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泪，色洁白，夜发微光，剧毒。

一、

我是南海归墟的一只鲛人，本来我的一千年应该像我的祖母，祖祖母那样。

和鲛人孕育子孙，在南海快活自由的生活。

可是地面上的东方皇帝杀了我的心上人，用他制作鲛人油为长明灯。

只为惩罚，我们不小心把远洋船队带去了错误的方向。

铺天盖地的鲛人捕捞队，日以继夜的围剿，血染南海。

仅剩的几个鲛人被我拉着躲到了归墟之下。

父亲为保护族人受伤严重，交给我一颗夜明珠便撒手人寰。

我向活着的唯一一位海女巫，要了一瓶变身的药。

巨大的痛苦中我看到自己的鱼尾变成了修长光滑的双腿。

醒来时，我已经身处宫殿。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被侍女按着打扮。

东方皇帝很喜欢我，我们在长明灯下的红帐内抵死缠绵。

我无法发出声音，只好用牙咬破皇帝肩膀，他却异常情动。

他不知道，他越沉迷于我，他离死亡便越近。

因为我，本就是黑暗海沟升腾起来向他索命的恶鬼。

一、

侍女丹春在细细地帮我涂着凤仙花汁，削葱般的玉指在空气里裸露着。

「静嫔接旨。」皇帝身边的太监走进来给我行了个大礼说。

我从善如流地跪下，只听得那皇帝封我做了静妃。

而我现在，膝下一个孩子也没有。

是了，我可是鲛人，哪里能和人类生儿育女。

丹春喜气洋洋接过黄灿灿的绸缎卷轴。

我顾不上手里未干的凤仙花汁，抓了一把金花生给了首领太监。

顾不上听他们千恩万谢。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告退。

只是这波人还没走干净，敬事房的人又来说，皇帝又翻我牌子了。

人群里有几个皇后插进的眼线，此时不要太明显。

满眼鄙夷。

在宫人眼里，我是被好心姑姑在海边救了之后，处心积虑爬上龙床的心机女。

我转向了丹春，她领会。

扶着软若无骨的我向内室走去沐浴。

人类世界太干了，我习惯泡在硕大的华清池里。

这是皇帝宠幸我之后为我专门盖的汤泉。

或许从那天开始，狐媚惑主便成了我的代名词。

晚上，李珹慊果然来了。

不知为何，今晚的他有些粗暴，我的柔嫩被他搓磨的仿佛要破皮。

可是我发不出声音，李珹慊最喜欢看我无声张着嘴。

直到我眼神迷离，丧失意识。

醒来时，旁边早已没了人。

整理好衣服，要先给皇后请安。

在经过御花园时，被给皇帝送膳绊住了路。

我却知道，尚膳坊不常走这条路，因为贵人往来频繁。

果然，到了皇后处，还是迟到了。

我施了一个礼，正要起来。

「妹妹果真是圣眷正浓，给皇后请安这么大的事，都可以迟到。」

是与我不对付的芙贵人正斜着眼睛盯着我为难。

「就是，妹妹可要好好跟皇后娘娘谢罪。」芙贵人隔壁的宜妃开口补刀。

「喔喔，不好意思妹妹，姐姐忘记你是个哑巴了，那就多跪一会儿，向皇后谢罪吧。」

宜妃看似在道歉，却一脸得意。

我不惯着他们，晕了过去。

「婷儿」我醒来就看见狗皇帝在我塌前握着我的手。

「我们就要有孩子了！」

他的尾音微微颤抖，我恍惚之间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那些深仇大恨。

他只是一个渴望成为父亲的男人，我只是心里眼里只有他的妻子。

可惜没有如果。

宜妃被罚俸一年，芙贵人被打入冷宫。

流水一般的补品不间断的往我小小宫殿里流淌。

整个后宫，没有比我更得宠的妃子了。

就连皇后都要避开我的锋芒。

请安自然免了。

不是皇后心甘情愿，是李珹慊下了旨。

所有人自然知道，风往哪吹。

夏日，天气热的不行，狗皇帝决定带着后妃们去避暑山庄。

我肚子渐渐显怀。

李珹慊是少年天子，后妃里面怀孕的没有几个。

特别是皇后、宜妃分别流产一个孩子之后，请了一个萨满。

宜妃才诞下了大皇子，皇后才有了二皇子。

皇帝对我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格外珍惜。

毕竟，我们同房也有一年多了。

太医院有我安插的人，给我汇报的消息是，皇帝把最好的补品都给了我。

想到这里，我有些失神。

「在想什么？」李珹慊特别爱看我发呆，他说像看美人春睡图。

我啐他一口，他的手就会惩罚似的从我罗裙底一路向上摸到我的腰肢。

然后掐上一把。

我不敢同他在行进的马车里嬉闹，随行有不少侍卫，我怕别人乱想。

我翘着水红色的小嘴。

却不想，狗皇帝或许看得出来我警惕外男。

故意把在腰间的手抽出来，从领口伸了进去。

我脸颊一热，转头想躲，却被他抓住两只手腕并在一起。

挣脱不得。

的亲随侍卫突然听到，皇帝的轿撵有刻意压低的声音。

都脸一红，夹着马肚子躲开声音范围。

「好婷儿，看着我 ～」

李珹慊用低沉的嗓音诱惑着我。

我只觉得自己快化作一滩春水了，想着外面还有其他侍卫听得到。

又羞又急，只想着把身子挣脱出来。

腿一踢，却又被他抓住脚踝一扯！

皇帝的轿撵轻微的晃着。

撵车外的人眼观鼻鼻观心。

只有敬事房的太监想，我这是记载还是不记载？

好容易安全到了避暑山庄，其他后妃都去安顿好了。

皇帝才抱着缩成一团的我出现。

「备水！」

李珹慊威严的声音震慑住了仅仅看了我半张脸，就愣在原地的侍卫。

他们训练有素的跑开了。

鲛人，就是这样善于迷惑人心。

避暑山庄山清水秀，我的行宫虽然不如皇后的大，但是汤池就在我的后面。

好几日，李珹慊都在水里缠着我索取。

又是一阵折腾，半夜，宜妃说心口疼把狗皇帝叫去了。

难得轻松，我披上白色外衣，赤着脚，走在宫殿后的山坡上。

快走出一片竹林时，一个黑影从树梢上飘落在我面前。

「还请娘娘不要再往前了。」

是李珹慊这个狗东西派来监视我的暗卫。

暗卫眼神瞥过我赤裸的双脚，我感觉黑夜里他的脸红了。

不再为难他，这次试探，本就是为了查看皇帝给我留了几个暗卫。

还好，只有一个。

一年前，是三个。

走回行宫，丹春给我洗漱歇下了。

二、

半夜，山庄的风停了，我被热醒了，还是不习惯在陆地上睡觉。

抬头转眼就看见一个黑影在我床头，抓过枕头下的金钗刺了过去。

「婷儿」是狗皇帝。

我泄气地垂下手，金钗被我磨的很尖利，他手被刺破了。

鲜血滴滴答答敲在他特意为我寻来的瑶贝凉席上。

在黑夜里听着特别刺耳。

「吓到了？是朕不对。」

李珹慊调笑着说，「婷儿帮朕包扎一下？」

见我摇头，他就要站起来走出去，我连忙抓住他的袖子。

宫殿修的偏远，没什么可以疗伤的，只能简单撒了金创药。

我扯过丹春递过来的白色绢布，给狗皇帝简单包了起来。

包的很丑，狗男人的脸却一直挂着笑，也不知道笑什么。

受了伤还傻乐，李珹慊绝对是独一个。

避暑山庄里，奏折也是不间断的，也有部分官员随行。

于是，议政的几位大臣就看着皇帝朱批的间隙，不时盯着自己手臂笑。

「宫外的御医包扎技术也太差了。」

顾命大臣想说，但是看着洋溢着幸福的皇帝还是沉默了。

我们的新帝真是宽怀大度，几个大臣这么想着，更卖力工作了。

我在行宫百无聊赖吃着西瓜。

这几天皇后团太安静了，我猜测她们是在憋个大的。

果不其然，夜宴上，她们对我动手了。

俗的不能再俗的套路。

反正就是我醉酒醒了，就发现我和那个暗卫，双双躺在雕花黄梨木床上。

栖水居外被官兵团团围住，红梅屏风后面站着隐忍不发的皇帝和看好戏的后妃。

我甚至连里衣肚兜都没脱下来，算哪门子通奸。

忽略脸红的像猪肝的暗卫，扯过白色袍子，我光脚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