

智博跟我来到厨房，我正有很多疑问要问他。智博先开口：“红姨，你做蒜台了？”

他的眼睛盯着灶台上的蒜台：“别做了，吃完蒜台刷牙都刷不掉那个味——”

我的天呢，谁的孩子像谁。许先生就是这样，许夫人要是在家，他就不敢吃大葱。

“行，蒜台不炒，那我换个别的菜，换个啥菜？”我问智博。

“啥都行，甜甜好养活，啥也不挑，今天中午早点开饭，我们俩都饿了。”智博拿起旁边一个苹果，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咔嚓咬了一口。

我好奇地问：“飞机上不是有免费的饭菜吗？”

“别提了，红姨，这趟航线的飞机太破，价格也便宜，免费的饭菜没个吃，我一口都没吃。”

我不能随着智博的话题聊，我要聊点我想知道的事儿。

“小智博，你咋跟甜甜在一起？甜甜怎么跟你一起回来了？甜甜的对象还处着吗？”我一下子问了好多问题。

智博笑了起来：“等一会儿让甜甜跟你说，我先吃一会儿，太饿了。”

呀，智博会卖关子了。

他拿着苹果走了，嘴里说：“哎呀，我老妹不在家，家里可真清净啊，不行，我得给我爸打个电话，搁楞他们一下。”

智博靠着吧台，拿出手机打视频电话。

很快，许先生就接起电话，问了一句：“小瘪犊子到家了？”

智博笑着说：“吃苹果呢，我红姨做好吃的呢，对了，爸，你们马上到哈尔滨？你们这次旅行，我没去上，我可伤心了，你不补偿我一下，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许先生的大嗓门传了过来：“除了跟我要钱，你也不给我打电话。”

智博小声地说：“爸，平常我跟你要过吗？我主要是领着女朋友回来的，兜里就有点紧——”

啥话都没有这几句话好使。许先生立刻说：“哪呢？女朋友，我没看见，你把手机倒过去，我看看——”

智博侧过身体，把沙发的镜头让许先生看了一下。

许先生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子，但他肯定没认出来这个女孩子是谁。

他哈哈大笑：“行，行，一会给你。”

智博得寸进尺：“爸，你出手要大方点，除了抚慰我心灵的，还有谈恋爱的经费吧？”

电话里许先生笑得不行。

一旁，传来许夫人的嗔怪：“你就惯着他，别搭理他——”

手机掉线了，大概是许夫人把许先生的手机关了。我还听见妞妞奶声奶气地说一句话：“是哥哥——”

智博把手机揣了起来，一边吃苹果，一边跟我说：“红姨，我爸跟我说了，要是我回来，不去外面漂，房子、车、工作，都给我安排妥当。要是我去外面不回来，我爸说就给我一百万，以后家产也没有我的份，都给我老妹。红姨，你说就我老妹那傻样，能守住家产吗？那还不如给我姐——”

我笑了，许先生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还是惦记智博是怎么跟甜甜结伴回来的，可我一问，智博就一笑，起身往客厅去，就是不告诉我咋回事。

这个孩子，气人不？

我在厨房忙乎饭菜，甜甜跟两个老太太在客厅聊天。

甜甜说话声音不大，赵老师说话声音大，她当了一辈子老师。老夫人声音也大，她耳朵有点听不清，总是大声说话。

就听见客厅里两个老太太叽叽喳喳地说话，甜甜说的什么，我没太听清。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真希望甜甜和智博走到一起。这两个孩子都比较善良，也知根知底，家里长辈都是正经过日子的人。两个孩子也没长歪。

不过，我觉得这件好事也不容易成。

许先生已经明确地表态过，要智博回来，因为公司需要一个接班人。

大哥的儿子智勇是绝对不回来，智博想说不回来，但他不像智勇那么坚定，他还心疼大伯。

智博将来要是回来，子承父业，但是甜甜想回来吗？

很久以前，甜甜出事那次，要转学之前，苏平找我们吃饭，我就听甜甜说过，她将来往南方去，不会回我们这个塞外小城。

两个年轻的孩子，最终目标不一样，那咋办呢？

这时候，甜甜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两位老人说：“我到厨房帮我红姨做饭，你们坐着聊天吧。”

赵老师说：“我也得走了，得回去等我孙子放学，我下午抽空再来。”

老夫人撑着助步器，到门口送赵老师。

甜甜就往厨房走来。

这个小姑娘，见她进了厨房，我忍不住抱了她一下。我是真喜欢姑娘，可惜，我当年生个大破儿子。

甜甜笑了，声音清脆悦耳：“红姨，你没想到我小哥领回来的是我吧？”

东北姑娘这个直截了当，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我笑着问：“可不是吗，我做梦都没想到。对了，你咋跟你小哥在一起？我听你妈，你小哥给你打电话，劝你别处那个对象，你都给你小哥拉黑，咋又突然在一起了？”

甜甜笑了，从我身后抱住我，她的下颌抵在我的肩膀上，两只乌溜溜的眼珠打量灶台上的菜。

“红姨，做这么多好吃的？”

“赶紧说，别让我着急，要不然我做饭就不好吃了。”

甜甜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还不是因为我妈——”

呀，这跟苏平有啥关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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