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结束后,苏联在与西方国家就利益瓜分问题谈判时,提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要求:将千里迢迢从东线奔赴西线、已经向盟军投降了的党卫军第3“骷髅”装甲师移交给苏军。
这支部队后来的下场很惨:全师官兵被推上苏军设置的特殊军事法庭,军官被处以绞刑,除少数幸存者外,士兵大多被枪决。
骷髅师为何如此受苏军“照顾”?有观点认为,若论顽强度,该师在整个二战德军中都数得着,尤其在许多关键战役中,骷髅师总能给苏军造成额外的巨大杀伤,以至于一些苏军官兵对其闻风丧胆。
因此,在国家与民族仇恨的大背景下,骷髅师与苏军之间又多了一层“私人恩怨”。
然而要知道,二战中纳粹党卫军共组建了38个师级单位,其中7支顶着“装甲师”称号的部队个个都是王牌,给苏军造成的杀伤可谓是排名不分先后。然而,战争结束后,唯有骷髅师遭到苏军清算。个中原因与一个人离不开关系,此人便是骷髅师的第一任师长西奥多·艾克。
笔者在之前的文章中曾经提到,若非发生二战,许多臭名昭著的纳粹党魁们其实都有着本该不错的人生,艾克则恰恰相反——若非战争,他在史书上压根留不下名字。
艾克出生在德国阿尔萨斯—洛林省(今法国洛林大区)的一个中下阶层家庭中,父母一口气生了11个子女,艾克在其中并不突出,甚至还因成绩不佳,在17岁时便主动辍学。
对于德国人而言,没有学历是一件要命的事,以至于后来已经混上了德国警察编制的他因学历问题被魏玛共和国政府清退,也直接影响了他的人生历程。
要说树挪死人挪活,艾克不是学习的料,却在战场上表现上佳。一战爆发后,他立即以志愿兵的身份加入德军,于1916年被调至巴伐利亚第22步兵团,并因战功荣获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
德国是一个崇尚战功和勋章的国家,但在魏玛共和国时期却十分例外。一战结束后,与许多血气方刚的德国青年一样,艾克也恨透了软弱无能的新政权,并对政治声望迅速攀升的纳粹党产生了强烈认同。
1928年12月1日,艾克加入由恩斯特·罗姆领导的冲锋队,并于1930年8月跳槽到冲锋队。他对“事业”的狂热引起了希姆莱的注意,仅一年后便被晋升为党卫队上校。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正当事业顺风顺水时,艾克做了件糊涂事,竟在巴伐利亚试图用炸弹炸死自己的政敌。好在此时纳粹党在德国的影响力已足够强大,在司法部门的庇护下,本该蹲两年大牢的他躲过了审判,并被外调到意大利,避难的同时也奉命接管流亡到国外的一个冲锋队营。
1933年6月,回到德国的艾克不但获得了党卫队准将军衔,还被委以重任,成为达豪集中营的管理者。
此时,纳粹在德国国内的清算已被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纳粹高层希望将达豪集中营作为一个“试点”,艾克被寄以厚望。后者的“才华”终于得到了充分释放,他在自己的辖区里大发神威。
1934年初,艾克对集中营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不仅要求囚犯要逆来顺受,还规定自己的下属也得服从任何命令,并把虐待犯人当成每一名警卫的“必修课”。
在艾克的操作下,达豪集中营被改造成一座冷酷且高效的杀人工厂,他雷厉风行的手段立马得到了纳粹高层的侧目。1934年5月,艾克被提升为德国集中营督查官,这个职位级别不算太高,却可以越过重重上级部门,直接向党卫队领袖希姆莱汇报工作。
这一任命意味着艾克一只脚已经跨入了权力核心,当年7月1日,他参与了清算冲锋队的“长刀之夜”行动,并与副官米歇尔·里贝特亲手处决了恩斯特·罗姆,为元首消除了心腹大患。
1935年,艾克对全德国的集中营进行了新一轮改革,解散了一部分规模较小的、或是处罚犯人不力的集中营,并整合成几个大规模集中营。所有集中营都必须沿用他所设立的规矩,艾克在出色完成高层委托的同时也急速扩大着自己在纳粹内部的影响力。然而,风头出尽的他很快便引来了一位强大的敌人。
原来,身为希姆莱副手、党卫队二号人物的莱因哈德·海德里希早就盯上了达豪集中营这块肥肉,尤其是经过艾克的改造,该部门已成为一座坚实的政治堡垒。
手段强悍的海德里希向艾克发难,但后者得到了希姆莱的支持。1940年,身为集中营督察的艾克被转入党卫队经济管理部D机关,不再受希姆莱的盖世太保或是海德里希的帝国保安部制约,而是直接向元首汇报工作。
这一任命标志着艾克在纳粹内部的权力角逐中获得了全面胜利,也彻底赢得了纳粹最高决策层的充分信任,随之而来的任命便可见一斑:1938年8月,党卫队改组为党卫军,并于次年10月通过了希姆莱关于扩大党卫军武装部队规模的提议。艾克又一次充当先锋,奉命组建党卫军第三装甲师。
众所周知,党卫军挂着骷髅旗,看起来阴森可怖。但事实上,在德军的传统中,骷髅旗反倒是一个充满荣耀的标识。
1740年5月31日,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一世驾崩。这位奉行极端军国主义的国王在任期间,普鲁士军队规模扩大了一倍有余,而德国也跃升为仅次于英法的欧洲第三军事强国。他为后来德意志帝国的辉煌奠定了基础,而其创立的“绝对服从”的普鲁士精神,也成为无数德国军人的信条。
腓特烈一世的葬礼上出现了印有骷髅图案的旗帜,如此显眼的图案立马博得众人注意。后来,许多德国军人将骷髅旗视为先王刚毅品质的具象化,最终发展成德国传统主义与反自由主义的象征。
从腓特烈大帝时代开始,德军中就渐渐出现了打着骷髅旗的部队,他们自称“骷髅部队”,被视为骁勇善战的精锐,它便是党卫军“骷髅师”的由来——不难看出,纳粹高层对艾克寄予的期望有多高。
艾克上任骷髅师师长后,当即下令将“绝对服从”作为部队的首要原则。他对士兵进行疯狂洗脑,剥夺官兵的个人思想,将其打造成狂热且无情的战争机器。
战场上,比起其他党卫军嫡系部队,骷髅师官兵的作战力更为顽强,即便遭受惨重损失,经过短期休整便可恢复战斗力。在苏德战争中,该师成了专打苏军精锐部队的尖刀,即便一些顶着“近卫”称号的苏军英雄部队,在遭遇该师时也会陷入下风。
我们常说,一位出色的将领要做到爱兵如子,艾克的管理方式却是简单粗暴,即便对自家官兵,体罚起来也没有任何限度。但有趣的是,如此反其道而行之的作风反倒赢得了其麾下官兵的拥护,他甚至在军中赢得了“老爹”的绰号,实在匪夷所思。
然而,这些被极端军国主义洗脑的德国年轻人并没有料到,这位“老爹”后来将整个师都送上了绝路。
随着东线战事愈发激烈,苏德双方的做法也渐渐开始越线。在以惨烈著称的德米扬斯克战役中,苏军一时啃不下这块硬骨头,为振奋士气,特意在阵前处决了几名党卫军俘虏。
二战中,许多国家根本不承认党卫军为德国正规部队,但苏军没有想到的是,骷髅师竟立马给出了针锋相对的残忍报复——把两名苏军战俘推上前线,当着苏军的面活活烧死。
如此有悖人道的事情,骷髅师做了不少,加上其异常顽强的作战风格,自然成了令苏联人记恨的眼中钉。战争临近尾声时,为免遭苏军清算,骷髅师不远千里逃到西线向盟军投降,但仍被苏军要回,最终全师数千人仅有少数官兵得以幸存。
而一手导致如此后果的艾克反倒落了个痛快:在1943年2月的第三次哈尔科夫战役中,他亲自驾驶飞机侦查战场,不料被苏军击中,机毁人亡。
值得一提的是,以经常屠杀平民、到处破坏而声名狼藉的党卫军第1“阿道夫·警卫旗队”装甲师曾在入侵希腊的“玛瑞塔”行动中,以一师之力俘获希腊16个师。该师也曾在东线给苏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不过,该师比骷髅师要狡猾得多:做坏事悄摸摸的,没有向骷髅师那样酷爱出风头;德国战败后,该师全体官兵立马烧掉军服,摧毁所有武器,赤手空拳向美军投降。如此行为代表他们愿意与纳粹划清界限,自然也没有遭到任何一方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