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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禾错开两步来到顾老夫人身边,“奶奶,你可以给我五分钟时间吗?我想和你说个事。”
顾老夫人笑呵呵的:“行。”
两人抬步来到花园。
“清禾有什么小秘密想和奶奶说?”
听到温和的话,许清禾心里冒着酸涩的气泡,顾老夫人是为数不多对她不错的人。
可是今晚,她就要伤害到奶奶。
许清禾叹气:“奶奶,我想和顾闻白退婚。”
“是不是我们家的臭小子让你受委屈了?”
顾老夫人率先斥责顾闻白。
许清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和顾闻白是两条打成结被扣在一起的绳子,虽然有交集,但终究可以分开。
因为从来没有锁死!
她说道:“奶奶,你应该知道的,顾闻白从来不曾喜欢过我,他心有所属,我们两个强迫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从前我以为我是喜欢顾闻白的,但现在发现,我对他只是依赖,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生命中,他简单的几句话给了我勇气。”
“可是那不是爱,只是自我感动。”
顾老夫人知道许清禾的处境,也知道她这些年过的不太好,当年她问过许清禾,要不来顾家住吧,就当提前享受顾家少夫人的地位。
许清禾拒绝了。
她不想给顾奶奶添麻烦。
顾老夫人也叹气,“你真的决定好了?”
许清禾认真的点头,“对不起奶奶,让您失望了。”
顾老夫人抬头看着月色,皎洁,光芒清冷,似乎在预示着结局。
她拍了拍许清禾的背,声音依旧慈祥,“奶奶尊重你的决定!”
许清禾眼角泛着泪花,鼻子酸酸的,想哭。
顾老夫人的慈爱总让她想起自己的亲奶奶。
顾老夫人感叹:“是我们家的臭小子没有福气啊。”
顾老夫人凝望头上的明月,心里思索事。
顾家的家底是她和老头子合力打下来的江山,将来是要传到儿孙手上。
她当然希望接管家业的人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继承者。
可以将顾氏发扬光大,带领顾氏走向更高峰。
顾闻白是顾家孙子辈中年纪最大的,作为长孙,将来他是有重担的。
顾老夫人也有心栽培他。
但通过他最近的所作所为以及择偶能力,顾老夫人严重怀疑顾闻白的智商。
现在她也在动摇,她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家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时间快到了,顾老夫人作为寿星也要上台说话了。
“走吧进屋,等宴会结束奶奶会跟你爸妈谈谈。”
大厅中,许清禾隔着人海与周寂琛对视上,她默默比了个欧克。
答应他的事,她做到了。
她没有食言!
她对得起周寂琛的信任!
周寂琛掌管集团,洞察人心是最基本的技能,仅需许清禾一个手势,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冷峻的脸上勾起清浅的笑容,仿佛是在表扬她的所作所为。
宴会结束。
顾老夫人将最后一波客人送出去,脸上的笑容消失。
管家:“董事长,许家人都在二楼的会客厅等你。”
顾老夫人叹气,挥挥手:“知道了。”
顾敬穿着小西装,戴着小领结,他天真的问道:“奶奶,你为什么叹气?”
“是被堂哥气的吗?”
顾老夫人低头看他。
顾敬耸肩:“你和许老师在花园中说话,我当时也在,我听见了。”
“许老师要和堂哥退婚。”
顾老夫人:“你堂哥眼瞎,以后你可不能学他。”
“我才不会呢”,顾敬撇了撇嘴,“堂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既喜欢许卿安姐姐,又想拥有许老师,他在做梦。”
顾敬虽然年纪不大,学习成绩也不好,但他能感觉到。
堂哥心太大了!
顾老夫人被他逗笑:“你堂哥真是越活越回去,还没有你个娃娃看得清。”
二楼会客厅。
许家人全部到齐。
许母奇怪的问道:“老公,老夫人是不是有话要对我们说?”
许父思索:“可能是商量闻白和许清禾的婚事。”
因为搭上顾家的关系,今晚许父社交很成功,他正春风得意。
许卿安听了这话,心里非常不高兴。
倒也不是她多喜欢顾闻白,只是不想许清禾嫁入顾家,不想许清禾地位比自己高。
她掀开眼皮,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许清禾,心里就像猫抓一样。
许枕谦看出许卿安的不对劲,转过身逗她笑。
大哥许景轩也凑过来与许卿安说话。
许母看着和谐相处的儿女,心里慰贴,露出幸福的笑容。
许清禾喝着花茶,清冽泉水冲泡而成的花茶,淡淡的茶香以及清甜的甘味,入嘴之后,还有点点的苦涩。
不过很淡,转瞬即逝!
顾老夫人进来时,看到嬉笑的兄妹三,以及在座位上无人在意的许清禾。
愈发的怜惜这个孩子!
人的心不是一日冷下来的,再火热的心碰到冰冷的铁也会冷却,最终失去一丝火焰。
许父看见顾老夫人出现,立马迎上来,觍着脸笑:“老夫人。”
顾老夫人扫视在场的一圈人,坐在主位上。
顾父顾母,以及顾闻白都来了。
准备的如此齐全,许父高兴的合不拢嘴,估计接下来就是要讲结婚的事了。
老许家更上一层楼指日可待呀!
顾老夫人开口说话:“亲家,今晚叫你们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许父露出大牙,欣喜掩盖不住:“老夫人,你想说的话我都明白,您看上是什么日子,我们都同意。”
“亲家我想你是误会了”,顾老夫人说道:“以前我们那个年纪结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现在是新时代,年轻人不喜欢我们老家伙那一套。”
许父滋着的大牙收回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老夫人有神的目光从顾闻白身上落在许清禾身上。
和许清禾达成某种约定。
她继续道:“当年我和清禾的奶奶盲目定下娃娃亲,我们只考虑到彼此的想法,没为孩子想想,想来是错误的。”
“自由恋爱的时代搞我们老古董的一套,不合时宜。”
许父眉头的青筋狠狠一跳,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情窦初开的人叫小鹿乱撞,而许父叫老鹿跳海,自寻死路。
突然间他不想听接下来的话。
“前几天,闻白来找我说想要退婚,他说要寻求自己的真爱,最近几天我一直在考虑,孩子大了不由人,我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顾老夫人的话像是一道炸雷劈在许父的脑袋上,他双眼一睁,愣愣的不会动了。
许家两兄弟和许母脸上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许母想的是,许清禾真是没用,连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许家两兄弟虽然不喜许清禾,但也不想看她被人抛弃,这对姑娘的名声不好。
许卿安握住扶手的手掌一紧,差点笑出声。
她低下头用手挡住嘴,免得笑容被人发现。
苍天有眼,许清禾终于被顾家退婚了!!
她嫁不进顾家,自己就有机会了!
她要把许清禾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让她永世不能翻身,让外面嘲笑她的人再也不敢说她是假千金。
全场只有许清禾心下狠狠一松,呼吸通畅,多年来压制在她身上的障碍去除。
而曾经记忆中的少年也褪去一层滤镜,活生生站在前方。
没了那层厚厚的滤镜,许清禾觉得顾闻白普普通通,性子也格外糟糕,她不该在最缺爱的年纪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在她看来是救命的稻草,其实只是虚幻的枷锁!
顾闻白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后方。
许清禾的眼神坦坦荡荡,再也没有了从前的迷恋,她不会再为他停留。
他似乎真正的失去她了!
顾老夫人朝许清禾招招手,“丫头,奶奶问你,你愿意和闻白退婚吗?”
许清禾起身经过许父身边,许父暗中给她使了个眼色。
许清禾并未在意,就像他从不在意她一样。
在万众瞩目下,许清禾点头:“奶奶,我愿意,我和顾闻白并不合适。”
顾闻白嘴唇抖了抖,心中涌入恼怒和无力的情绪。
许父脊背一松,人垮了,瞬间老了十岁。
逆女!
永远和他对着干,永远不能让他满意!
顾老夫人看了管家一眼,管家捧着庚帖前来。
新社会普通人家已经不用这些,但放在豪门圈是很重视的。
顾老夫人将庚帖递给许清禾,“收好。”
至于顾闻白的那份,许家明日会送过来。
顾闻白终于开口说话:“奶奶,我......”
“你还想说什么?”顾老夫人直直看向顾闻白。
顾闻白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他目前是对许清禾有些兴趣,但不会为了她对抗奶奶。
顾老夫人主动将责任揽在顾家身上,“这件事是我们家反悔在先,是我们对不住清禾,还想你们不要怪她。”
许父自知事情没有退路,他惹不起顾家,只能认栽。
但脸色依旧不好,“是我们家清禾没有福气,入不了顾家门。”
顾老夫人知道许父正在怒火中,给了他安抚,免得他回去责罚清禾丫头。
“城北那边顾家拿下一块地,我想许家应该也感兴趣,要不一起合作?”
许父知道城北那边有个大工程,参加的全是大集团,许家想分一杯羹但找不到门路。
若是有顾家推荐,他何愁不赚一笔。
退婚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许父只能尽力挽救损失。
他终于高兴道:“老夫人诚心邀请,我肯定不能拒绝。”
许清禾看着来回变脸的父亲,心里涌上一股悲哀。
放在家庭幸福的人家,若是女儿被退了婚事,作为父亲肯定会去找个由头要个交代,而不是像许父这般,得不到利益垂头丧气,看到利益有奶便是娘。
至于孩子的幸福,关他鸟事!
只要能用来换取利益就好。
悲哀,真的悲哀!
事情谈妥,许父率先离开,许清禾断后。
她转过身,看着在主位上慈祥微笑的顾老夫人,真心道:“谢谢顾奶奶。”
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顾家,甚至为了她割让利益,许清禾心生愧疚。
顾老夫人:“你奶奶在清醒前一直让我好好照顾我,我不想辜负她的嘱托。”
“好孩子,以后也要好好生活,至于那群冷心肠的吸血鬼,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许清禾红着眼眶出了顾家。
抬头望向天上皎洁的明月,清冷的光辉指引着回家的路。
许家人的车停在外面。
许清禾纳闷,按照许父的脾性,他应该会丢下她直接回家了,还会特意留下来等她?
有这么好心?
豪门的车窗降落,露出许父那张拉长的老脸,平日里最是注重威严打扮的人头发松散,固定头发的发胶也不好使了。
“你还有脸出来,你对得起家里对你的栽培吗?”
许父目露凶相,也不在乎是不是在顾家门口了。
失去顾家这门亲事,他难受哇!
全是利益,原本许家可以再上一层楼的。
都是被许清禾害的!
许清禾差点以为幻听了,“栽培我?给我花了多少钱?又给我花了多少心血?”
许清禾名下唯一的固定资产就是幸福小区的房子,还是奶奶在脑袋清醒前给她买的。
灵魂质问,许父被噎的无话可说。
许家的确没在许清禾身上花过多少心思。
许清禾勾起嘲讽的笑,“父亲,婚已经退了,你有生气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降低损失。”
许父当然知道,但心里有怒火,不骂许清禾两句心里不舒服。
许清禾眼睛一斜,注意到另一边。
许卿安满脸谄媚的笑容,讨好的跟顾闻白的妈妈吴婷说笑。
吴婷打心里看不上许清禾,虽然她是许家真千金,可从小在山区长大,没有多少见识,是配不上如珍宝般的儿子,更何况许家的门第,太次了。
造就每次吴婷看见许清禾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也不是真的喜欢许卿安,只是相比较而言,许卿安比许清禾优秀。
随着许清禾的视线,许父也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他深思,安安和吴婷相处不错,三女儿没嫁入顾家,四女儿有机会呀!
许清禾心里嗤笑,许卿安真是想多了,吴婷可不是喜欢她,在吴婷心中,就是天上的仙女也配不上她的儿子。
许卿安连连点头,笑容乖巧:“谢谢您的指教,我知道了,多谢您。”
吴婷一抬下巴:“脑袋还不蠢,经过我的指点,你不会都难。”
“阿姨不愧是当家夫人,随便一出手就让我受益匪浅。”许卿安吹捧。
吴婷得意:“那是。”
告别了吴婷,许卿安迈着淑女的步伐来到豪门前,司机下车开门,许卿安坐进车内。
司机:“三小姐,您快进来。”
许清禾道谢,踩着高跟鞋刚靠近,许父发话:“关门。”
“先生,不带三小姐一起回家吗?”
司机疑惑,但他也只是个打工的,不能和雇主对着干。
他朝许清禾露出抱歉的眼神,转身进了驾驶座。
许父声音冷漠的像是陌生人:“我看你最近脑袋不够清醒需要冷静冷静。”
“你不是很有主意吗?自己想办法回家。”
话落,车窗缓缓上升,慢慢遮盖住许父冰冷的脸,以及他凶残无温度的眼睛。
豪车无情的走了,许清禾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慢慢走远,只剩下黑色的小点。
再一次,她被丢在原地!
如同以前的一次又一次,虽然理由不尽相同,但结果是一样的。
神奇的是,这一次,许清禾的眼神是平静的!
顾家车辆停放处,周寂琛透过车窗看见许清禾久久望着远方,眼睛一眨不眨。
远处是顾家燃放的烟火,烟花很漂亮,颜色是绚烂的,炸开的那瞬间黑色的夜空似破晓重现,而许清禾抿着唇,嘴角溢出一丝清冷的笑。
热闹是别人的,而她是孤寂的!
周寂琛不喜欢看见她这副神情,他认识的许清禾是爱笑的,会做俏皮的动作,也是个爱哭鬼。
她是鲜活的,不是死寂沉沉的模样。
随心而动,周寂琛推开车门,阔步走到许清禾身边,这次他没有放轻脚步,害怕会吓到她。
“好看吗?”
周寂琛的声音是低沉磁性的,听到许清禾的耳中格外的舒适。
她颤了颤眼睫,“挺好看的。”
顾家为了老太太的生日宴特意放的烟火,一连放了二十多分钟。
许清禾仰头看着,她看了多久,周寂琛就陪她站了多久。
直到最后一朵烟火消失在黑夜中,许清禾收回视线,偏过脑袋仰头看着周寂琛。
她微笑:“周总,今晚要拜托你送我回家。”
她被丢下了。
原本她还在考虑怎么回去,顾家老宅子这边是没有打车服务的,顾奶奶刚帮过她,她也不想再麻烦顾奶奶。
她正打算看完烟火踩着高跟鞋走回去,周寂琛如同神明般从天而降。
许清禾心定了!
周寂琛轻笑一声:“领导吩咐的事,属下哪敢不从。”
许清禾笑了,眼睛里却闪动晶莹的泪花。
她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很感动!
上一刻还被家人丢在原地,下一刻周寂琛就说她是老大,她说的话他都听。
明明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人,却总是一次次迁就她!
周寂琛捧着她的脸,宠溺的说:“小哭包。”
心肠超软的小哭包!
许清禾硬生生将眼泪憋下去,再次睁开,她微红着眼眶,声音软软的,“我才不是小哭包。”
“我没哭!”
周寂琛拖着嗓音,漫不经心回道:“好~”
许清禾凝视周寂琛的眼睛,他的瞳仁真的很黑,却又那么神秘,只装的下她一人。
周寂琛问道:“还想看烟火吗?”
小哭包哭了,得哄哄她!
刚刚看烟火那么认真,应该是喜欢看的吧?
许清禾喃喃:“喜欢看就有吗?”
周寂琛宠溺应和:“你说喜欢它就有。”
许清禾是个很怕给人添麻烦的人,但此时,她想任性一次,她点头:“我喜欢。”
周寂琛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拉住她向前走。
微风拂过许清禾的发丝,几缕青丝遮挡住她的眼睛,透过青丝,她看见周寂琛宽厚的背部,安稳可靠。
周寂琛拨通电话,随意吩咐几句。
加长版林肯启动,许清禾好奇问道:“我们去哪?”
周寂琛抬手食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大拇指摩擦两下,他说道:“嘘!”
“跟我走,不会卖了你的。”
许清禾:“哦。”
她也不值几个钱,卖了周寂琛亏了。
车子经过绵延的公路,来到山上。
半山腰有座度假别墅,此时灯火通明,像是在欢迎主人的回来。
林肯车停下,司机开门。
周寂琛拉着许清禾下车。
许清禾打量周围,她怎么不知道京市还有这么一座山?
管家迎上来:“先生,欢迎到来!”
周寂琛手搭在许清禾的纤腰上,介绍:“这我太太。”
管家露出惊讶的神色。
周总竟然结婚了?
管家也是见多识广,京市的豪门公子哥大小姐们见过不少,但面前的女人他不认识。
不过女人长相艳丽,一双眼睛澄澈清明,目光中并没有傲慢的神色,和周总站在一起也是郎才女貌。
看周总的架势,恐怕他护的紧。
管家恭敬道:“太太,欢迎来到明月小溪。”
许清禾微笑点头。
半山腰的明月小溪别墅是周寂琛的私人财产。
周寂琛推开门,带着许清禾来到天台上。
“哇~”许清禾惊叹出声。
从这里眺望而去,整个京市的夜景尽在脚下。
许清禾趴在栏杆上,双手捧着脸,眼中倒映夜晚的风景,眼尾上挑。
周寂琛背过身靠在栏杆上,他的西装外套披在许清禾的身上,他只穿了洁白的衬衫。
上面两颗纽扣解开,露出性感的锁骨。
手机振动两下。
[周总,准备完毕!]
周寂琛伸出手臂,朝许清禾打了个响指。
很清脆!
是许清禾很羡慕的那种,但她打不出来!
许清禾眨了下眼睛,偏过脑袋仰头看向他。
周寂琛的侧脸线条流畅,鼻梁高挺。
他张开薄唇,问道:“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看烟花啊。”
许清禾反应过来,“烟花呢?”
周寂琛嘴角勾着,“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他抬手又在许清禾的眼前打了个响指,指向前方:“看!”
许清禾随之看过去,清丽的侧脸满是兴奋。
周寂琛声音散漫,数着数:“一!”
“二!”
许清禾被气氛感染,嘴角溢出笑声,也跟着他数数:“三!”
话刚落,天空“砰”一声。
紧接着“砰砰”两声。
天空炸开一朵蓝色的烟花,接着是红色的......天空在一瞬间撕开一道裂缝,半边天都是各种形状的烟花。
比顾家放大更大,更绚烂!
许清禾激动的抓住栏杆,仰头看向天空,清亮的眼中倒映着花火。
“哇~周寂琛,好漂亮啊!”
她扬着声,声音打着转,脸上全是兴奋,坏心情随之消失。
周寂琛目光柔和,眼尾扬起,直直注视着她的侧颜,心下微动。
他转过身,学着许清禾的模样,胳膊搭在栏杆上,他的姿态慵懒随意,“宝贝你这话太有歧义了,你是说我漂亮,还是烟花漂亮?”
周寂琛的声音通过微风传到许清禾的耳中,带来阵阵热气,她的耳朵一瞬间发烫。
她嗫嚅:“烟花漂亮。”
周寂琛斜眼睨她,仿佛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许清禾用余光瞥见他似笑非笑的脸,她抿着唇小声嘟喃:“你也好看!”
“比烟火更美妙!”
周寂琛长了一张男女老少通吃的脸,俊朗又足够英气。
许清禾不得不承认,周寂琛的长相令极度颜控的人都满意。
微风再次将许清禾的声音传到周寂琛的耳中,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周寂琛耳朵灵,再小声也能听得见。
他单手支着脑袋,目光落在许清禾身上。
远处的烟火虽然很绚烂,但没有眼前的人有吸引力。
周寂琛:“我就知道你看上了我的脸。”
女人都很色!
周寂琛深有体会!
许清禾粉粉的嘴唇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烟火。
这里观景位置绝佳。
盛大的烟火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最后一束烟花消失在夜幕中,许清禾久久不能回神。
从前,她会在过年的时候孤零零的看烟花表演。
而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周寂琛会陪着她。
她转过脑袋,认真的说道:“周寂琛,谢谢你!”
周寂琛抬头摸着她的脑袋,问道:“开心了吗?”
许清禾眼睛弯成月牙:“开心,真的谢谢你。”
“我们俩之间不用说谢谢,你高兴了我就心情好。”
可能是他的语气过于郑重,许清禾突然问出心里话:“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一直!
一辈子!
不要中途将她抛弃,她真的害怕被丢下!
周寂琛捏住她的脸,弯下腰,视线和她齐平,“想什么呢许清禾,你这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
“我们俩就算死了都得埋在一起。”
“你摆脱不了我的!”
许清禾是个缺爱的人,她喜欢被人坚定的选择,会让她有种被需要的感觉。
她承认,她就喜欢听这些话!
哪怕她现在对周寂琛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但她就是爱听!
她承认她骨子里有奇怪的占有欲。
许清禾压制不住笑容,嘴角翘了翘,最终还是笑开,她恐吓周寂琛:“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在中途下车,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轻易不要许下承诺,一旦许下诺言,就算下刀子也要遵守!
周寂琛背过身靠在栏杆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许清禾被人放过很多次鸽子,但她愿意相信周寂琛一次!
因为周寂琛很可靠!
周寂琛的手心又震动两声,他垂眸观看,然后抬手在许清禾眼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迎着风,许清禾闻到周寂琛身上的木质香。
他大拇指随意往前指了指,“我的大小姐,继续看吧!”
“还有?”许清禾纳闷,不是已经放了一个小时了,周寂琛有钱也太任性了。
许清禾目视前方,胳膊伸开搭在栏杆上。
从明月小溪的天台往下看去,远处的高空中升起无数架无人飞机,粉红色的无人机在天空有序的排列。
从魔法小公主变成奔跑的小猫小狗,又组成笑脸小女孩,最终在天上定格,是七字真言。
[小哭包,永远快乐!]
不承认自己是小哭包本包的许清禾:“?”
继宝贝,领导之后,许清禾又多了个称呼。
小哭包!
她软软开口,小声哔哔:“我不是小哭包。”
她哪有很爱哭?
她在许家人面前以及外人面前从来都不哭的,也就在周寂琛面前哭过几次,谁让别人都对她很坏,只有周寂琛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
不知道被冷落久了的人最听不得安慰的话吗?
比当面插刀子还有杀伤力!
周寂琛往她身边挪了挪,撞在她的肩膀上,“小哭包是顺带的,我只是想要你保持开心。”
“我看不得你难受!”
许清禾心脏猛猛一跳,像是被抓住。
她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贱的,明明许家人对我并不好,他们从来不在乎我,可我内心却总是在期盼他们能关心我一点,我要的不多,我只想拥有一丝丝关爱。”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我一次次被丢下,我觉得我的心早就烂了,可是在下一次他们伤害我之后,我心里又会不好受。”
“我很想控制我的情绪,我想告诉自己别难过,可是情绪总是超过理性之外。”
她艰难诉说自己的心事,也是带着发泄的心思。
周寂琛认真听她说着,不打断,直到她停下来,他才开口安慰:
“宝贝,你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这个世上并没有多少人能看透世俗超脱常理之外。”
“你要认可你自己,他们伤害了你,他们是施暴者,你受到了伤害,你是无辜的,你可以哭,可以闹,有了伤心的情绪是很正常的。”
“为这些冷漠的家人哭也正常吗?”
她总是当着许家人的面竖起尖锐的矛,背后却会偷偷躲在被窝流眼泪,甚至有时候产生轻生的念头。
既然她这么不受人期待,她死了会不会让这些人后悔!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一想,但她从不会去执行,因为她知道,不在乎她的人就算她死成一摊肉泥,他们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甚至会骂她短命鬼进家门,给家族蒙羞。
她最珍贵的生命不该献给愚蠢的人!
周寂琛回道:“当然,心软的人会为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伤心,更何况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
幸福的人总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吐槽不幸的人,不理解不受疼爱的倒霉种为什么会为冷血的家人奉献一切,仿佛人天生就该没有情感。
而性格早在日常相处中塑造完毕,被钢钉深深打进血肉中。
作为家庭幸福的人,周寂琛喜欢用包容的心态看待不幸的人。
许清禾眼睛里包上一层眼泪。
原来她被许家人刺伤之后难受是正常的,她不是个懦弱没用的人,她只是太心软了,她有情绪是因为她是人。
是人就逃不开情感变化,她一时被困在原生家庭的烦恼中也是正常的。
周寂琛的声音磁性,在微风的裹挟中传入许清禾耳中:
“哭是情绪上头,但人总不能一生都被原生家庭困住,为烂人计较不太值得,人生可以被别人涂涂改改,但主笔在自己手中,想走什么样的路是自己决定的。”
“宝贝愿意一生都为许家人哭哭啼啼吗?”
提起这个,许清禾脸上露出恶心的神色,摇头:“我才不要呢。”
“嗯,我看也是。”
周寂琛给她勇气:“宝贝已经做的很好了,之前几次你回了许家还会哭泣,现在已经很少了。”
最多眼眶红一下,掉眼泪是没有的。
许清禾:“所以,这也是进步吗?”
“当然喽”,周寂琛点头。
许清禾心里涌现无尽的力量,曾经纠结难堪的情绪通通消散。
她没必要一直贬低自己,她也在向前,这一次哭的多,下一次哭的少,总有一天不会再为烂人有情绪波动,她也会走上光明的道路!
她相信!
许清禾第一次在心底真正相信自己,信任自己可以做好某件事。
她并不差,她有在好好生活,她要学会爱她自己!
夜晚的风是温柔的,吹起她如瀑般的长发和裙角,裙子勾上周寂琛的裤子。
周寂琛问道:“还看夜景吗?”
许清禾是个节俭的人,想到周寂琛的大手笔,她急忙摇头:“不看了,要回去睡觉了。”
她抬手装困揉眼睛。
晚上住在明月小溪,卧室一侧是巨大的落地窗,从这里依旧可以看见京市的美景,还能看见山间摇摆的树木。
许清禾窝在懒人沙发上,双手抱住膝盖。
她睁着美眸看向散发晕色的小球灯,是光!
周寂琛是她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光!
想到这个念头,许清禾吓了一跳,直愣愣的坐起身。
她摇了摇脑袋,不敢再细想!
恰好微信提示音来了,许清禾拿起手机看消息。
林笑笑:[许老师,你看到热搜了吗?]
许清禾:[?]
林笑笑:[又是为有钱人的爱情落泪的一天。]
许清禾点开微博热搜,挂在榜上的是:
#一个小时的烟火
#小哭包,永远快乐
底下的评论疯狂上涨,吃瓜群众的热情极度高涨。
[又是烟花表演,又是无人机示爱,酸了,我酸成柠檬了。]
[社畜打工人快乐不了一点,到底是谁在幸福?]
[是霸总的小娇妻在幸福!]
许清禾翻着评论,被网友的评论逗笑,猛然她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看烟火忘记拍照了,她从网友的照片中偷了个图,换了朋友圈封面。
灿烂的烟火,而她要走向光明!
等到许清禾洗漱完出来,打开微信,周寂琛竟然点赞了她新换的封面。
已经11点半了。
许清禾给周寂琛发消息:[还没睡?]
周寂琛:[在工作,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
许清禾听了都要心疼,这么晚了,作为老板还要工作。
聪明的人还格外努力,怪不得周寂琛能将集团发扬光大。
身上的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周寂琛工作到12点半才堪堪挂断视频电话,他捏着眉心轻柔,脸上略微疲态。
片刻,他又拨通骆从闻的电话,他知道夜猫子骆从闻肯定在外鬼混。
骆从闻正在夜店和辣妹热舞,他跑到安静的走廊接电话,“喂,兄弟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深闺寂寞吗?”
周寂琛忽略他口中的调侃,沉声说:“明天来明月小溪,把李瑶带着。”
骆从闻:“?”
周寂琛:“我媳妇儿最近心情不好,让李瑶来陪她散心。”
上次许清禾与李瑶聊的很融洽,她们应该是有共同话题的吧。
电话挂断后,骆从闻头皮发麻。
他刚和李瑶吵了一架,现在他还躺在李瑶的黑名单了呢,他去哪联系李瑶?
骆从闻舞也不跳了,抓了抓头发,蹲在墙角给秦时岘去了电话。
单身狗秦时岘是个早睡早起,生活作息极度规律的好宝宝。
大半夜被骆从闻吵醒,秦时岘暴跳如雷,疯狂问候骆从闻的祖宗十八代,最后将他拖入黑名单。
再次进了黑名单的骆从闻:“......”
年轻人火气有必要如此旺盛?动不动就拉黑,是非常幼稚的行为。
要强烈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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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下一篇:
那女人都拿锄头来挖她墙角了,她还替人说话。她就是不开窍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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