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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春（原创）

“霜降了！”

楼前，正晒着太阳的张大妈看了看天，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她旁边儿足有一米远的赵大爷说。

“可不么，再过几天就要立冬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啦，见一面少一面喽！”

赵大爷点点头，微微笑着看了看张大妈说。

“别说那晦气话，你这身体结实着呢！”张大妈瞪了赵大爷一眼，很是责怪地说。

“唉，结不结实的，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不行啦，熬不过去啦，这都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天啦，够本儿啦！”赵大爷摇摇头，看着神色黯然地看着张大妈说。

“唉——”张大妈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石子儿发呆。

“不用不得劲儿，谁都得有这么一天儿，不过就是早走晚走的事儿。我早走一步啊，就不用再遭这罪啦。这一天天地，净遭人嫌弃了，整天还浑身疼，晚上也睡不好，那罪不是人遭的啊！

你可得好好活着，儿女们对你也挺好，这多活一天就多享一天的福。要是下辈子能碰上啊，咱就认识的早点儿，别像这辈子，我都老了才跟你认识，根本就没机会在一起过日子啊。”赵大爷安慰着张大妈说。

“唉，谁知道呢！这辈子都没活好，下辈子啥样儿哪是咱们能预料到的啊！”张大妈抹了抹眼睛，很是感慨地说。

“我得病这几年让你跟着操了不少的心，我也没啥给你的。这个，你留着做个念想吧。别嫌弃，不是别人的，这是我早些年买给你的，一直想给你没好意思给。我都这样了，寻思再不给就没机会了。给，拿着！”

说着，赵大爷从内衣兜里拿出了一根金项链递给了张大妈。

“我不要，你都这样了，我要你那东西干啥呀，你留着给孩子吧。”张大妈很干脆地拒绝了。

“嗨，我就是给你的。我给他们的够多了，这个他们可捞不着！”

说着，赵大爷执意地扔给了张大妈。而后，他一转轮椅，背对着张大妈哽咽着说：“你，好好的！咱们下辈子再见！”

而后，他摁动开关，开着轮椅走了。

张大妈手拿项链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嗓子里顿觉有个东西吐不出咽不下，憋得十分难受。跟着，她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赵大爷和张大妈的老伴儿是好朋友，自打张大妈的老伴儿去世后，赵大爷就一直帮着张大妈忙里忙外的，全然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期间，有人曾撮合过他们俩，可是张大妈担心自己的孩子会憎恨赵大爷，也担心赵大爷的孩子会不肯接纳她，也就没同意。

结果，没成想张大妈的孩子结了婚以后，赵大爷突然就查出肝癌来了，而且还是晚期。

现在，就算是张大妈同意嫁给赵大爷，也都来不及了。听赵大爷的口气，这个年他是够呛能熬过去了。其实，不用他说，张大妈也知道他时日不多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急切地想死。

“大哥，下辈子我再好好报答你吧！”

握着项链，张大妈对着赵大爷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当晚，张大妈觉得一宿都心神不宁的，她脑子里总是出现赵大爷遭遇意外，或是自杀的种种场景。她本想打电话去问问，可是一看时间都很晚了，这么贸然的打电话过去实在是不好。于是，她就只能一直隐忍着，打算天亮之后去看看。

可还没等到天亮呢，她就听到救护车进小区的声音，跟着就听到有人大哭。她心里很是担心，却又不好下楼去看。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了，她刚一下楼，就看到赵大爷的儿媳妇急匆匆地拎着一兜东西往外走。

“你这是忙啥啊，这么早？”张大妈走上去很是紧张地问道。

“大妈，我爸今天早上三点走了！我回来拿他的衣服去殡仪馆——”赵大爷的儿媳妇儿哭着说。

“哦——！”尽管早有准备，可听到这个消息时，张大妈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落下来。并且，她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下子瘫倒在地。

“大妈，你别吓我啊。你这是怎么啦？”赵大爷的儿媳吓得一边哭喊，一边赶紧扶她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的，你走吧，我自己没事儿啊。我得去送送你爸啊，呜——”张大妈慢慢站稳了身子，一边安慰赵大爷的儿媳，一边哭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