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聊斋志异:画皮》改编

杭州江建德 2023-05-22 14:41:23

晨曦初露,寂静的山林小道上,嘚嘚的马蹄声时不时地惊起两旁啾鸣的鸟儿,王昇骑在马上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突然瞥到前面有个女子,怀里抱着包袱,正惊慌失措地在荆棘丛林中奔跑着,王昇心里不免有些诧异,想追上去问个究竟。策马来到女子跟前,只见她半侧着身子低着头站在路边的树林下,头发略微散乱,衣衫已经多处被荆棘挂烂,白皙的肌肤上隐隐有一道道血印,可能是因为疲劳奔波或者受到惊吓,她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王昇下马上前颔首道:“我叫王昇,本地人士,不知姑娘为何会孤身一人在这山林里面?”

那女子微微抬头看了王昇一眼说道:“你一个过路人,又不能帮助我,问了又有何用呢?”

王昇这才看清女子的面容,她大概十五六岁,略带凄惶的面容难以掩饰她秋水般的明眸,一袭紫色罗裙凌乱地裹在凹凸有致的身上,洁白若雪的肤色让人见之忘俗。声音充满着无奈和恳求,却显得矜持至极。

王昇顿生怜悯,说道:“姑娘有什么困难只管跟我说,我必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

女子顿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说道:“父母贪财,把我卖给一家有钱人家做小老婆,我宁死不从,便趁结婚当日偷偷离家出走。” 她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王昇。

王昇心疼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亲戚可以投奔么?”

“没有地方可去,亲戚家也投奔不了,他们会把我送回去交给我父母。”女子眼眶略微发红,神情绝美地瞥了一眼王昇,又楚楚动人地掩面拭着眼角回答道。

王昇从包袱中取出一套干净衣衫,温柔地披在女子身上说:“我家离这里不远,不行你就去我家吧。”

女子披上王昇的衣服,高兴地说道:“承蒙相公厚爱,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希望从此做你的婢女,一生服侍左右,小女子姓胡名媙,以后就叫我小媙吧。”

王昇欣喜不已,伸手拿过她的包袱说道:“不劳姑娘费心,你就安心住在我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一边说着一边把包袱放在马背上。

“山路崎岖,为了方便赶路,姑娘请上马。”王昇弯腰抬起胳膊准备让小媙垫脚上马,小媙半扶半倚地倒在王昇的怀里,王昇趁势揽住小媙的纤纤细腰轻轻将她抱在马背上。

东方渐明,天空透过一丝泛红的霞光,犹如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小媙半带羞涩地说道:“相公不妨上马一起前行,这样免得劳累。”

王昇自然求之不得,一个箭步闪到马侧,一手拉住缰绳,左脚一蹬跨上了马背。此时,温香软玉抱满怀,加上马儿那有规律的颠簸,王昇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小媙略略红着脸问道:“不知相公婚配与否?”

“已有妻室。”王昇如实回答。

“请相公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你家。”小媙嘱咐道。

一路上,两人浓情蜜意,不一会功夫就到了王昇的家,王昇把女子安排在后院的书房住。当晚两人便睡在了一处。

王昇常以安静读书为借口,规定妻子端茶送饭的时间,并且不允许妻子久留,小媙藏在书房的休息间,等王昇的妻子陈氏一走,两人便耳鬓厮磨,如胶似漆,过了许多天都没人发现。

后来王昇见小媙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样让她躲藏下去未免心生愧疚,便把这事偷偷地告诉了妻子陈氏,陈氏也是大度之人,只是怀疑这女子来路不明,以后若要登堂入室若是被人发现,怕生官司连累家人,劝王昇赶快打发她走。然而多日的热烈缠绵,王昇已然爱上小媙,妻子的话岂能听得进去。妻子陈氏虽然无比担忧,却也无法。

有一天,王昇去集市给小媙购置常用品,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道士突然上前拦住他,只见他头上挽着道髻,手拿拂尘,身背一口宝剑,虽然白发苍苍,却目如晨星,面色红润。道士惊愕地看着王昇说道:“阁下双眼无光,印堂发黑,周身有一股邪气围绕,近来可有异事发生?” 王昇甚觉无聊,没有搭话,侧身径直避过。

道士快步追上又说道:“阁下好愚昧,都要大难临头竟不自知!”

王昇此时虽然心有不悦,但想起这段时间和小媙离奇的相遇经过,也不禁迟疑起来,但又转念一想,小媙俏媚动人,温柔可怜,和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每天都如沐春风,怎么可能是什么妖邪,肯定是这道士想骗钱,不禁对道士嚷道:“快快走开,切莫癫狂胡诌。”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一会儿功夫,王昇回到家中,径直往书房走去,轻轻推门发现从里面锁上了,他悄悄地走近窗口,从窗户缝隙往屋里瞧,只见一个满头红发、浑身黑毛的怪物正站在桌前,拿着彩笔往一张人皮上画着一幅美人画像,那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吡着锯齿般的獠牙,正聚精会神地描画着,画完后,怪物扔掉彩笔,举起人皮画像,吹了一口气,抖了抖直接穿在了身上,眨眼间便变成了一个娇俏美丽的女子,模样竟和小媙毫无二致。

王昇双腿发软眨眼间便变成了一个娇俏美丽的女子,模样竟和小媙毫无二致。,心都要跳到嗓子

道士早就料到如此,对王昇说:“那妖怪修炼三百年,虽未成人形,因贪恋人间情欲,费了很多功夫才寻到一幅好皮囊做替身,也是你贪图美色,才招此妖祟上门。我也不忍心伤它性命,你且把我这柄拂尘挂在门上,如果它知难而退,从此不再纠缠,那便罢了。”

王昇回到家,不敢进书房,偷偷溜到正屋和妻子说了事情的原委。妻子陈氏听了也十分害怕,两人赶忙把拂尘挂到门上,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什么动静,但是也不敢出门,直到半夜,王昇忽然听到外面有阵阵狂风不停地撞击着大门,自己不敢去看,叫妻子从窗户缝里瞧瞧。

只见那女子正对着门上的拂尘指天画地施展着手势,然而拂尘纹丝不动,只有阵阵阴风不停地在门口四处窜动,女子见是徒劳,便站在门外气得咬牙切齿恨恨地骂道:“臭道士也敢拿这来吓唬我,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着,便摇转身体,挥手指向大门,只见一缕黑烟从她指尖直冲拂尘而去, “啪”的一声,拂尘顿时击得粉碎。

只见那女子正对着门上的拂尘指天画地施展着手势,然而拂尘纹丝不动

王昇和陈氏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两人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不敢再多看一眼。女子一脚踢开房门,直奔王昇,拉过他的身体,一把掏出王昇的心脏看也不看就塞到嘴里一口吞下,同时嘴里嘟哝道:“薄情负心的东西!”说罢扬长而去。

王昇的妻子陈氏一时未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后仔细一看,王昇已经死了,房间到处都溅满了黑色的污血。陈氏一边惊恐叫喊,一边向门外奔去,然而深更半夜,只有家里的仆役丫环匆忙赶来目睹这可怕的一幕。

第二天,陈氏让下人通知弟弟二郎过来帮忙处理后事,二郎了解事情的原委后,便跑去街上找道士,希望能化解这场灾难。道士听了之后,当即震怒道:“想不到这妖祟如此不知好歹,竟敢伤人性命!若不收它,以后必再生事端。”

二郎带着道士赶忙往家里走去,刚走到大门口,道士就感觉到阵阵妖气迎面而来,就对二郎说:“这妖祟并未走远,应该就在附近。”

走到内院,道士一眼就看出那妖怪化身一老妇,正混在围观的人群中,立刻取下桃木剑大喝道:“不知死活的妖孽,看我今天收了你!”

那妖怪转身一看,竟毫无惧色地回道:“臭道士,少管闲事!”

道士也不多说,举起桃木剑便向老妇刺去,那老妇挥手向后飘去。道士一剑落空,见一时难以收拾住她,当即从腰间取下一个紫色的葫芦。那老妇看到这个葫芦,顿时吓得惊慌不已,想要夺门而逃,道士追上去,拔掉葫芦嘴,一道精光从里面射出,妖怪痛苦哀嚎应声倒地,瞬间化成一个浑身长满黑毛的红发怪物,一张人皮脱落在地上。道士用桃木剑砍下怪物的头,吩咐众人烧掉尸体,便告辞要走。

道士追上去,拔掉葫芦嘴,一道精光从里面射出,妖怪痛苦哀嚎应声倒地

陈氏拦住道士哭道:“求仙人救救我家相公吧。”

道士看着陈氏可怜,若有所思地说:“我道行尚浅,虽能降妖,却不能起死回生。不过倒有一人可能救活你的夫君,明天一早你去镇上的集市街头,如果看到有个疯子,就去求他试试吧。”

陈氏拦住道士哭道:“求仙人救救我家相公吧。”

一大早,陈氏和弟弟便来到集市上,见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疯子拄着一根木棍,在街头颠头耸脑地唱着莫名其妙的歌,脏乱的头发和胡子夹杂着泥灰缠在一起,几乎快要看不清面容,大家都不敢靠近他,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陈氏料定这个人就是道士口中的疯子,也不及多想,跪倒在他跟前,自顾悲泣地说了事情的经过。那疯子突然停下嘴中咿呀的哼唱,向手心咳了口浓痰,也不看陈氏一眼,伸手到陈氏面前说:“吃了它!”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言语。陈氏救夫心切,看着快要溢满手掌的如脓痰秽,只得硬着头皮,低头吞下,还未到咽到喉中,便觉得像团棉絮一样,叽咕往胸腔滑去,最后堵在了胸口间。那疯子拄着棍子,抚着嘴边的胡子,大笑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中。

那疯子突然停下嘴中咿呀的哼唱,向手心咳了口浓痰,也不看陈氏一眼,伸手到陈氏面前说:“吃了它!”

因丈夫突然死去,陈氏悲伤欲绝,也无心计较在街头被那个疯子的恶心作弄,等她忧心忡忡地赶到家后,左邻右舍的熟人已经在协助办理丧事了,有帮忙做棺材赶制寿衣的,也有闲人围观的,大家都惊异不已,议论纷纷。

陈氏看着裹在丈夫身上的被褥不断有血污渗出,腥臭逼人,除了几位老者,众人都不敢靠近。就想把丈夫的尸体擦洗干净,然后穿上寿衣,好早点收尸入棺。当她抱起丈夫尸体的时候,看到肠子从腹部的伤口中流了出来。陈氏也顾不上害怕,一边收拾肠子一边哀声痛哭,哭着哭着突然一阵恶心,感觉在街头吃下去的那口浓痰堵在胸口涌动着,像要使劲冲出来一样,还没来得及转头,便“呃——”的一声从嘴里吐了出来,只见一团鲜红色的血块像长了腿一样,直接掉进丈夫的胸腔中。定睛一看,原来是颗人心,在丈夫的胸腔中突突地跳动,陈氏大惊失色,生怕那颗心飞走了,来不及向众人诉说,急忙用两手合起丈夫的胸腔,又随手扯了一条孝布把王昇的身体缠了起来,旁边的几位老人可能是耳聋眼花了,竟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毫无反应。

急忙用两手合起丈夫的胸腔,又随手扯了一条孝布把王昇的身体缠了起来,

做完这些,陈氏也惊魂未定,转身洗手,突然听见一位老人的惊呼:“他活了!他活了!快看啊!”陈氏随着大家涌到床前,只见王昇微微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大家,他张了张嘴,好像明白了什么,愧疚地看着床前的陈氏,弱弱地叫了一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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