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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没有养好儿子。”
在我没出生之前,我哥发过一场很严重的烧。那个年代的医疗手段远不如现在,人们的科学观念也远不如现在。
在久病未愈之际,我奶奶请了神婆给我哥搭桥,和一棵树立契,让我哥认那棵树为契妈,这是南方常有的做法。神奇的是,我哥在那之后竟然痊愈了。

但在更久之前的河南,有这么一位母亲竟用大葱给发烧的孩子治病。
很不幸,这样的做法竟无意将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带向深渊,导致亲生儿子在笼子里度过余生。
如今,老伴也已经逝去,再看看年迈的自己和笼中的儿子,这位母亲最终向记者,向社会求助。
经过记者的报道,此事又将怎样安排?
予爱者牢笼这个被圈养在笼里的人叫彭伟庆。
来自河南的彭伟庆从1966年起,被他的母亲彭外妹关在仅一米宽的牢笼中四十五年之久。

人人都知道她囚禁自己儿子的事,但彭外妹的事情真相被镜头曝光后,却被网友称为“最伟大的母爱”。
住在彭外妹家附近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困扰,就是经常被一种“嗷嗷”的怪叫打扰。
而这种怪叫不是别人,正是彭外妹家笼子中的彭伟庆发出的。

为何人会有这样的异常行为,为什么彭外妹要把自己的儿子关起来,一切都要从1953年的返乡归途说起。
归乡归幸福在1953年之前,彭精是随家族到马来西亚的马来西亚华侨,但在马来西亚长大发展的他,讨了个广东的老婆。
因为爱人长期想念家乡,彭精又是一个疼爱老婆的人,他几经思虑后毅然决定带老婆回国定居发展。

正在1953年,彭精携夫人彭外妹到自己的祖籍地河南省。因为海归的身份和多年的工作经验,彭精很快便在国棉一厂谋了份财务相关的差事,彭外妹也因为精通相关技术,成为了厂子里重要的精英。
以前的人,总是有个执念,特别是潮汕福建地区的人,生孩子必须要有男孩。不仅仅因为男孩是香火的延续,在那个年代,在伟大领袖“人多力量大”的呼吁下,一个男丁劳动生产力是十分珍惜的。

彭精夫妇在生下三个宝贝千金后当然不甘心,也在一次不经意间怀上了。这次的结果令夫妇十分满意,因为终于生出了一个大胖小子。
男丁的到来,让彭精乐翻了天。一个取名字的事,就让他费尽周折,差点把汉字典给翻烂了。

至此,彭伟庆的到来给原本就安定祥和的家庭,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和喜庆。
安稳的工作,兴旺的家门,身边的人无不向彭家投来羡慕的目光。
土方害人深鲁迅先生曾经在他的作品《父亲的死》中,表达自己对父亲死的惋惜和对庸医土方害人命的痛恨。而像这样被庸医治死的现实,却在医疗不发达的过去屡见不鲜。

在彭伟庆出生2年后的1966年,突然的一场发烧让彭精夫妇感到十分不安。
这场高烧持续不断,久久不退。焦急的彭外妹便想到了用土方给孩子治病。

她将大葱切成段,用纱布包裹起来,在孩子的前胸后背不断摩擦。说是这样就能退烧。
但事与愿违,彭伟庆的烧不仅没退,而且度数愈发高涨,并出现了其他并发症。
等孩子的爸彭精将孩子最终送去大医院救治时,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最好时候。高烧已经引发了脑炎,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的大脑造成永久性的创伤。

从医院回去后,彭伟庆的烧虽然退了,但从那以后走路便开始踉跄起来,头重脚轻的,随时都好像要摔倒。
随着孩子越来越大,症状也越来越明显,不仅仅是走路会摔跤。他的心性似乎不会长大,变得易怒暴躁。
从一开始的控制不住步履,到控制不住行为,到控制不住情绪,控制不住言语。
“嗷嗷”的怪叫便是从这高烧,一路导致的。
笼进笼出愁退烧后的彭伟庆,走路变得高低不一,除了摔倒之外,还时常不住地抽搐。
年幼的他,时常青一块紫一块。
脾气非常大,心智不健全,上街时常逮到人就骂,遇事就暴怒,从此彭外妹也再不敢带儿子外出。

周围人看彭家的眼神,也从以往的羡慕,到如今似看过街老鼠一般。
这样突来的意外,让彭外妹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而接下来彭伟庆的行为不但没有改善,甚至出现了撞头这样的自残行为。
令夫妇两人意识到问题达到了一定严重性的,是有一次彭伟庆拿起削水果用的小刀,划伤自己的手臂,顿时手臂血流不止。
“ 天天和傻子住在一块,一家子都不是正常人。”

面对邻居的压力,彭伟庆的愈发严重,令彭外妹说出了那句不愿说但不得不说的话:“实在不行,就把他关起来吧。”
彭外妹涨红了脸,盈眶的泪似乎马上就要从她的双颊流下。想起儿子胳膊流下的血,就像那把刀割的不是他的手臂,是自己的心脏。
试问一个母亲,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把想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囚禁起来。
如果说母爱是温柔无限的,父爱则是沉默无言的。
彭精听后完爱人的话,两眼无神沉默地点起了香烟走了出去。
在他再次返回家中的时候,回来的还有一些木头。而这些木头就是关彭伟庆第一个笼子用的材料。

在木笼做好后,彭伟庆还是被母亲彭外妹利用一块蛋糕骗进去的。
只有为人父母,才知道这块蛋糕在彭外妹手上的重量,千斤也抵不过此时她手上的蛋糕,而这块蛋糕更像压在她和丈夫心头上。
起初被关进笼中的彭伟庆,开始发出“嗷嗷”的怪叫声,也许是因为恐惧,也许是因为委屈。
这凄厉的叫声持久而惨决,无论是圣人住在这附近,都无法忍受这样从早到晚的怪叫。

面对附近居民每天不断的谩骂和斥责,彭外妹只有佝偻着腰向别人赔罪道歉。
漫天的叫骂声,不论多难听,为了孩子彭外妹都要咬牙啃下来。儿子不论变成怎样,他始终是自己的骨肉。
母爱的伟大,尽在春风细雨的陪伴和行动中。
制止不了儿子发出怪声,彭外妹下了血本将家里的玻璃全部加装成隔音玻璃。给邻居造成的困扰算是暂时解决了。
长此以往,彭伟庆的怪叫竟停止了,但接着来的是更疯狂的撞头行为,甚至有一天他将头撞进了两天木头中间把脖子卡住了,像极了古代的囚犯。

彭外妹发现后被吓得瘫软在地之余,也不敢再将孩子关进木笼里了。
彭精听从老婆的话,将孩子放了出来,木笼也弃置了。
就在彭伟庆刚“刑满释放”的第一天,他就做出了更吓人的举动。
在彭精用菜刀收拾食材时,彭伟庆突然夺刀在自己身上划。
突来的冲击,让彭外妹头脑一片空白,她不顾一切上去制止儿子的行为。
彭伟庆反手一拳打在彭外妹的眼眶上,在检查过后才被医生告知,这一拳差点导致她失明。

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彭精夫妇又下决心再次将他送进笼里。这次为了防止儿子将头卡进,他们制作了一个更牢固的木笼。
再次被收进笼里,彭伟庆不免再次怪叫起来。伴随的还有撕拽,用牙咬等行为。
彭外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只要儿子不做出危害他自己生命的事,总算能让她安心一点。

这样的折磨直到彭伟庆的17岁。
17岁的同龄人正风华正茂迎接自己的高考,即将奔赴梦想的殿堂。而17岁的彭伟庆正在笼中伴随着恐惧和封闭度日。
在彭伟庆17岁的一天清晨,周外妹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眼前血肉淋漓的木条木屑和掉落在地上的两颗牙齿。
她马上意识到,是儿子发狂不顾疼痛撕咬了木桩。想到儿子痛苦不堪的内心和遭受重创的口齿。
心疼流泪之余,她想必须给儿子换一个更安全更好的笼子。
就这样彭伟庆被关进了他人生的第三个笼子,这次的笼子是一个铁制的专门为而做的铁笼。

“都怪我,没有养好儿子。”
她明明已经倾尽所有去照顾儿子,做了所有自己可以为儿子做的。一切却又如此不尽如人意。
从日出到日落,从每天早起为儿子洗漱,到晚上为他洗澡插身,为他端尿捡粪,一日三餐无微不至的喂食,她已经尽力了。
本就痛失子傍膝旁天伦之乐的彭外妹,又时刻沦陷在自责的痛苦旋涡中。
彭外妹只有无怨无悔地为儿子付出,不图回报,因为在她眼里,儿子并不是像别人眼里一样的神经病,只是自己没养好。
而不论儿子如何,在她的心中,他永远的母亲的珍宝。

正当夫妇俩决心并坚信,能这样下去一直守着儿子也不错时,一道晴天霹雳打到了这个原本就拼拼凑凑起来的家。
2002年,彭精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在医院治疗回来之后,他也变得生活不能自理,这让本就不乐观的家庭雪上加霜。
好在彭精的头脑还清醒,看到爱人已经年纪上来了却要照顾两个人,他断然提出自己住进养老院。
就在彭精住进养老院的第二个月,或是因为没有家人的陪伴,或是因为长久以来的悲痛,他猝然离世。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是另一种解脱。
逝者已矣,生者才是最痛苦的。彭外妹当时在照顾儿子,丈夫走的突然,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遗言也没面留。

寡母为儿刚
此后,因为彭外妹年纪渐长,女儿们也成家有业,时常会抽出时间回来陪伴母亲,帮忙照顾这个不到三岁小孩智力的弟弟。
但在除了母亲外的人照顾他时,他就会躁动不安,抗拒。或许是形成了惯性,又或许是母爱的伟大真的如春风化雨般滋润了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二女儿彭秀荣嫁的最近,来的次数也最多,见母亲年迈操劳,又无奈于此。她只好提出让母亲请佣人来照顾。
但母亲一口回绝:“别人照顾我不放心,他们打你弟弟怎么办?”。
她生他,她养他,她陪他。

眼看已经照料了几十年,再多几年又如何,如果可以,彭外妹想照顾儿子一辈子。
而经年长久,彭外妹的身体因为机能退化,操心过度等也出现了心脏,肝肾和血管等多方面的疾病。
人老,免疫力本来就很弱。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但彭外妹终究是凡人之躯,在身心的双重压力下,她终究扛不住住进了医院。
在这个空窗期,三位姐姐轮流照顾着弟弟,但失去了母亲的温暖,他始终不能平静,打砸叫喊,所有的恶性又迸发而出。

彭外妹也在病床上第一次体会到了最深的无力感,在没有倒下之前,她只觉得能照顾儿子一辈子。而到了眼下,她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是我儿子,我想照顾他一辈子。如果到了跟老彭去的那天,伟庆该怎么办?”。
彭外妹不断暗示自己冷静下来,自己深知儿子很难照料,更不愿因此牵连几个女儿,一定要在此之前给孩子寻求一个归宿。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来自中新网的记者在2013年关注到了这位已经88岁仍心挂57岁儿子的母亲,并在媒体上进行报道。

报道一出,伟大的母爱四十五年的陪伴击碎了当时一时流传的“久病床前无孝子”的说法。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
社会各界人士纷纷向彭外妹进行了慰问和帮扶,而这些慰问金和善款使她心安了不少,因为她担心自己走后儿子生活没有保障。
郑州侨光医院还为母子两人免费做了全身体检,医生惊喜地发现,虽然彭伟庆从小智障,行为缺失,但竟然身体十分健康。
可见彭外妹几十年间对儿子的照顾之入微,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侨光医院这样的善举,也为二女婿所动容,为他们送去了锦旗。

面对镜头的采访,彭外妹没有多余的感慨,只留下一句谏言,也是每一位母亲的心声:“没有一个当妈的,会丢下孩子不管。”
相信就算有问题的是女儿,彭外妹也会像对待彭伟庆一样,同等地照顾。因为母爱是无私的,母爱是伟大的。

孩子就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是真正与母亲心跳共振的人。
愿天下母亲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