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云
天水赵君是个富人,侧室生有一女名叫庆云,聪明美貌,深受父亲疼爱,年已十八尚未出嫁。
赵家后院有个花园,里面有小楼一座,庆云住在那里。春日百花盛开,庆云在花园游玩,吟诗一首:“千红万紫竞芬芳,正值清明景艳阳。春意不容轻漏泄,任他蜂蝶往来忙。”吟罢,她脚踩一块假山石向远处眺望,忽见墙外站一儒雅少年,也在对着墙内窥探。
四目相对,庆云羞涩,急忙从石头上下来,匆匆回到楼里,但心里却不由起了波澜,此后不由自主去那假山旁流连。
(父亲因为疼爱女儿,迟迟不让她出嫁,上面的诗里庆云已经隐隐埋怨,见到年轻倜傥男子,自是心猿意马。)
而少年也时时都在,二人眉目交流日久,庆云掷过去一块香罗手帕。少年回赠一白玉扇坠,又吟诵道:“花下遇乔才,令人倍怅怀。”庆云续道:“鹊桥今夕架,专待檀郎来。”
是夜,庆云打发走丫鬟,独自张灯等待。夜半,少年果然到来,携手登床,解衣就寝,鱼水甚是相投。
自此,少年旦去暮来,倏忽半载,赵庆云脸消粉黛,神思恍惚,日渐消瘦。一天晚上,少年听着窗外瑟瑟秋风,紧锁眉头吟诵道:“秋风萧萧兮雁南归,草木黄落兮露沾衣,明月皎皎兮照我帷,蟋蟀在壁兮吟声悲。”
庆云亦口占一律以答之:“小衾孤枕已萧然,蟋蟀微吟近枕边,千里有缘谁约信,几秋多病只高眠。”二人叹息,似有离别的预感。
赵君看到女儿恍惚消瘦,多次询问,都被庆云敷衍过去。今夜,赵君躲在暗处观察,看到一少年从小楼出来,不由惊怒。他尾随到后院墙外,少年隐没在一棵桑树下面。
早晨挖掘,桑树下挖出伏尸一具,颜色如生。赵君断其头,焚其骸骨,少年不复见,庆云亦恢复如常。
故事出自《广艳异编》。以前说过,里面的故事大多来源《太平广记》及《夷坚志》,以及《庚巳编》等,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篇找不到原出处,赵庆云的故事就是其一。
陶某
宋时,京城富家子陶某郊游独行,见一酒肆,喜其雅静登门。一老妪热情接待,安排完酒菜对着后厨高声道:“我出去一下,半夜才能回来,好好招待客人,不可疏忽。”说完即去。
厨房出来一妖艳少女对着他微笑,陶某很高兴,招呼少女坐下一起饮酒,问老妪做什么去了。少女说:“我母去亲戚家赴喜宴,除了我家中再无别人。”陶某胆大起来,出言挑逗。少女并不抗拒,遂成好合。
傍晚时老妇忽然回来,看到陶某与少女行为亲昵,勃然大怒道:“竟敢玷污良家女,必告官。”陶某跪地求饶,老妪又变怒为喜,说道:“如果做我女婿,一切都好商量。”陶某没办法只好答应。老妪说:“先在这里住十天,我会派人给你父母送信。”
接下来的日子,陶某与那女子同吃同住,感情很好。只是那对母女不准他出门,防范的很严密。
一天晚上有人敲门,开门后看到男男女女二三十人,都兴高采烈的样子。其中一个妇人对老妪说:“城内某大户设宴,我们一起去享用吧!”老妪也很高兴,呼喊女儿,忽然想起陶某,不由指着说:“他怎么办呢?”敲门人说:“带上一起去吧!”
大家结伴而行,片刻就来到城门,老妇首先从门缝钻进,陶某在众人的推挤下,也从门缝进入,并未觉得有障碍。
来到那个大户人家,原来是请高僧读经做道场,给游魂野鬼施食。同来的人一拥而上,肆意饮食。陶某终于醒悟:我这是做了鬼的女婿!于是钻进高僧的椅子下,蜷伏不动。再偷眼看同来之人,都是奇形怪状的鬼。那对母女过来劝他离开,陶某不言不动。老妪和少女互相埋怨,流着眼泪离去。
天亮时,这户人家收拾器具,看到陶某吓了一跳。陶某讲了始末,被送回家里。他已经失踪半年,家里人认为他死了,已经放弃了寻找的希望。
调养复原后,陶某又去郊外寻找那家酒肆,踪影皆无,只有荒榛野莽。《夷坚志》
程生
颍州士人程越石,原来叫程黄石,因为元和年间遇到夜叉纠缠,才改了名字。当时他和妻子点着蜡烛吃晚饭,忽然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似乎有动物隐身在灯影下。
还没等他寻找,一只手伸到程生面前,好像讨要食物,颜色青黑,指甲很长,手背上生满黑毛。程生夫妻惊惧,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僵持片刻,一个声音响起:“太饿了,恳请您给我一点肉,放在手掌上就可以。”程生用筷子夹了一小片肉放到手掌上。手掌消失不见了。只听那个声音又说:“味道太美了,再给一点吧!”说着手掌又伸过来。
程生呵斥道:“妖物赶快离开,不然就是找打!”那只手似乎有所惧,缩回不见。过了一会儿又出现在程生妻子面前,哀求道:“请夫人施舍一点肉吧!”程生对妻子说:“不要怕,不给它!”妻子于是不动。
忽然,灯下现出一个身影,赤发青面,锯齿獠牙,高与常人等同。夜叉对着程生妻子扇了一巴掌,程妻倒地不起。程生抓起一根棍子,夜叉跑出门口,跳墙而去。程妻并无大碍,程生说:“妖怪明夜应该还会来,我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第二天夜间,程生拿着棍子在围墙下等候,夜叉果然到来,脚还没落地,就挨了十几棍。夜叉逃走,地上留下一块半尺见方的毛皮。
以后的夜晚,夜叉在程家宅子周围呼号:“程黄石,还我的皮。”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程生搬家躲避,并改了名字。夜叉并未到他的新家骚扰,也许是改名字后找不到他了。《宣室志》
😳😳😳(当夜,赵君躲在暗处观察,看到一少年从小楼出来,不由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