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人要和校园霸凌过我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江宸的白月光回来了，闹着要跟我离婚。
所有人都知道我舔了江宸三年才如愿以偿嫁给他。
我求他别走，他头都没回。
在我和江以舟的婚礼上，江宸笑得勉强声音都在发抖。
「然然，别闹了跟我回去。」
01
「江宸，你跟云婷复合了？」
江宸接起电话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低头靠近了我，鼻息喷在我闭着眼睛的脸上，羽毛一样小心又谨慎。
确认了我正在熟睡，他才缓慢起身去了洗手间。
「没有复合。」他声音低低的，透过洗手间的玻璃门传过来。
「那你朋友圈那个穿着白裙子的人是谁，我还以为是云婷呢，背影这么像！」
江宸沉吟了半晌，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一个不太熟的朋友罢了。」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我睁开了眼睛，没有一丝困意。
原来现在跟他同居三年的我，只是一个不太熟的朋友。
没过多久，江宸走出洗手间重新躺下，我回过身看他，他只是一愣，半晌才重新搂住了我的腰，声音温柔：「然然，吵醒你了？刚去了个洗手间。」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
房间重回寂静，江宸的怀抱很暖，呼吸很烫，但我的双手却十分冰凉。
我幽幽的开口。
「阿宸，我不喜欢穿白裙子。」
「我以后可以不穿吗？」
他呼吸一窒，收紧了搂着我腰的手，半晌才笑道：
「然然，你穿白裙子很好看。」
「为了我一直穿着。」
「不好吗？」
不好。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
「好，都听你的。」
我眨眨眼，一滴眼泪掉进了枕头里。
他哪里是觉得我穿白裙子好看。
只是因为，我穿白裙子，像季云婷罢了。
季云婷是江宸的白月光。
爱穿白裙子，长得很清纯，笑起来很甜。
我像舔狗一样追了他三年，鞍前马后，事必躬亲。
最后只获得了一个替身的身份，一丝一毫都没有动摇季云婷在他心里的位置。
但这抹他得不到的白月光，却是我高中时期的噩梦。
她总是能够带着最单纯最善良的笑容把烟头按在我的胳膊上，把马桶水强硬的灌到我的嘴里，也可以在我的书包里放满死老鼠的尸体。
知道江宸喜欢季云婷很多年的时候，我向他提出了季云婷霸凌同学的事，想告诉他，他喜欢的人并不像他眼中的那般无瑕。
但江宸却用不屑的眼光斜睨着我。
「路然然，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大可不必去诬陷别人。」
「这样的追求方式十分卑劣，又令人觉得恶心和讨厌。」
「你这样的人，永远也比不上云婷。」
但他还是让我转了正。
在季云婷朋友圈官宣跟他的外国老公结婚那天，他扔给我一条白裙子。
他不太高兴，抽着烟，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
「穿上它，我就跟你在一起。」
我开心极了，我以为他终于放下了季云婷，看到了我对他的真心。
我飞快的换上了那条白裙子站在他面前。
我脸颊绯红，开心的问他：「阿宸，好看吗？」
江宸举着手机拍下了我的背影，火速的发到了朋友圈。
他看着我，神色略有些痴迷，半晌才开口。
「好看。」
但我的心情却一落千丈。
他说的好看，不是我好看。
他看的人是我，但又不是我。
他看我神情不悦，微微皱眉，有些不耐：「你怎么了？」
「我不太喜欢这件衣服。」我垂下了眉眼，看着脚尖：「我可以脱掉了吗？」
江宸不太高兴的时候笑的就越明媚：「然然，不喜欢可以不穿，但约定作废。」
所以我追了他三年，只获得了一个替身的身份。
我勉强的笑出来，声音颤抖又破碎：「开玩笑的，我很喜欢。」
「我会一直穿着的。」
02
我如愿跟江宸在一起了。
托那条白裙子的福。
从那以后我的衣柜里，只有白裙子，他只让我穿白裙子。
每次只要穿着那个白裙子，他一双总是冷淡的眼眸中就含了灼热的眷恋。
我知道他看的不是我，而是在透过我看季云婷。
但他的季云婷，已经在国外跟别人结婚了。
所有人都在瞒着他，包括我。
不过这个消息江宸很快就知道了。
那天我大姨妈造访，瘫在家里，满头都是虚汗的时候，接到了江宸朋友的一通电话。
「小路，江宸喝多了，你快来接他。」
我虚弱的应了下来，面色苍白的套了个外套就奔向了酒吧。
我趴在方向盘上等着江宸的朋友把他扶上车，但醉醺醺的江宸却不知道哪里来的牛劲，把周围的人全部都拨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死活不肯上车。
我忍着肚子疼，在数九寒天里下了车，轻轻的捧着他的脸。
望着他那张跟记忆深处那个人相似的脸，我的眸光不禁柔和了下来。
「阿宸，回家了，外面很冷。」
江宸迷蒙的眼睛看着我，嘴里喃喃道：「婷婷，是你吗，你不要我了吗？」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望着我的眼神带着十足的尴尬。
我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我的手指僵在那，难堪的蜷缩起来，恨不得立马逃离这里。
而江宸却似看清了我，目光一瞬间变得寒凉，他一把推开了我：「怎么是你，滚开。」
本就剧痛难忍的我根本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被他这一推直接倒在了机动车道上。
一辆自行车刹车不急，碾着我的小臂冲了过去。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周围的人连忙过来将我扶起。
他们的眼神里都是同情。
这些同情像刀，狠狠的刺进我残破的心脏。
我抹掉生理性的泪水，站起来没所谓的朝他们摆摆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江宸也从来不会给我脸面。
我还要什么脸面。
我重新蹲在了江宸的面前软着声音哄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宸，乖乖跟我回家。」
「再胡闹，我就打给季云婷了，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一个人能让江宸乖乖听话。
这个人一定不是我，而是季云婷。
深冬的天，寒风穿过我跟江宸之间。
他似是一瞬间惊醒，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按掉了那个还没有接通的视频通话。
他冷飕飕的看了我一眼，长腿一迈就乖乖坐进了车中。
江宸的朋友们一阵尴尬：「小路，今天也怪我们有个朋友嘴巴不言，告诉江宸，云婷已经结婚的事了，他像疯了一样的...」
我转过身，挂着客套的笑容：「小事儿，我先带着他回了。」
夜晚，我看着江宸皱起的眉宇，眼角边残存的些许泪痕，枯坐了一夜。
眼泪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掉在我被自行车碾压过去的小臂上，掉在那所谓的白裙子上，阴开了一大片痕迹。
真的是小事儿吗路然然。
追了江宸整整三年，就算是条狗，都会朝我摇摇尾巴。
哦对，江宸不是我养的狗，他的主人从来都是季云婷。
他像一匹马，缰绳永远在别人手中。
我陷在沙发里，像被困入了巨大的囚笼。
不过还好。
我伸手细细的抚摸着江宸的脸，目光缱绻。
还好我只爱他的脸。
03
当年季云婷去国外，一开始生活的不太顺利。
只要她哭着给江宸打电话，不论江宸当时在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飞去国外见她。
不论什么事，都阻拦不了他去季云婷身边的心。
那次我因为意外出了车祸，紧急联系人手机号留的是江宸的号码。
我仰面躺在马路上，半张脸都是血。
听着手机里传来暂时无法接通的系统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江宸为什么没来，因为季云婷又哭了。
所以他那个时候已经坐在了飞机上了。
最终还是路人打了120送我去了医院。
等江宸回来已经是一周后了，他抱着我。
「老婆我回来晚了，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声音真温柔啊，好像真的很心疼很爱我一样。
如果忽略他那一双冰冷的眸子的话。
我只能变成一个瞎子。
我乖巧的点点头：「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我很多时候都在想，我跟江宸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什么时候会到头。
没想到很快就来了。
季云婷离婚了。
江宸肉眼可见的兴奋，那双面对我总是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迸发出了久违的光芒。
他买了一张最近的机票，连衣服都懒得收就要出门。
我预感到，今天如果江宸去了，我跟他之间就是真的要结束了。
我拉住他的袖子，眼眶微红，看着他那张与记忆里的他神似的脸。
我鬼使神差的跪了下去。
「阿宸，不去不行吗？」
江宸好似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到了，但最终还是挣脱了我的手。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轻轻的吻上我的唇角。
「然然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乖，我出个差，回来给你带礼物。」
江宸又走了。
我是不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他的那张脸了。
04
江宸带着季云婷回国了。
我以为江宸不会想起我。
但我却意外接到了江宸的电话，他喝了不少，但语气暧昧，很是温柔。
「老婆，我喝多了，快来夜色酒吧接我。」
我微微一愣，半晌才回了个好。
江宸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叫我老婆，其他时候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
还有另一种情况：气季云婷的时候。
我赶到夜色酒吧时，一群人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江宸的兄弟见我来了，纷纷跟我打招呼。
「嫂子好。」
我含笑点点头算是答应，走到江宸旁边。
江宸把我拉进他怀里，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
他一身酒气，目光灼灼的看着季云婷。
「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路然然。」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所以他想把我介绍给谁，昭然若揭。
我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他一定跟季云婷闹脾气了。
所以用我来气她。
看到季云婷略微扭曲的脸，我想江宸他成功了。
游戏继续。
这次轮到季云婷，她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大冒险。
内容是要跟在场的一名异性接吻。
众人发出暧昧的欢呼声。
季云婷捏紧了大王牌，轻轻咬着嘴唇，眼光若有若无的瞟向江宸，半晌后十分为难的拿起面前的酒杯。
「我认输。」
我看见江宸喉咙一滚，在季云婷将杯子放置嘴边的时候，伸出手阻止了她。
「我替她喝。」他抢过季云婷的酒杯，准备一饮而下。
但季云婷却像疯了，她再次抢过那只酒杯，狠狠地扔到地上。
酒杯碎裂的那一瞬间，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季云婷眼眶含着委屈的泪。
「江宸，我不需要你帮我！」
江宸静默了一会，在众人尴尬的视线中，牵起我的手离开了酒吧。
我与江宸一路无话。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在季云婷回来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但刚回了家，江宸就发疯一样的把我按在玄关处，含着怒气和委屈的吻重重的落在我的唇上。
他的手用力的掐着我的腰，疼的我险些落泪。
「为什么。」我听到他呢喃：「为什么不需要我。」
他的眼泪落在我们唇齿相接处，味道咸咸的。
我垂下了眼眸。
江宸又把我当成季云婷了。
这样的事，司空见惯。
追江宸的那三年，我不是不知道，他拿我当季云婷的替身。
因为经常喝酒，江宸的胃不好，所以我学着做饭，但因为并不熟练，总是在切菜的时候被菜刀割伤了手。
江宸看到了很心疼。
他不让我再动手，破天荒的亲自学做饭给我吃。
当那一碗佛跳墙被他端上桌的时候，江宸眯着眼笑的温柔，他低头蹭蹭我的脸。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佛跳墙，我厉害吧，还不夸夸我？」
我举着筷子，笑的勉强，夹起了一口放在嘴里，抬起头朝他笑。
「真好吃。」
「阿宸真厉害。」
我海鲜过敏，根本没有办法吃佛跳墙这样的东西。
我从未说过我喜欢吃佛跳墙。
但季云婷喜欢吃。
他亲昵的搂着我，好像忽略了我勉强的笑容。
「然然，你从来不要我的礼物。」
「也不要我的钱。」
「懂事的让我心疼。」
我盯着他那张和记忆中的人十分相似的脸。
淡淡的笑，不发一言。
05
江宸把季云婷接回来后很少回我们的家，也不曾多给我交代一句。
只说是工作很忙。
所以我也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了工作上。
我在摄影方面有些天赋，但后来因追江宸荒废了一段时间。
但在这一年中，我重新拾了起来，参加各种国际摄影展，逐渐在摄影界初露锋芒。
江宸久违的在公司找我到了我。
他身边跟着季云婷，她在江宸的身后，朝我十分恶劣的笑。
来者不善，我想。
我在江宸的公司里工作，于是知道这段时间公司所有的安排。
季云婷在出国前本身就是一个明星，跟前夫去了国外结婚后宣布了退圈。
这次江宸带她回来，她燃起了复出的想法。
江宸对她有求必应，砸了很多的资源给季云婷铺路。
他走到我面前，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然然，最近公司在筹备云婷复出的事，需要拍一组照片。」
「你最近很有名。」
他在下达命令。
「你去给云婷拍一组照片。」
我停下手头的工作，皱了皱眉。
「公司比我更有名的摄影师很多。」
我看着他逐渐不高兴的表情，心里涌上一阵委屈，但还是说出了拒绝的话。
「我不想给她拍照。」
话音刚落，季云婷就抽抽搭搭的拉住了江宸的衣角。
「我就知道路小姐一定不会同意的阿宸。」她泫然泪泣：「我也只是想着，熟悉的人一定会更牢靠罢了。」
「既然路小姐如此为难，还是算了吧。」
江宸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转头看着我。
「然然，你在闹什么？」
「我知道你是因为不喜欢云婷所以才这样，但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作为一名摄影师，你的职业素养在哪？」
他明明知道。
他明明知道我跟季云婷的过往。
他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明明知道，江宸。」
我上前一步，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领，我沉痛的望着他，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我告诉过你的。」
「她当初在高中整整霸凌了我三年！你说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你现在还要我帮她拍照？」
我挽起袖子，一双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臂，竟全是烟头烫伤的疤痕。
时隔多年，我撕开了旧日的伤疤，妄图用我血淋淋的伤口来换取他片刻的疼惜。
「你看不见吗？」我一字一句的质问他：「你真的看不见吗？」
江宸怔楞的看着我手臂上的疤，眼神闪烁，他喉咙滚了滚，似是要说什么。
「路小姐！」季云婷冲到了江宸面前。
不愧是曾经国内知名的明星，眼泪说来就来。
季云婷抽抽噎噎，珍珠一样的眼泪流下来。
「整个A中谁不知道路小姐的大名。」
「这些明明是你当初自己弄的。」
「你上学的时候你就不喜欢我，到现在为什么还要把那些罪名加在我身上？」
我错愕的看着季云婷，又缓缓的将视线落到江宸那一张愤怒的脸上。
我知道我又输了。
只要季云婷一哭，江宸必定缴械投降。
不像我，就算是死在江宸面前，他都不会皱眉一下。
因为我只是季云婷的替身，是他临时的慰藉。
江宸不是很高兴的时候会笑的很明媚，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此刻就带着这样的笑，把季云婷拉到了身后，眼神也不再闪烁。
他极致温柔的搓了搓我的手臂，然后帮我把袖子放下来。
「然然，我看见了，但不能随便给别人加上莫须有的罪名，知道吗？」
他好像在哄着我，声音也很温柔，但却带着威胁。
「这是公司的安排。」
「如果不完成是要赔付违约金的，很贵。」
他看向我，目光十分寒凉，却笑眯眯的。
「不要任性。」
「回头给你买礼物好不好？」
我太了解他了。
在他温柔的笑意背后，也在给我下最后通牒。
他要我停止这出闹剧，乖乖听他的话。
因为他只要一个乖巧的替身。
他要我识相一点，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要我知趣一点，还能对我温柔以待。
我自然是赔不起那些天价的违约金。
我也赔不起季云婷的眼泪。
更承受不了失去江宸的痛苦。
我太需要他这张脸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回答。
「我拍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