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让士兵拿着佩刀朝着山下奔走,寗正见势不妙,再次返回阵中厮杀。沐英战前与众将约定:“退却者,一律斩杀”, 寗正为将功赎罪,只好率领本部骑兵再次返回左翼阵中,与麓川精锐骑兵血战。明军左翼稳住阵脚,右翼、中路早已获胜,麓川国王思伦发抵挡不住,全线溃败。
1388年,定边之战,沐英指挥有方,3万明军精锐击败30万麓川军。此战,麓川兵被斩首4万余,俘虏1万,号称“陆地坦克”的大象军团全军覆没。战后,麓川丧失了中南半岛的霸主地位,被迫向明朝称臣。有意思的是,沐英击败麓川“坦克军团”时,明军主力22万人还没抵达战场。
麓川,中南半岛霸主,占据泰国、缅甸、印度、老挝、云南等部分地区,实力非常强大,巅峰时堪比南诏政权。元朝时,忽必烈征讨缅甸,打残了蒲甘王朝,却无法控制局面,这就给麓川王朝崛起提供了条件。思伦发继承王位后,不断对元朝用兵,深入云南腹地劫掠。
1368年,徐达、常遇春攻入大都,灭亡元朝。1382年,傅友德、沐英、蓝玉等率30万大军征讨云南梁王,消灭元朝残余势力。明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坚不摧,云南很快就被平定,连占据云南数百年大理段氏家族都被扑灭,不再是一方霸主。
夺取云南后,明朝与麓川接壤,双方时有冲突。1386年,思伦发亲率5万大军围攻景东,斩杀明军两千余人。都督冯诚率兵增援,半路遭遇埋伏,血战一番后突围而出。如此,麓川王国更加嚣张,也更加轻视明朝。
思伦发挑战大明,朱元璋不能容忍,如果连麓川也搞不定,朱元璋还如何震慑北元势力。为一劳永逸解决问题,消灭麓川王国,朱元璋从云南、湖北、湖南等地抽调卫所精兵,组建22万大军,试图一战定乾坤。《太祖实录》记载:“大军到了二十万时,止将对得住的几万与相持着,便着十四五万去后面五六程下营,攻取城寨。”
22万大军,自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聚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朱元璋为了能够让大军顺利出征,他花了13个月时间。朱元璋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真要打仗,还是得冷静再冷静,然后寻找合适战机,一举消灭对手。
如果22万大军抵达战场,思伦发压根就不是对手,他决定主动出击,先围攻定边府,打开进入云南腹地通道。只要拿下定边府,占据有利地形,并控制各大隘口,劳师远征的22万明军必将因后勤补给跟不上而撤兵。
对思伦发而言,时间是获胜的关键,可惜他遇到了强者沐英。短短十余年,思伦发就打造出强大的麓川王朝,他的军事能力还是很强,这点毫无疑问。强中自有强中手,思伦发是强者,沐英则比他强几个级别。思伦发有号称“陆地坦克”的披着铠甲的大象军团;沐英则有克制“陆地坦克”的三段射击战术。
内地调兵22万,沐英已经等不及了。此时,30万麓川军围攻定边府,思伦发亲自指挥战斗,城池危在旦夕。一旦突破定边府,麓川军便长驱直入,昆明、大理必将保不住。为此,沐英不再等待援军,他抢先行动,亲率3万精兵前往定边战斗,与思伦发对抗。
3万对打30万,明军数量处于绝对劣势,但沐英有撒手锏,就是火器兵。麓川军团规模庞大,但都是冷兵器装备,明军拥有火器,可以“降维打击”。事实证明,“陆地坦克”在明军火器面前不堪一击。
3万大军出动,思伦发派兵前来拦截,被明军骑兵击败,沐英顺利抵达定边府外围,并扎下大营。此时,定边府已经摇摇欲坠,随时可能陷落。那么,如何才能解除定边之围呢?沐英打算直接与麓川军主力对决,一战定乾坤,因为明军经不起消耗,定边也经不住围攻。
思伦发,对孙子兵法颇有研究,知道“围点打援”的道理,只是未能得到其中的精髓,结果很惨。沐英请求决战,思伦法很高兴,他正想消灭明军增援部队,沐英“主动”送上门来,此乃天赐良机。思伦发同意决战,他让部分士兵继续围攻定边,自己亲率主力列阵,与沐英正面对决。
收到思伦发回信,沐英异常兴奋。沐英开始布阵,中路是火器兵,左翼、右翼都是轻骑兵。其中,右翼指挥官汤昭、左翼指挥官寗正、中路指挥官冯诚,沐英则登上高山,以令旗指挥全军战斗。
思伦发先出击,让“坦克军团”充当前锋。这些大象身披铠甲,上面安置有作战用的楼台,由步兵弓箭手坐镇;楼台两侧还有长枪手,用长枪刺杀前来围攻的敌军步兵,俨然就是陆地坦克。凭借这支“坦克军团”,思伦发在中南半岛战无不胜,横扫千军万马。
八十多头身披铠甲的大象冲杀而来,麓川步兵发射弓箭,射杀明军前锋。打头阵的明军骑兵立刻掉头,思伦发认为明军畏惧大象,便让“坦克军团”加速前进,力求冲破明军中路。此时,明军火器营早就严阵以待,明军火器齐射,枪炮声响彻山谷。
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这些大象起初不畏惧火器,继续保持前进。但是,明军战术是三段射击,可以连续不断地发射枪弹,形成密集的弹雨。大象受到惊吓,到处乱窜,麓川步兵从楼台上坠落,被踩踏而死者不可胜数。
“坦克军团”溃败,大象纷纷往回跑,麓川中军大乱。明军中路追击,继续使用火器射杀麓川兵。中路战败,思伦发依然镇定自若,他下令两翼骑兵出击,包抄明军中路,以扭转颓势。麓川骑兵擅长山地作战,机动性、灵活性很强,但依然不是明军骑兵对手。
麓川骑兵冲向右翼,明军骑兵在火器配合下将对手打成筛子。左翼则不同,思伦发将亲兵(印度雇佣军)投入战斗,使用标枪远距离攻击,且得到骑兵配合。凭借人数优势,麓川左翼骑兵一度压倒明军,寗正招架不住,准备撤退到中路寻求保护。
主帅沐英在山顶观战,看到左翼阵地有失守的危险,便让亲兵拿着佩刀朝着山下跑去。寗正知道沐英的个性,只要自己再退一步,只能死。如此,寗正再次掉头冲杀,拼死血战,最终击退麓川兵攻势。
中路、右翼、左翼同时战败,明军全线出击,麓川兵只好逃入营垒中,借助防御工事反击明军。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明军步兵拉出火炮,一顿齐射过后,麓川营垒被攻破,明军冲入营中,思伦发狼狈逃窜。此战,麓川兵阵亡四万余人,一万被明军俘虏,损失惨重。
30万大军损失5万,按理说思伦发还能战斗,实则不然。30万是包括后勤运输部队,打一线的精锐部队也就是8万左右,损失5万人已经伤筋动骨。如此,思伦发决定求和,但朱元璋不允许,明军继续追击,麓川连战连败,国力从此一落千丈。
朱元璋继续进攻,思伦发只好拿出“诚意”,答应明朝提出的全部条件,并支付此次战争费用。此时,22万明军还没出动,沐英已经获得胜利,麓川王国从此衰落,不再有崛起的机会。
定边之战,明军打得非常精彩,沐英凭借“三段射击”战术名噪一时。但是,沐英的“热度”很快就被蓝玉抢走。就在同一年(1388年),蓝玉在捕鱼儿海之战中消灭北元主力,立下不世之功,被朱元璋誉为卫青、李靖。
参考书目:《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