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右手掌手背中间的位置,至今仍留着一道圆圆的小疤痕。没人知道它陪伴你已有数十年的岁月,而你一直清晰地记得,当年被责打时的痛处。
只是因为洗碗时的不小心,把一把勺子打破,换来得就是这样的遭遇。于是,对外婆的恨被深埋在心底,可你却清楚地知道,能给你一丝安全感的,却只有外婆。
从你出生那年,你的家庭就显支离破碎,没有见过的父亲一直就没有机会见过,而母亲为了养活你和哥哥,只身外出谋生。于是,你从襁褓开始,就和外婆的含辛茹苦一起生长。
外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起,脾气也变得抑郁与暴躁,经常心情不好就是对你一顿暴打。唯一让你如释重负的,就是钻在被窝里,想象着妈妈亲吻你的脸庞。
有一天,外婆郑重地告诉你,妈妈要结婚了,以后你要改口喊她“阿姨”。你支吾地点头,可小脑袋却是浑噩一片。你已经有太久没有喊过妈妈了,可谁能知道,你却更情愿的,是把妈妈的念想一直留存下去啊!
其后,你变得满怀心事,变得害羞又怯懦。甚至当那个叫“阿姨”的女人终于衣锦还乡,回来看你时,你却只是躲在外婆的背后,不敢直视。
既亲且疏,既近且远的感觉真不好受,你宁愿一直用弱小的幻想力,想象着被搂抱,被亲吻脸蛋的感觉。
她是过来永久告别的,而你已无所谓。
只是,外婆从此变得唉声叹气,坐立不安。每每听到病床上的外婆辗转呻吟的声音,你都异常焦虑。你怕外婆的呻吟声突然停止,从此你和哥哥骤然变成了孤儿。
你害怕孤独。
圆圆的小伤疤是你童年的印记,你还清晰记得当时被责打的痛,可偶尔,你也想去亲吻它,亲吻那伤疤带来的点点温存。
你于是为它起了个名字,叫小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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