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婢女竹问神色匆忙地从外院跑了来。
不等雪霁说话,端起桌子上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雪霁见过太多糟糕事,被姐姐们欺负,被爹爹忽视,看下人脸色,前段时间还被爹爹石尚书当成交际的筹码送给六十多岁的侯爷做妾。
但见了竹问如此失态,还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什么大事不好了?”雪霁问道。
“娘子,我刚刚出去采买,回来就听到门口的小厮在议论,说老爷要把你嫁给那个仰山山匪头子了。”竹问赶忙咽下去最后一口水道。
“什么?山匪?”松华不相信地反问道。
“是那个接受朝廷招安的仰山头目?”
“是的,娘子。”竹问已经开始擦眼泪。
“怎么会这样?娘子,与其嫁给一个山匪还不如嫁去侯府做妾呢?”松华气得双脚跺地道。
“娘子也太命苦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这可怎么办呀?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娘子,你怎么不说话?”竹问和松华齐齐看着雪霁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二姐姐最近没在我面前提那个老侯爷,原来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左右我也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着急也没有?”雪霁看着厅外,似乎认命地说道。
“娘子,要不咱们去求求老爷吧,让他收回决定,那可是山匪啊,小姐,之前和真州军闹地那么凶,听说他们手段凶残,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竹问已经略带哭腔。
“父亲的性格你们还不知道吗?岂是苦苦哀求就能改变他的决定的,他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意味着肯定是有利可图,既然有利可图,牺牲我这样一个无才无貌的庶女又怎样?为了石家的前途即便是二姐姐也是牺牲得的。”雪霁无比冷静地说着这番话。
此话一出,竹问和松华都不说话了。
雪霁的父亲石尚书在朝中正得势,是当今吴太后的心腹,但考虑到如今朝局动荡,石尚书一边替当朝吴太后做事,一边也接受了绥王的橄榔枝。
绥王是先皇的儿子,有生母太皇太后撑腰,实力不可小觑,加之一直不满垂帘听政的吴太后。
因此绥王一直暗地里培养自己的亲信,更是在绥王的努力下才促成了仰山之众的诏安。
石尚书此次决定现将一个女儿嫁给仰山贼首子瑜,这样万一绥王子瑜之辈称霸朝堂,自己也不会落得一个寸步难行的境地。
可是对于雪霁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别慌,别慌,先别慌。”雪霁道,肉乎乎的脸上因为着急而显得有些潮红。
片刻后。
“竹问,你去把我首饰盒子里的积蓄拿些出来,找父亲身边的小厮打探一下,尽量问清楚父亲何日要把我嫁出去,再问问出仰山那位具体情况,比如多大年纪,性情如何?”
“好的,娘子。”竹问拿着银钱跑了出去。
“松华,你随我一起去给母亲问安。”
“娘子,现在去吗?”松华不明白,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娘子为什么还有心情去给夫人请安,毕竟夫人才不会真心为她着想。
两人快步走到石夫人院中。
“母亲,这是雪霁前些天去铺子里给母亲买的发簪,还望母亲喜欢。”雪霁拿出一支做工精美的发簪道。
看着这个发簪,松华不解地看向雪霁,为了攒钱买这支发簪,小姐可是连最爱的糕点都没舍得吃,现在居然就这么送给了对她没有丝毫疼爱的嫡母。
石夫人瞟了一眼发簪,语气不咸不淡道:“难为你有心了,也不枉费我与你父亲好好替你谋划了一场。”
“雪霁多谢母亲,雪霁知道母亲从小到大一直费心替我筹划,吃穿用度无一不合二姐姐一样,若将来有机会,雪霁一定会尽心尽力回报母亲。”
看到雪霁一无所知的模样,一旁的石二娘子终于忍不住讥讽道:“以后会有机会的,等你嫁与了那人,定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到时候可别忘了父亲与母亲的一番筹划。”
说罢,得意地看着雪霁。
“二姐此话何意?雪霁只觉得母亲一直以来待雪霁恩重如山,也一定会尽心尽力替雪霁筹谋,奈何雪霁愚钝,只怕不能替父亲母亲分忧,又何来变凤凰一说?想来怕是二姐的玩笑话吧!”
“你个呆瓜,父亲母亲就要把你嫁给仰山那个山匪了,只有你自己还蒙在鼓里……”
“住嘴。”石夫人呵斥道。
石二娘子还想说什么,却被石夫人打断了。
“山匪?什么山匪?母亲,二姐是何意?”
“别听你姐姐胡说,你父亲重新为你张罗了一门亲事,此人年龄和你相仿,你再也不用去给那半百的侯爷做妾了。”
石夫人赶紧宽慰雪霁道。
“母亲,此人真是姐姐口中所说的是那仰山贼首吗?母亲,女儿害怕。”雪霁说话间已经带了哭腔。
“雪霁啊,别听你姐姐胡说,此人可不是那等草莽之人,想必是个会疼人的。”
“我知母亲一向心疼雪霁,想来已经提前替雪霁相看过了吧。”
“雪霁啊,这个嘛,可不是嘛,我正想说与你父亲,让你们二人相看,也好心里有所准备呢。”
“真的?那雪霁就先谢过母亲了,明日就去吗?”
“哦,明日就去。”
“雪霁,谢过母亲,雪霁告退。”
雪霁和松华走出院子立住脚,不一会就听见石夫人和石二娘子的声音隐隐传来。
“母亲,仰山那贼首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住口,你再嚷嚷干脆让你父亲把你许给那蛮匪好了,真有那么好会轮到雪霁那个呆子……”
“小姐,她们怎么能如此?”松华婆娑着眼睛道。
“早该习惯了,还好我可以和那个人提前见相看,总好过睁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