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两周，我接到女儿王丽的电话，她说今年想让我们去她家过年。
一接到电话，我就觉得有些忐忑。
起初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伴儿王建国提，都习惯了在乡下过年了，突然要去女儿家，没准他有点想法。
可没想到老伴儿居然挺赞成，他说：“过去陪陪孩子们，也热闹。”
母女的年夜饭安排王丽嫁到了邻市，那边日子挺好过。
女婿工作忙，王丽一个人带着孩子，常常显得手忙脚乱。
我们两个老人家过去搭把手，帮她一同照看孩子，确实是个好主意。
决定了以后，我心里踏实了不少，给女儿回了个电话说没问题。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们一辈子习惯了乡下的生活，城里转眼一换，生活方式就不一样了。
再说我们乡下虽然说不上穷困，但日子也就那么轻巧。
所以城里生活开销大，不免让我有点担心，不过和老伴儿一合计，每个月我还有两千多的退休金，他种地也能有些收入，也算过得去。
我永远没想到的是，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我的老娘时，我妈马上变了脸色。
正月十五都还没到，女儿的姥姥和小舅子就直接找上了门。
家人的质问和争执我妈一进门，脸色就很难看。
我一边给她倒茶，一边想着怎么把话说轻了：“妈，丽丽带孩子辛苦，我们去帮帮她，热闹。”
她一放下茶杯，就直接开了腔：“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啥时候能改改？
女儿是人，儿子就不是人了？
你弟呢？
过年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回娘家，跑去女儿家干啥？”
我内心有点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妈，伟在外面跑运输，过年也不回来。
丽丽就她一个人，我过去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帮啥帮？
她婆家是死的啊？
要你一个老太太去帮？”
我妈的声音更大了，“再说了，你去了，年货谁买？
年夜饭谁做？
你弟弟一家还指望着你呢！”
弟弟王建军在旁边帮腔：“就是啊，姐。
你每年过年都给我们准备年货，今年可不能少了。
我儿子还等着你的红包呢！”
我只觉得一阵委屈。
多年里，我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娘家，逢年过节，给父母和弟弟买东西，给侄子包红包，从来没少过他们的。
但在他们眼里，我就应该理所当然地为他们付出，而女儿就该被忽略。
“妈，年货我可以提前给你们买好，红包我也给侄子准备好。
但是，过年我想去女儿家，尽一份做母亲的责任。”我尽量平静地说。
“不行！你必须留在家里，伺候我们！”
我妈态度很强硬，“你要是敢去女儿家，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看着我妈那张充满怒气的脸，我心里一阵悲凉。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妈，我已经决定了，今年过年我要去女儿家。
如果你非要跟我断绝关系，我也没办法。”
说完，我妈气得摔门而去，弟弟也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
在女儿家的日常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在父母的眼里，儿子永远比女儿重要？
为什么我就不能为自己的女儿做点什么？
第二天，我还是决定去女儿家。
老伴儿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支持我的决定。
他说：“桂花，你想去就去吧。
孩子们都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咱们也别太委屈自己。”
临走前，我给父母和弟弟买了满满一车的年货，也给侄子包了一个大红包。
我希望他们能理解我的苦衷，也希望他们能明白，女儿也是他们的亲人。
到了女儿家，王丽看到我，高兴地抱住了我：“妈，你终于来了！
我可想死你了！”
看着女儿那张充满笑容的脸，我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我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
在女儿家，我帮着她照顾孩子，做饭，打扫卫生，日子过得很充实。
女婿虽然工作忙，但也尽量抽出时间陪我们聊天，一家人其乐融融。
过年的时候，我给女儿和外孙包了红包，也给女婿准备了一份礼物。
他们都很高兴，我也觉得很满足。
但是，我心里始终放不下娘家。
我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
大年初二，我放不下心，给娘家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弟弟接的，他的语气很冷淡：“喂，干嘛？”
“建军，我是你姐。
妈的身体怎么样？
你们过得好不好？”
我小心翼翼地问。
“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去女儿家享福了吗？
还管我们干什么？”
弟弟的语气充满了怨气。
我心里一阵难过。
“建军，我不是不管你们，我是想……”
“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弟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没做错什么，为何我的亲人要这样对我？
决定和未来的规划在女儿家待了半个月，我就回到了老家。
家里冷冷清清的，父母和弟弟都不在家。
我问了邻居，才知道他们都去走亲戚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一个被抛弃的人，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关心我。
晚上，老伴儿回来了。
他看到我情绪不好，安慰我说：“桂花，别想那么多了。
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咱们也该为自己活一把了。”
我看着老伴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心里一阵感动。
我知道，他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陪在我身边。
我想了很久，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要为自己活一次，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决定，以后每年过年，我都去女儿家。
我也要多花时间陪伴女儿和外孙，让他们感受到我的爱。
至于娘家，我会尽到我应尽的责任，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味地付出，委屈自己。
我知道，我的决定可能会引起父母和弟弟的不满，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已经受够了他们的控制和索取，我要为自己争取自由。
或许，我的选择会让他们觉得我是一个不孝的女儿，一个不称职的姐姐。
但是，我问心无愧。
我已经尽力了，我不能再为了满足他们的期望，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我相信，只要我和老伴儿一起努力，就一定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至于“年货谁买年夜饭谁做？
”这个问题，或许在他们心里永远没有答案，又或许，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是无法用金钱和物质来衡量的。
而我，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多给女儿一些温暖，多给外孙一些关爱。
这，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