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丈夫的初恋回国,同一天,我收到医院的骨癌确认书

九耀故事集 2024-06-19 15:05:06

和徐淮安结婚的第三年,我查出了骨癌,晚期。

我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与此同时,他阔别多年的初恋回国。

上苍对待徐淮安比对待我是要仁慈很多的。

可我死后,原本我以为真爱在怀,应该满心欢愉的徐淮安却反而痛不欲生,几欲轻生。

1.

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和徐淮安长长久久地走完这辈子。

年老的时候,儿孙绕膝,我望着他花白的头发。

最终与他,同归一处。

可如今手里捏着的诊断书告诉我,这些都不可能了。

我的思绪乱起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告诉徐淮安这个消息。

正想着,手里的电话响起来。

我看着徐淮安的名字,卸下一口气,接通电话:「怎么了?」

徐淮安轻笑了一下,低沉好听的嗓音传入我的耳中:「晚上有个宴会,我原本打算回家接你和我一起出席,没想到你不在家。」

我想起来了。

前几天他还在出差时就在电话里提了一嘴,我忘了是今天。

我和他道歉:「对不起,我忘了,现在还来得及吗?」

虽然现在不算太晚,可正式的宴会场合都是需要精心妆造一番的。

「来得及。」徐淮安的声音多了几分漫不经心,问道:「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看着医院的建筑心中顿时一片慌乱,发自内心的抵触他在此处看见我。

再则我还没想好怎么去说这件事,磕磕绊绊道:「不…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又低声补充道:「我开了车。」

徐淮安闻言没再说什么,只嘱咐说:「注意安全,开车的时候别横冲直撞的,好好看路。」

我想起好几年之前第一次开车载他时的事,确实是把他吓着了,以至于他每次知道我开车的时候都要再三嘱咐。

我对此只好连连应是。

徐淮安见此很满意地挂了电话。

2.

但我其实还是没有自己开车过去。

我很清楚我现在情绪波折过大其实不适合自己开车,不过还是打起精力将车开到医院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我打算等宴会结束后再让徐淮安找人开回去。

停好车后,我走出商场打车前往经常做妆造的时尚工作室。

这家工作室是徐淮安堂妹开的,他们家人口繁茂,和我们家不同。

我父母早年遭遇车祸去世,带我长大的祖母也于去年过世。

当时徐淮安陪着我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葬礼当时也是由徐淮安一手操办的。

所以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了与我血脉相连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孤身一人。

到了徐盈盈的工作室,她率先跳出来拉我进门,开始热情如火地为我展示她为我挑选的衣服。

我看着那荧光绿的皮质中短裙,肩上还有两朵同色的纱质大花,抽了抽嘴角。

徐盈盈在一边眨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等着我的回答。

正当这时,一双大手从我背后伸出来。

将我从水火之解救出来。

徐淮安面无表情地从徐盈盈面前拿走了那件极其富有时尚感的短裙,冷声警告道:「徐盈盈,你再敢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你嫂子穿,明天我就去让二叔把你弄进集团上班,你以后别想创业了。」

见徐淮安跳出来做坏人,我实打实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这位大小姐的好心。

大小姐立即大声叫嚣,表达自己的不满:「这叫时尚!!时尚懂不懂?!!」

徐淮安依旧我行我素,毫无半分动容地冷呵道:「如果你的这些丑到伤眼的审美就是时尚的话,那我只能祝你成功。」

徐盈盈气得要死,冷哼一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不满道:「既然你看不上我挑的,那你自己去挑吧,挑完我再让人给嫂子做妆造。」

没想到徐淮安闻言兴致盎然的,倒真是跑过去挑起来了。

不一会,他拿着一件蓝色的缎面长裙过来,低饱和度的蓝色,抹胸款式。

是很漂亮的一条裙子。

走动时,如温柔的海浪。

3.

我穿好礼服出来时,徐盈盈哇了一声,忙走到我的身边,围着我转了两圈。

她拿眼去瞅徐淮安,连连打趣。

「果然还是哥最了解嫂子,挑出来的礼服确实衬得嫂子更加肤白貌美,倒是我成了跳梁的小丑,白白给你铺了个底。」

徐淮安没理她,走到我面前,噙笑道:「很好看。」

我对着他展眉一笑,我心里藏着事,听他这样说其实半点开心都没有。

只有无尽的忧愁。

可我知道喜欢的人夸自己漂亮,是应该开心的笑的。

除非心中有着更大、遮掩不住的悲伤。

坐在镜子前化妆时,徐盈盈一直围在我身边,多看了我两眼突然道:「嫂子你怎么比前段时间瘦了不少?」

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两颊单薄,确实不像前段时间脸上还有点肉。

我只好冲徐盈盈僵硬地笑了下,遮掩道:「这段时间经常加班,可能确实瘦了一些。」

在一边处理邮件的徐淮安听着对话不知何时抬起头,看向镜中的我,压着不满道:「这半个月你们公司都在加班?」

当然不是。

可这半个月徐淮安都在出差,今天才回来,就算是假的他也不知道。

再说慌都扯了,现在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扯下去。

我低声辩解道:「有时候也不加班。」

徐淮安顿时冷呵一声,脸色难看起来。

仿佛在说,你那三瓜两枣的班有什么好加的。

但顾及着身边都是人,他到底没再说什么。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很给我面子。

哪怕他一直不希望我从事着一份辛苦繁忙的工作。

但每次他至多也只会在家里的时候私下和我商量,我不愿意再作罢,等他哪天想起来再卷土重来。

我一直都理解徐淮安的好心。

做他的妻子确实不需要太累,我完全可以拿着他的卡每日肆意挥霍,尽情享受快意人生。

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不是依靠自己实力得来的财富对我来说终究太过虚浮,如同空中阁楼,不知哪日会坍塌。

我拿着到底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了,就像一开始我完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向我求婚一样,虽然我现在也没想通。

可拥有一份属于我自己的工作,哪怕每个月的薪水可能连徐淮安一件大衣都买不起。

但它至少给了我和徐淮安平等对话的底气,支撑着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去直视他的眼睛。

我可以说服自己,没有徐淮安,我或许很难过上奢华富裕的生活,但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我依旧可以在此时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4.

这次的宴会并不是完全偏商业的,我在其中见到很多熟面孔。

多数都是徐淮安圈子里的朋友,也有长辈。

一一打完招呼,今天的社交算是应付了大半。

直到见到了明湘,徐淮安的初恋,我的思绪终于有了变化。

她不知道何时回国了,立在我和徐淮安的面前,依旧大方明媚。

我看着徐淮安眉眼俱笑地和她叙旧,周围皆是喜色。

一瞬间,仿佛天旋地转,金童玉女四个字映入我的脑海。

有些东西是生来就有的,徐明两家是世交,我和徐淮安结婚前,他们就已经是圈子里有名的金童玉女。

结婚后,明湘又成了大家口中徐淮安一直以来的白月光。

真爱两个字从未他人的嘴里光顾到我的身上,责任和担当倒是在他们提起此话题时经常流连到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徐淮安知不知道大家都这样说,但从来都没有听闻他反驳过。

上天对待徐淮安比对待我要仁慈许多,老婆活不了多久就算了,白月光也从国外回来了。

在见到明湘的这刻,我清楚的感知到我从前埋在心中的胆怯在此刻全部冒了出来。

明湘就像是一座大山,横在我的心间,而我永远都无法跨过去。

她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我心生颤意。

5.

明湘没有我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别样心思,她依旧温柔有礼。

我认识明湘在认识徐淮安之前,我们的本科都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的同一院系。

明湘高我两届,我入校的时候她已经是金融管理大三专业的学生。

明湘作为当时学生会的骨干成员,她也是当时负责接待新生的一员

恰好,她负责接待的新生中就有一个我。

思绪回转,明湘朝我笑道:「季舒,好久不见了。很抱歉你和淮安结婚的时候我因事繁忙没有赶回来,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我扯了扯嘴角,轻声答应:「好。」

我相信现在如果面前有块镜子,我一定能看到自己笑得很难看。

这时徐淮安突然大力揽上我的肩,我去扭头看他,却只看到见他笑意满满看着明湘的侧脸。

他很高兴地说:「那就只好却之不恭,可要让你狠狠破费一番了。」

「可算让你逮到了。」明湘也笑,眼睛明亮。

我看着他们和谐的画面思绪再次落入虚空,我看着自己夹在一个不属于我的地方。

就像这个富丽堂皇的宴会一样,我像个无意闯入的丑小鸭,永远做不到像白天鹅一样自信的昂起修长的脖颈,高贵的头颅。

人人都怡然自得的融在其中,我站在此处只有无尽的惴惴不安。

我不属于这里,却因为徐淮安来到了这里。

还好,我很快就将离开这里。

对我来说,这算是一件幸事。

6.

明湘回来后,徐淮安突然就忙了起来。

明湘原本在国外创业,如今想带着公司回国发展。

她和徐淮安本就是多年熟识,更不用说徐淮安心中还有她。

因此两家公司顺其自然般就展开了深入合作。

我渐渐地在白日里见不到徐淮安的人。

经常我睡得正熟他才回来,每日我一醒来就又发现属于他的那半边地方早已凉透。

有时他回来的太晚,干脆就直接睡在客房。

徐淮安说是怕打扰我休息。

我也只是看破不说破。

人之将死,反而想通了。

徐家祖上是大户,有名有姓的祖宗可以从清代数起。

虽然几十年前经过那番动荡稍稍沉寂了数年,可后来赶着经济的列车很快又从另一条道快速崛起。

他家里有块地专门用来葬他们家故去的人。

原本,我这个媳妇也算他们徐家的人,死后尸骨也该埋到他家的那块地里去。

可现在我不愿意埋到那块地去了。

我不想孤零零地被围在很多他家的长辈中间。

我也害怕在那里等了他几十年后,又看着他重新带着另外一个他爱的妻子葬在我的身边。

或者,只是孤零零的将我扔在那里。

千年!

万年!

7.

让我下定决心离婚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我独自一个人打车去医院做化疗。

我的主治医生再三向我确认:「真的没有家属朋友能够陪同你一起吗?」

我摇摇头,再次语气平静地告诉他:「没有。」

医生只好无奈的点点头,交代道:「有任何事一定要及时叫护士,或者告诉我。」

我看着这位年过半百的医生,笑了笑说:「好,我一定。」

医生点点头,抬脚离开屋子。

转身的瞬间我听见医生的一声叹息落入我的耳中,我竟没由来的鼻子一酸。

朋友我当然有。

可这种事情我并不想麻烦朋友。

他们各自都在辛苦打拼,时间恨不得一个小时当作两个小时用,实在没必要打扰他们。

至于家属……

好像现在只剩下徐淮安了。

我想起今天早上我和徐淮安的对话,难得这段时间我醒来的时候有一天他还在。

我们住的卧室和衣帽间是打通的,彼时他站在衣帽间门前换衣服。

我盯着天花板犹豫了两秒,扭头去看他,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正在一颗一颗慢悠悠地扣衬衫上的扣子。

徐淮安做任何事情从来都是一副漫不经心又尽在掌握的样子,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事。

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永远给人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从前我最喜欢看徐淮安清晨起来时站在床前换衣服,有种说不上来的幸福感,这种幸福感是静谧的。

只有那一刻我才能切实的确定眼前这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是我的丈夫,那是一种落地的幸福感。

今天早上他依旧站在那里换衣服,动作依旧是好看的,可我却失了欣赏的耐心。

我坐起来鼓起勇气问他:「今天上午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

徐淮安打领带的手一顿,问我:「你能不能先找别人陪你去,我今天有事。」

我点点头,勇气又退缩回去。

我说:「可以,也不是什么大事。」

接着我又重新躺下,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徐淮安走之前又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问我:「你哪里不舒服?脸色看着是有点差,你去医院后有什么问题记得和我说。」

我轻声道:「知道了。」

徐淮安点点头,又不满地旧事重提:「你那个工作我看可以辞了,你实在闲不住来我这做个秘书也可以。」

「好。」我顺从的答应他。

见状徐淮安很满意地走了。

其实就算他不说,这个工作我也已经决定辞掉了。

8.

做完化疗,已经是中午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

我没想过我会在医院一楼大厅见到徐淮安和明湘,巧合的仿佛是在演电视剧。

只是不知道如果拍电视剧我在其中会是哪种定位?

阻碍在真爱中间的恶毒妻子?

还是人没那么恶毒但还好早亡的妻子?

不知道是徐淮安和明湘两个人太醒目,还是我的眼睛太好用。

总之,我下了电梯,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我感觉我四肢的骨头又开始疼起来,伴随着渗入身体深处的恐惧,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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