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两个月，我怀孕了。
男友找父母商量提前结婚，却带回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我爸妈说彩礼给两万，女方陪嫁不变，并且这个钱之后都拿来买车……」
我思考了一夜，偷偷去做了人流。
时机成熟后，男友父母上门提亲，看着我扁平的肚子他们焦急地说：「彩礼维持原来的方案，你们赶紧领证结婚吧。」
我笑嘻嘻地撇开她的手：「不急，不急，再玩几年。」
01.
我和周浩的恋情已经走过了三个春秋，婚姻的事宜也渐渐浮上水面。
尽管彩礼这一敏感话题曾引起过小小的争议，但我们也妥善地处理了。
男方同意支付八万元的彩礼，女方也准备了相等的陪嫁，这些资金将作为婚后的定期存款，作为我们未来创业的启动资金。
一切看似顺利，婚宴场地早已确定，婚纱照也拍摄完毕，甚至新房也已经安排妥当……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顺利成为周家一员时，命运却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转折。
离婚期只有两个月，我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我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线时，心里先是愣住，随即涌上心头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我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浩，他盯着那两条线，愣了好一会儿，反复问我：“真的怀孕了？真的？”
看着他那朴实无华的反应，我的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为了确认安全，我们第二天便去医院进行了详细检查。
确认怀孕后，周浩小心翼翼地扶我坐下，我逗他说：“你这么紧张干嘛，孩子还小呢！”
“那可不行，你现在怀着宝宝，得小心着点。”他兴奋地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得赶紧告诉我妈这个好消息，婚礼可能得提前了！”
电话接通后，他按下了免提。
“妈！悦悦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您要当奶奶了！”
他兴奋地喊着，回头看着我笑。
“真的吗？太好了！”周浩妈妈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但接下来，她突然沉默了几秒，随即低声说：“你快回来，爸妈有事要跟你商量。”
然后，她迅速挂断了电话。
到底有什么事要商量？
周浩带我回家吃饭，周妈妈见到我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迎接：“悦悦来了，快进屋吧。”
一家人气氛看似融洽。
午饭后，因为怀孕的缘故，我有些困倦，便准备回房休息。
然而，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心中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翻腾。
屋外，周浩和他家人在低声交谈，话语中透露出某种隐秘的气氛。
好奇心驱使着我，我悄悄推开了房门，想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妈，这样做不太合适吧，悦悦刚怀孕，就开始谈这个？”
周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为难。
“有什么不合适的？”
周妈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她现在怀孕了，我们有了主动权，未婚先孕的女人，怎么还值八万彩礼！她现在离不开，咱们可以降低彩礼。”
原来他们一家人在密谋减少事先商定的彩礼数额。
“再说了，什么创业资金，先看看市场，现在能创业什么？不如用这笔钱买辆车，帮她去做产检，你接送方便了，空了还能带你爸妈去自驾游，儿子，咱把你养大不容易……”
我坐在床上，四肢冰冷，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住。
我无法相信，刚才还和蔼可亲的周妈妈和周爸爸，竟然瞬间变得如此陌生。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我还是选择相信周浩，相信他不会接受他父母的不合理要求。
我们的爱情故事始于校园，那时我们是众人羡慕的情侣。
毕业那年，他在操场上单膝跪地，手捧玫瑰向我求婚，诚恳地说：“方悦，嫁给我吧，我发誓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包括我的父母在内！”
我回忆起他当时坚定的眼神，我相信自己的选择。
02
过了一会儿，周浩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床边，他显得有些不安：“悦悦，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我紧紧抓住床边，指尖透着寒意。
“阿浩，你爸妈在外面和你说了什么？”
“嗯？没什么。”
“是在讨论彩礼的事情吗？”
“你都听见了？”周浩惊讶地转过身，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我爸妈只是想让我和你商量一下彩礼的事情。”
“彩礼怎么了？”
周浩深吸一口气，坐到我旁边，握住我的手：“你看，你现在怀孕了，咱家啥情况你也清楚，最近因为生意难做，就想把彩礼降到两万。你家条件好点，陪嫁就不变。还有这钱啊，我想着结婚后拿来买车，存定期太浪费了。”
“买车是你妈出的主意吧？”
“不，不是，我自个儿提的，我想着以后你产检我开车接送方便。而且，剩下那五万块我爸妈之后会补给咱们的。”
补给咱们？合着你们一家子合伙给我画大饼呢？
我抽回手，咬着牙说：“周浩，当初彩礼两家可是说好了的。你们家给八万，我们家陪嫁八万，婚后存定期当创业启动资金。现在你爸妈知道我怀孕了，就要降彩礼，我家陪嫁还不变？周浩，你说，你们家到底啥意思？！”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你别气别气，别气坏了身子动了胎气。” 周浩赶忙扶我坐下。
“没啥好商量的，你去跟你爸妈说，按原来的办咱就结婚，不同意，这婚我就不结了！”
周浩面露难色，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瞅着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突然觉得特陌生。
“行，周浩你不去说是吧？那我去跟你爸妈谈！”
我气呼呼地打开门，直接走到周阿姨、周叔叔跟前。
“叔叔阿姨，周浩已经把你们的想法告诉我了，我的答复是，按原来的办，咱就结婚；要是不行，这婚我就不结了！” 我拼命压着怒火，尽量保持最后的体面。
周阿姨和和气气地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悦悦，你听阿姨跟你说。你也知道，咱家日子不好过，刚好你怀孕了，你和周浩结婚反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我们就琢磨着把彩礼降到三万，剩下那五万之后补给你们。还有两家这彩礼钱，你们婚后就拿去买车，这样你产检周浩接送方便，以后咱家出去自驾游也方便。”
“可是，阿姨，凭啥我家陪嫁的钱不少？而且之前都说好了，为啥我怀孕了就变卦？”
“哎呀，悦悦，这不你家条件宽裕些嘛。” 周阿姨的手轻轻搭在我背上，给我顺气。
我瞧着她那假惺惺的样子，语气冷冰冰的：“我说了，按原来的办就结婚，不然，婚礼取消。”
兴许是听出我态度坚决，周阿姨终于收起那副和善的模样：“悦悦，你觉得现在的你还值八万吗？你要是不和咱家周浩结婚，大着肚子，出去谁要你呀？你要是把孩子打了，流过产的女人，有几个男人不嫌弃？到时候别说彩礼三万，一万你都拿不着！”
原来，她是这么看我的。
不知啥时候，周浩也从屋里出来了，他坐在沙发一角，一声不吭。
我瞅着他，眼眶里蓄满了泪，他的脸都模糊了。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人，现在却眼巴巴瞅着他妈妈对我咄咄逼人，用沉默证明了当初的诺言有多不靠谱。
我盯了他好几分钟，他还是一声不吭。
我的心慢慢凉透了，我擦了擦眼泪，扭头对周阿姨说：“周阿姨，您甭操心了，我以后嫁不嫁得出去，您不用管，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还是那句话，按原来的办就结婚，要不然，没门儿！”
说完我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走。
临出门前，我瞅见周浩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想追上来，却被他妈一句话给怼回去了：“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你还追？你想把你妈气死啊？”
我回头瞅了他一眼，他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就那一瞬间，我好像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03.
从周家出来后，我没头没脑地走到了我和周浩的新房楼下。
那盏以前象征着幸福、暖烘烘的灯，如今却变得冷冰冰、黑漆漆的。
我不想上楼，顺手就给我妈打了电话：“妈，我今晚想回家住。”
因为刚哭过，我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妈顿了几秒，轻声细语地说：“行，你赶紧回来，外面天凉，记得打个车。要不，我让你爸开车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揉了揉发酸发涩的眼睛，我可不想让我爸瞧见我这副狼狈样。
一到家，饭菜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刚把钥匙放下，我爸就递过来一杯温乎的牛奶。
“闺女回来啦？外面冷，赶紧喝杯牛奶暖暖身子。周浩呢？咋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我妈听到动静，赶忙从厨房出来，拽了拽我爸：“先别问这些了，悦悦快去洗手，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辣子鸡丁，马上就开饭。”
吃完饭，我爸坐在饭桌旁，倒了两杯酒，我妈拿来一碟花生米：“悦悦，要不要陪爸爸喝一杯？”
我摇了摇头，没吭声。
“看来，我的宝贝闺女是碰上大事了，连最爱的酒都不喝了。” 我爸半开玩笑地说着，闷了一口酒。
“爸，妈，我怀孕了。”
“这是好事啊！可你咋不开心呢？” 我妈担心地问我，坐到了我旁边。
“妈，周浩他妈知道我怀孕了，就提出彩礼从原来的八万降到三万，我们家陪嫁不变，而且这钱也不能当我和他的创业启动资金了，要拿去买车。我不同意，就跟他们周家吵了一架。”
“那周浩啥态度？” 我爸皱着眉头，紧追着问。
“他……” 我一想起周浩那闷不吭声的样子，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起转来，“他默认了他爸妈的决定。”
“简直太欺负人了！” 我爸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们周家还真当我们方家没人了，欺负我闺女，悦悦，走，爸带你去讨个说法！”
说完，我爸拉着我就要走，结果被我妈给拦住了。
“悦悦，你和周浩在一起三年了，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彩礼这事儿，我觉着你还是和周浩再好好唠唠。这孩子平时勤奋努力，对你也不错，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要是因为这事让你俩掰了，怪可惜的。” 我妈轻轻摸着我的手，安抚着我的情绪。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周浩。
我瞅着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幕，心里有点动摇，可还是忍着没接。
“看吧，说曹操曹操到，周浩这孩子心里还是有你的。”
电话铃还在一个劲儿地响。
“马后炮。” 我爸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嘟囔。
瞅着闪个不停的手机，我终于决定接通，结果电话铃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就响起来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全是周浩发的。
短短一分钟，他就发了四十几条信息：
“悦悦，对不起，我刚才没追出去，是我不对。”
“是我食言了，我说了不让你受委屈，结果还是让你哭了。”
“悦悦，你在哪啊？我回家没看到你，你回叔叔阿姨家了吗？”
“悦悦，你咋不接电话啊？是不是出啥事了？我很担心你，看见消息回我个电话，好吗？”
“悦悦，对不起。”
……
看着一条又一条的信息，我的心开始慢慢动摇。
我还是爱周浩的，毕竟在一起三年了，这三年他对我照顾得那叫一个细致入微，要让我立马和他分手，我实在做不到。
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我犹豫地看着。
“悦悦，还是接吧。” 我妈温和地劝道。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接通了电话。
04.
“喂，悦悦，你在哪？你可算接我电话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我一声不吭，还不想跟他说话。
“对不起，悦悦，让你受委屈了。刚才我妈说错话了，我已经说过她了。我也做得不好，没站在你这边，对不起，让你哭了，我答应过不让你哭的。” 周浩的声音有点哽咽。
他的语气里全是自责，听得我心软了。
“悦悦，你到底在哪？” 他的声音可怜巴巴的。
“我在我爸妈家。” 我到底还是心软了，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我马上来接你！”
“不，我今晚不想回去。”
“那，那我明天来接你？”
“我不想回去，也不想见你。” 我赌气似的说道。
似乎是听出我语气缓和了些，周浩也没再坚持当晚来接我。
第二天一大早，他捧着一束玫瑰花和我最爱吃的榴莲来了我家。
一开始，我没搭理他。
他就跑去厨房帮我爸妈干活，还顺手把榴莲剥好装盘。
快到饭点，他拿着榴莲皮进了房间。
“老婆大人，饭菜都做好了，就劳烦您大驾移步上桌吃饭啦！” 他油嘴滑舌地说着，我转过身去不理他。
“哎呀，老婆大人，小的知错了。” 他轻轻把门关上，把榴莲皮扔在地上，跪了上去。
锋利的榴莲刺扎得他呲牙咧嘴。
我瞧着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婆大人，小的昨晚罪该万死，您就原谅我吧。”
“那彩礼呢？” 我板着脸反问。
周浩愣了几秒，接着咧开嘴笑了：“按原来的，按原来的，都听媳妇的。”
看着他那憨厚又真诚的模样，我的气消了一大半。
吃过午饭，我就和周浩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周浩主动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生怕我磕着碰着。
可是每次我问他啥时候结婚，他眼神就躲躲闪闪的，说话也吞吞吐吐。
我以为他还没做好周阿姨、周叔叔的思想工作，也就没太在意。
直到有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撞见在厕所鬼鬼祟祟打电话的周浩。
我原以为他在洗澡，结果却听到他压着嗓子说话：
“妈，我知道，彩礼的事，您先别急。还有几个月悦悦肚子就显了，到时候孩子也打不掉了，您再跟她谈彩礼的事，自然而然就成了。”
“我知道您和爸把我养大不容易，我也同意您的方案，但是您不能让我把悦悦弄丢了啊，我和她在一起三年了，我很爱她。”
“妈，您再等等，再等几个月，悦悦肚子显了，那时候她舍不得孩子，自然就会妥协了。您这几个月对她好点，我看她孕吐挺厉害的。”
我泪流满面地听完周浩的话，心灰意冷地按下了录音停止键。
原来，我深爱的男人一直在骗我，他在等我，等我退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再把我拿下。
我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没一会儿，打完电话的周浩也回到房间，他温柔地把我搂进怀里，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他熟睡的呼噜声。
我睁开眼睛，看着手机里的录音。
周浩，既然你这么不地道，就别怪我也不客气了。
我打小就特别记仇，一直信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话。
哪怕是路边的野狗冲我咬一口，我也非得咬回去才甘心。
所以，当我察觉周浩在骗我时，我也铁了心让他尝尝被骗的滋味。
我打算去做人流，还不打算告诉周浩和他爸妈。
在爸妈的支持下，我很快就做了手术。
接着，我又找了个方便爸妈照顾的理由，搬回了家。
可能是老天看我可怜，周浩突然被安排去外地出差两个月。
有了距离挡着，我的谎话没那么容易提前被拆穿。
周浩依旧对我关怀备至，甚至比以前更细心了。
不过，我俩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婚礼的事儿。
我不吵不闹，把空闲时间的精力全投到工作上，没多久就在工作上冒了尖，得到了领导赏识。
这天我心情特好，买了一大堆菜，打算回家给爸妈露一手。
刚打开门，就瞅见沙发上坐着个陌生男人。
我下意识就连连道歉，还以为走错门了。
可退出去关上门，我瞅瞅手里的钥匙，又看看门牌号。
这，明明是我家啊，可那人是谁呀？难不成是小偷？
我心里 “咯噔” 一下，慌慌张张就准备打电话报警。
一转身，刚好碰上我爸妈，还有小时候一个家属院的苏叔叔和苏阿姨。
“爸，妈，苏叔叔，苏阿姨，好久不见啦。现在有急事！咱家里进了个陌生男人！”
我用手指了指家门，突然反应过来屋里那人是谁……
05.
那人是当年家属院所有女生的男神 —— 苏晨浩！
那会儿，家属院的女生都暗恋他，我也没例外。
那时《恶作剧之吻》正火，我学着袁湘琴的样儿给他递情书，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
后来，苏叔叔一家出了国。
再后来，我就听说，他成了商业精英，继承了家业，结婚了，又离婚了……
可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爸妈热情招待了苏叔叔一家，吃饭的时候，我也知道了苏晨浩回国的缘由。
原来，他这次回国是为了提升国内公司的业绩，直接空降到国内子公司当领导，巧了，正好是周浩的公司。
“看来真是长大了，当年的跟屁虫都要结婚了。”
“跟屁虫” 是他当年给我起的外号，没想到现在还拿来打趣我，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听说你未婚夫在我们公司？刚刚方叔叔说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周浩。”
他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我有点印象，公司管理层对他印象都不错，我记得好像这次就有意提拔他。怎么样，要不要我这个当哥哥的帮你助力一把？”
“不用，让他凭自己本事。”
我爸放下筷子，语气里满是对周浩的不满，“没本事的人上去了对公司也是个祸害！”
我闷着头没说话，长辈们见气氛有点僵，赶紧岔开了话题。
酒足饭饱后，爸妈和苏叔叔、苏阿姨相约去公园散步，苏晨浩因为公司的事儿没处理完，急着回公司。
临走前，他顿了顿，严肃地说：“跟屁虫，记住一句话，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周浩出差回来的时候，按原来的日子算，我应该怀孕四个月了。
因为原本订好的航班临时取消，周浩改订了前一晚的午夜航班。
时间太晚，两家人决定第二天再碰面。
第二天一大早，周浩就带着爸妈来了我家。
他们拎了些水果，满脸堆笑。
而我化了个特精致的浓妆，穿上了最显腰身的裙子。
刚瞧见我的大红唇，周阿姨就着急地喊：“悦悦，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怀孕期间别化妆，会影响孩子发育的，这里面好多化学用品，对胎儿不好！”
周浩也赶忙上前，温柔地扶着我，轻声说：“悦悦，你不是答应过我吗，怎么又化妆啦？”
有阵子没见，他憔悴了不少。
周阿姨继续上下打量我，紧接着皱起眉头：“还有，悦悦，阿姨跟你说过，怀孕期间要穿宽松点的衣服，你这裙子太紧了吧，你看那腰都勒成啥样了！还有，悦悦，怀孕期间你要多吃点，胎儿才有营养，你看你瘦的，按说，四个月应该挺显怀了，你这看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错，确实没动静。”
我打断周阿姨的絮叨，“因为我把孩子打掉了。”
“什么？！” 他们三人的惊呼声在屋里炸开。
“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周浩松开我的手，脸色铁青，“到底是不小心掉了，还是你主动打掉的？”
我听出了周浩的咬牙切齿。
“去医院打的，我陪她去的。” 我爸靠在沙发上，语气冰冷。
“亲家，你们是疯了吗？！怎么能让悦悦把孩子打掉啊！那可是我们周家的血脉，你们怎么能不跟我们商量就擅自把孩子拿掉呢？”
周阿姨扯着嗓子喊，那模样跟泼妇似的。
“那你们为什么就能不跟我们商量就欺负我女儿？”
我妈恶狠狠地说，“我女儿怀孕了就彩礼三万，陪嫁不变，亲家，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周浩一声不吭，恶狠狠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血丝：
“但是，悦悦，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们的孩子，你做这个决定至少要跟我商量一下吧？你对彩礼方案不满，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你为什么要骗我呢，还骗了我这么久！” 他的眼里闪着泪光，语气里满是失望。
“跟你学的。”
我平静地看着他，心里却一阵刺痛，“周浩，被最爱的人欺骗，你现在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吧。”
“我没有骗你！方悦，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从来没有一次骗过你！”
“是吗？那你之前答应我彩礼维持原状是真的吗，还是 — 只是你和你爸妈的缓兵之计，等我肚子大了，没退路，乖乖妥协呢？”
被戳穿谎言的周浩哑口无言，周阿姨却还嘴硬否认。
我迅速打开手机录音，他们之前的阴谋一下子暴露无遗。
06.
我爸深深看了我一眼，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我妈听完，悄悄背过身去擦眼泪。
周浩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周阿姨沉默了几秒，拉着儿子就要往外走：
“周浩，跟妈走，这媳妇咱不要了，妈给你找个更好的！这女人太可怕了，她居然录音，跟这样的女人生活你不害怕吗？！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咱们赶紧走！”
周阿姨拉着周浩走出家门，可能觉得还不够丢人，在我家门口大声嚷嚷：“你们方家的女儿可真吓人，居然背着自己老公录音，整天疑神疑鬼，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啊？我们老周家真是瞎了眼了，我儿子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话音未落，一个扩音喇叭怼到了周阿姨嘴上。
是苏晨浩。
周阿姨狠狠瞪了他一眼，打掉他举着喇叭的手：“小伙子，你这是干嘛？！”
“帮你宣传你的冤屈啊？你不是委屈吗？那就让大家都听听，你这个泼妇到底有多委屈，大白天在这里扰民！”
动静闹得挺大，不少邻居都出门看怎么回事，发现是个大妈在撒泼，都向她投去埋怨的目光。
周阿姨还想再说什么，一直闷不吭声的周浩伸手拦住了她。
“行了妈，您不嫌丢人现眼啊？” 接着，他弯腰向苏晨浩鞠躬致歉，可一抬头瞧见对方的瞬间，就愣住了：“苏，苏总，您怎么在这儿？”
苏晨浩微微一笑，说道：“我家和方家是世交，方悦是我小时候同院长大的妹妹。我今天来附近办事，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撞见这场闹剧。”
周浩脸色刷白，耷拉着脑袋不言语。
周阿姨似乎也察觉到情况不妙，满脸堆笑，语气立马柔和下来：“原来是我家周浩的领导啊，这，这实在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亲家，亲家母，今天真是对不住，刚才情绪有点激动，您二位别往心里去啊。”
周阿姨笑容满面，跟刚才撒泼耍赖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握住我的手：“悦悦，孩子打就打了吧，没事儿，身体最要紧。现在啊，你和周浩赶紧把证领了，把婚礼办了，彩礼呢，还按原来的办，我明天就着手张罗这事！”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那股子温柔劲儿就差溢出来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苏晨浩悠悠地来了一句：“悦悦，我跟你说过，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那天之后，好些天没见着周浩。
他知道我不愿意见他，只敢通过手机关心我的日常起居，顺带求我原谅。
而周阿姨却一反常态，老是在我上下班的必经之路候着。
为避开她，我特意绕远路走。
可没想到，这天还是冤家路窄碰上了。
07.
“悦悦。” 她站在我跟前，热络地招呼，还上前挽住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地闪躲，没躲开。
“悦悦，周阿姨这几天一直在等你，没想到你不走原来那条路了，幸亏周浩告诉我你可能走这条路，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 说着，她瞅了瞅不远处榕树下的周浩。
见我不吭声，她又接着说：“悦悦，以前是阿姨不对，阿姨没什么文化，说话不中听，要是以前冲撞了你，你多担待。你看你和周浩处了三年了，之前想着你怀孕了，就先把婚礼往后推推；现在孩子没了，你们俩也都老大不小了，亲戚们一直问啥时候办婚礼，你看，要不咱找个时间，叫上你爸妈，定个日子，赶紧把证领了，婚礼办了？”
她眼巴巴地瞧着我，眼里满是期许。
“你和你爸妈放心，彩礼还按原来的方案。”
“不了，阿姨。” 我甩开她的手，摆出面对客户时那种礼貌又疏离的笑容，“我觉得我和周浩都还年轻，我还没玩够呢，不急，再玩几年，我爸妈也是这个意思。”
我笑得客气，她讨了个没趣，脸上有点挂不住。
她还想再唠叨几句，周浩不知啥时候走了过来，截住她的话头：“走吧，离上班时间不远了，我送你去。”
去上班的路上，我和周浩在以前常去的早餐店吃早饭。
想当初，我们都是穷学生，两个人分一份吃还美滋滋的，如今，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悦悦，你想推迟婚礼，我没意见。之前是我有错在先，对不起。”
汤匙碰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只是，我很想知道，现在的你，还爱我吗？”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深邃。
我终究没回答周浩的问题，上班时，我心不在焉，直到同事打断我的思绪。
同事告诉我，公司最近在选人去国外总公司深造，貌似我有戏。
而总公司所在的那座城市，是我大四毕业那年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
大四那年，我本打算出国深造，城市选好了，学校也定了，一切都按部就班。可周浩知道后，他不乐意，他家境不如我，国外院校的学费他负担不起。
念着几年的感情，又信他，我放弃了梦想，把它深埋心底。
原本以为同事的话不过是平常一句，没想到却在我心里掀起波澜，而且动静越来越大，直至翻出那个尘封已久的梦想。
思来想去一个星期，又瞧了瞧账户余额。
我拿定主意，我要出国留学。
我开始边上班边准备留学的事儿。
或许是下了苦功夫，留学手续办得挺顺利。
我和周浩依旧不冷不热地相处着。
拿到学校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约了两家一起吃饭。
周阿姨以为我总算松口要谈婚礼了，心情格外好，经过之前的事儿，她也知道我不是好糊弄的，对我客气了不少。
一大家子人，气氛融洽。
我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爸妈，叔叔阿姨，我辞职了。”
周阿姨一惊，撂下筷子急切地问：“悦悦，你怎么辞职了呀？现在工作可不好找，这，这往后你俩咋过日子啊？”
“我决定出国留学了，录取通知书都拿到手了。”
“什么？！那你和周浩怎么办？”
周浩黑着脸，放下筷子：“你来真的？”
他知道我在备考雅思，也听我说过想留学，可一直以为我是开玩笑。
“现在就两个办法：一、周浩等我留学回来再结婚。二、我和周浩取消婚约。”
“我不同意！” 周浩咆哮起来，“我不同意你出国留学！”
“悦悦，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想着出国留学啊？你想想，等你回来，年纪大了，工作不好找，又过了最佳生育年龄，怎么算都不划算啊！”
“周阿姨，您别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
接下来，几位长辈轮番上阵劝我，我油盐不进。
见我态度这般强硬，周阿姨终于沉不住气了，她往椅背上一靠，嘲讽地说：“说白了，悦悦，你现在就是想甩了我儿子是吧？”
“你还真当自己是公主呢？不是我说，我儿子随便找个女的都比你强，要不是周浩老板是你们家世交的儿子，上次我就让他把你甩了。我之前没跟你说，早有人给我儿子介绍局长家的女儿了，要不是他不同意，哪有你的份儿？”
“你还出国留学，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岁数了，跟我儿子分了手，回来还有人要你吗？还是个做过人流的老姑娘，二手货，传出去 — 你还嫁得出去吗？还敢甩我儿子？！”
话音刚落，一杯凉茶就泼到了周阿姨脸上。
08.
我妈端着茶杯，气得火冒三丈：
“你给我把嘴放干净点！我不想听你那张臭嘴数落我女儿。” 我妈气得浑身直哆嗦，“人流这事儿，该是你们儿子的耻辱，可不是我女儿的！”
“现在，你们俩老东西给我听好了，我家女儿方悦，绝不可能嫁进周家，他俩这婚事，就当从没发生过。”
说完，我妈气呼呼地拽着我和我爸走出包间。
临出门，周阿姨还在那阴阳怪气地嘟囔：“那咱就走着瞧，这些风言风语，到底伤的是你女儿，还是我儿子。”
本来我不想搭理，可瞅见她那副得意劲儿，我微微一笑，说道：“行啊，那你就看看，到底伤了谁。”
在筹备出国的那段日子，我一有空就陪着爸妈。
周浩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我也有意避开跟他有关的消息。
留学第一年的圣诞节，苏晨浩到学校来看我，说给我带了东西。
“怎么？这次又是凑巧出差到这儿啦？” 我瞧着西装笔挺的他，笑意盈盈。
“对呀，我也纳闷呢，公司老安排我来这儿出差，真闹心，是吧？”
我看着他一脸无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知道吗？周浩从公司辞职了。” 苏晨浩递给我一杯咖啡，接着说，“他自己主动辞的，我可没搞小动作。”
我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都明白”。
“哎，好吧。” 他长舒一口气，“我也就是让单位同事知道了些外面传的关于他的事儿，保护广大女性安全嘛。”
我笑了笑，顿了一会儿，看着他说：“苏晨浩，谢谢你。”
想当年，周浩他妈想散播我的谣言，让我在老家待不下去，是苏晨浩提议先发制人，抢先一步传了周浩的谣言。
“所以我说，对付泼妇，就得用泼妇的招儿，她都成泼妇了，你还跟她讲啥礼义廉耻。不过，我也没干啥，我就是给那群大妈讲了讲她们想听的故事，人嘛，总归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不重要。”
我望着窗外的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今天是西方的新年，你也该开启新生活了。来吧，说说看，对新生活有啥新感触？”
我沉思片刻，轻声说：“爱自己，是一个人终身浪漫的开始。”
不管啥时候，都得好好爱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