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年间,在开封府南边尉氏县的蔡庄镇上有4个光棍,一个叫王普选,一个叫吝光荣,一个叫苏浪娃、一个叫郭新平。
他们村是个比较大的村,有近300多户人家,由八条巷组成,一条巷一个姓,王巷多以姓王的户主为主,吝巷就多以姓吝的户主为主,每一条巷住户的姓,就是这条巷的巷名。
这4个光棍汉虽是同岁,但又不是同月同日生,4个人的父亲都是在给本村郭巷一姓郭的大户人家当喂牲口的饲养员。晚上他们就住在饲养室的土炕上。
4个人的父母都比较合脾气,关系相处的不错。
受父母的影响,王普选、吝光荣、苏浪娃、郭新平4人的关系也就自小都不错,属于那种真正从小一块耍到大的发小,且各自是家里的小儿子。
姓郭的大户人家有600多亩地,牛马就有近30多头。所以,4个人的父亲平时都比较忙碌,要挑水拌料喂牛喂马,要出圈,要拉黄土垫圈,要给牛马割苜蓿,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各自家里的一两亩地,还要抽空才顾的上。
虽然4人的父亲,在郭家一年四季都忙个不停,但挣的工钱始终也是仅够维持一家人糊口,没有多余的钱,送其儿子到私塾读书。为此,4人在到了该上学年龄,却没人去上学,皆是拎草笼到村外的田野里给郭财东家的牛马割草,当然了,郭财东是不会让他们4个白给他们家的牛马割草的,会让管家过称,根据每个人割青草的斤两,给他们算酬金。
为此,4个人在小的时候,每天靠给郭家的牛马割草都能挣到几个铜钱。
古时候穷人家,若是生的是几个女儿,是不愁嫁的,但若是生的是几个儿子,就较难有钱给几个儿子都能娶上个媳妇了。
一晃,4个人的父母都年岁大了,年长他们的姐姐们也嫁了人,哥哥们也在结了婚后分家另过,后来4个的父母,都带着没本事给小各自的小儿子娶上媳妇的遗憾走了。
没有了父母的关照,4个人到了该订亲的年龄,也就都没有订上亲。
又一晃,4个人都是近30岁的人了,在结婚比较早的古代。普通人若是过了25岁还没订亲结婚,这辈子基本上就是筷子夹骨头,光棍一条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为此,这4个自小关系就不错的光棍汉时常会在晚上,聚在王普选家聊天吹牛,有时会饮点酒,打发消磨无聊的时间。
饮酒吃肉的钱,轮着掏。
在王普选、吝光荣、苏浪娃、郭新平4个光棍中,王普选生日大,2月16日生,算是4人中的老大,他还有点商业头脑。
他在父母留给他的2亩簿田里种了几样蔬菜,等菜长大后,他便摘了菜,用担子挑上,或赶圩镇,或走村串巷地叫卖,手头多少存了点钱,但因年龄偏大,加上他攒的钱不够多,仍难以给自己娶上个媳妇。
苏浪娃在村里守着一亩多簿田,养了几只奶山羊,挤了山羊奶卖给走村串巷收羊奶的人,每天多少有几个铜钱的收益。苏浪娃得闲了,他会拉着几只奶山羊到村外的山坡上放牧。
吝光荣仍和自己的父母生前一样,仍在本村给郭财主家扛长工。郭新平自己在家做豆腐卖豆腐。
这年初夏的一天,是镇上的集日,王普选便挑了一笼青辣椒,一笼西红柿到集市上,早早卖完了青菜。因卖的比较快,价钱也不低,心里比较高兴的王普选便打了一坛酒,买了一斤油炸花生米和两斤猪头肉,让店家给他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纸包了回家,他想到晚上请另外三个好哥们喝几杯。
上次饮的酒吃的菜,是人家苏浪娃准备的,这次该轮到自己了。
他们4个光棍平时谁有了好吃好喝的,就会聚在一起分享,然后说东道西,日子过得既愁苦又快乐。
这天,王普选在从镇上返回途经一片玉米地时,看到有两个一男一女衣衫褴褛的外地人迎面走来。
当时,在距他们100多里外的北边遭遇了长时间的旱灾。
于是,那段时间,在他们村以及周边的村里,时常会有这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靠乞讨糊口逃荒人的出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村里人的心肠普遍比较善良,不欺生,只要遇到这些可怜的逃荒人,都会给一个馒头或剩一碗饭给他们吃,因为他们知道,人生在世,谁都会难免遇个难处。
两个逃荒的人像是夫妻俩,男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就在王普选快要与夫妻俩擦肩而过时,那男的客气地叫住了他,说:“兄弟,能帮个忙吗?”
“啥忙,你说。”心肠善良的王普选估摸着人家会向他讨钱或讨吃的,若是讨吃的,他笼里的猪头肉和花生米是断然不能给的,这是他晚上和几个光棍哥们下酒的,不过他可以给几文钱,让他们到镇上买两个烧饼吃,他已将手伸进褡裢,准备摸出几个铜钱施舍给这对夫妻俩。
没想到男的却说:“兄弟,是这样,我俩公婆是外地的,去前面的村子里投亲,可走了一路,都有点后紧,快憋不住了,麻烦你帮我俩抱一下孩子,我俩去玉米地里方便一下,可以不?”
“可以,可以。”王普选忙将肩头的担子搁下,放在路边,从男子怀里接过孩子,那女子不敢看他,但那女子眼角有泪光在闪动。
那男子拉了一把女子,说:“咱快进玉米地方便吧,莫让人家兄弟等的太久了……”
女子不说话,被丈夫拉着手进了玉米地。
怀里的孩子大约2个月大,正在熟睡,身上有一缕淡淡的奶香味和尿骚味。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夫妻俩还没有出来。
抱着孩子站在路边的王普选是左等右等不见夫妻俩从玉米地里出来,王普选不由在心里嘀咕,你俩是在玉米地里拉“井绳”呢,要用这么长时间吗?直到夕阳西下时,仍不见两公婆的身影。
这时,王普选怀里的娃醒了,但没有啼哭,且咧嘴小嘴对他笑了。
王普选这时隐隐感觉不对,莫非这夫妻俩把娃留给他,人跑了不成?
王普选大声对玉米地里吆喝了几嗓子:“喂!他爹他娘,你娃娃醒呢……”可吆喝了半天,没有人应声。
无奈,王普选断定这逃荒的俩公婆把娃留给他溜了,他只好将孩子抱回家。
一看,是个带把的男孩,王普选笑了。
孩子这时饿了,哇哇哭。
王普选忙抱孩子到村里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妇女家里,向人家说明了情况,求让人家给孩子喂几口奶。孩子吃饱好,舞动四肢玩了一会就又睡了。
王普选回到家,将孩子放在床上,放下纹帐,他感觉自已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他心里有了一种当爹的冲动,他想收养这个孩子当儿子。可自己独自一个人,管了孩子,可就抽不出身种菜卖菜挣钱了,怎么办啊?
王普选苦苦思索着。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有了想法,可他不知道他想的这个办法,可否能行的通,那么王普选脑海里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呢?
这时,苏浪娃、吝光荣、郭新平三个人来了,王普选先没说孩子的事,而是先动手沏了一大壶酽茶,接下来拿出酒菜款待他的这三个哥们,在饮酒吃肉时,便严肃着表情,说了一对外地年轻夫妇将一个孩了塞进他怀里随后从玉米地里消失了的事儿。
三人忙起身上前到床边,揭开纹帐察看孩子。三人皆笑说:“这娃娃长得蛮亲呢,也乖的很!接下来你打算把孩子怎么办呢?”
王普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端起桌子上的酒碗,仰头“吱!”地喝干碗里的酒,有点伤感地轻叹一声,说:“我想我们4个人都这般大的年岁了,估摸着今后也没人愿把他们的闺女嫁给我们呢,家庭富裕的人家,像我们这样的年龄,已娶了几个老婆了,可我们却一个老婆娶不起,所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赞不赞成?”
吝光荣持筷子,挟一块油汪汪的猪头肉放进嘴里边嚼边说:“你有啥想法,说出来听听,你说的想法能行的通,我们没有理由不支持啊……”
另外两个异口同声地说:“是呀!是呀!你说出来我们听听。”
王普选又端起酒碗饮了一口酒,放下酒碗,他抬手抹把嘴,在身上的旧衣服上擦了一把说:“你们三个都不是外人,我今天就直言不讳地说吧,我想我们4个合伙把这个苦命的孩子养大成人,让他叫我们爹,人常说:‘养育之恩大于天’,只要我们真心待他,他日后长大了,一定会孝敬我们的……”
另外三个光榻一听,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用眼睛交换着意见。沉默了一会,吝光荣咧嘴笑了笑说,我觉得行,苏浪娃接着也说他看也行。
只有郭新平在嘴角勾缕讪笑,摇了摇头,说:“我感觉不大靠谱,有多少人把自己亲生的儿子辛辛苦苦养大,儿子对父母都不孝顺呢,何况这半路上拣的,再说了日后养大了,人家的亲生父母万一找上门来,咱可不就白养了……”
王普选眨巴了几下眼睛,说:“我们把这孩子养大了,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认为孩子不会不孝敬我们,退一步说,就算孩子的亲生父母万一有一天找上门来了,我们可征求孩子的意见,孩子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可随他亲生父母而去,但我想,他定然不会忘记我们对他的养育之恩,我们就当做了一件善事,为自己积了点福德,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好……”
王普选的说法得到了苏浪娃和吝光荣的赞同认可。
郭新平仍摇头,说:“我不反对,但也不会参与。”
王普选笑笑说:“实不相瞒,就算你们三个都不参与,我也计划独自想办法要把这个苦命的孩子养大呢,不过我一个人确实困难会大一点,但办法总会有的,我想我今天能在半路上抱到他,这是我与这个孩子前世的缘分,既然有吝光荣和苏浪娃两个兄弟愿意与我合伙养大他,我很高兴,致于郭新平我也不会恼火你,人各有志嘛……”
接下来,王普选、吝光荣、苏浪娃三人,经过商议,给孩子起名叫王吝苏。意思了孩子是三个人共同的孩子。
几天后,为了便于抚养王吝苏,三个光棍将各自的一两亩土地与人对换后,集中在一起,这样便于管理和种植,共有6亩多地。
此后,三个光棍对6亩多地,做了比较科学的种植,种两亩地的小麦和玉米,种两亩地的各类蔬菜,另外栽了两亩地的果树,核桃树和苹果树,亦养了几十只鸡鸭鹅。
到了收割碾打的季节,齐心协力收割碾打。
4个大小光棍白天吃一锅饭,晚上睡在一个大土炕上。
在做饭照顾养儿王吝苏一事上,三个大光棍是轮流来,每至月底,收入多少支出多少,账目清清楚楚。三个大光棍,较少为你付出多我付出少而吵架红脸。
王普选仍是种菜卖菜,吝光荣将此前给郭家扛长工,变更为打短工,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自家的6亩上,苏浪娃仍是牧羊卖羊奶。给孩子王吝苏喂的是也自家的羊奶。
三个大光棍,都学会了照料小光棍王吝苏。会换尿布,会煮奶加糖,王吝苏一有头疼脑热,会即刻抱上孩子去找郎中诊治。
就这样王吝苏,在三个爹的精心抚养下,长得白白胖胖,聪明伶俐,一天天长大了,他会跑了,会喊爹了。家里开饭,第一碗饭是先盛给王吝苏。
吝光荣和苏浪娃,也将各自父母留下的旧房连带宅基地卖了,集中财力,在王普选家比较大的宅基地上,盖起了三间比较大的一砖到顶的大瓦房和三间厦房。村里有不少人,他们时间不会太长,亲兄兄长大了都会分家,何况他们呢?
然而,事出人们的预料,他们一直合睦相处。
不了解的外人,还会误以为,这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幸福人家,那知道,一家四口人,是由不同姓和毫无血缘关系的三个大光棍和一个小光棍组建的特殊家庭。
孩子王吝苏,称生日大的王普选为大爹,吝光荣为二爹,苏浪娃为三爹。称隔三差五,拿块没有卖完的豆腐送给他们吃的郭新平为叔。
这个特殊的家庭的四口人,日子过得比村里其他正常人家要幸福美满了许多,让不少人心生羡慕。
眨眼,王吝苏到了该上学的年龄。
王普选和吝光荣与苏浪娃商议后,毫不犹豫筹资买了束修,也就是依当时的风俗,用10条干腊肉或风干的干肉,做为学费将养儿王吝叔送到镇上一家私塾读书,王吝苏聪明过人,过目不忘,学习又刻苦认真,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
放学上学由三个光棍养父轮换接送,养儿王吝苏无论是在村里,还是在学堂若是被别的人欺负打骂,三个光棍养父,就会一齐上门为养儿讨个说法。
这王吝苏不仅在学习上有天赋,且在经商上有一定的天赋,小小年岁的他,就开始学会了买卖,在寒暑假,他经常跟上大爹王普选到镇上农贸市场卖菜了,在与人讨价还价上,做的比较到位。
光荫荏苒,岁月如梭,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王吝苏也一天天长大成人,且在学习上学业有成,他不仅考上了秀才、举人、贡元、进仕,三个光棍养父看着出息的养儿,自是比较高兴,终于可扬眉吐气了,所到之处,人们对三个光棍养父是点头哈腰的。
亦不断有大户人家送钱送物送土地给三个光棍养父。
看着越来越风光的三个养父,曾拒绝抚养王吝苏的光棍郭新平很是后悔,可为时已晚了。
话说,王吝苏不仅考上了进仕,且人是越长越帅气,不少大户人家以及臣吏人家,都托媒婆上门为其女儿提亲。但三个养父皆高兴地说他们做不了养儿王吝苏的主,要看养儿王吝苏的意思。
不久,考上进仕的王吝苏被朝廷委派到中原一个县上当知县,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王吝苏竟然拒绝当官。而是娶了新郑县一个赵员外的独生女儿为妻,赵员外富甲一方,是以做茶叶和布匹生意发了大财的商人。
王吝苏拒绝当官的行为,颇让人们不解。
后来在一次与友人饮酒时,有人问王吝苏,何故放着官不当,却愿意学经商。
王吝苏醉醺醺地道出了实情,他说:
“我有三个养父呢,是他们齐心协力将我养大,供我读书,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王吝叔的今天,我去当知县,也可能养得起他们,但凭朝廷每月给的30两银子的俸禄,只能让三个养父过上普通人的日子,若想让三个养父吃饱吃好,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我可能会成为一个有问题的知县,自古贪赃枉法,有几个人会有好下场啊?我学经商,只要我赚的钱多,我就可以合法地让三个养父过上不用担心受惊且比较好的日子……”
听王吝苏这么说,友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后来,王吝苏成为周边知名的大商人。
而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三个已年过50多岁的光棍养父,后来竟然每个人,都在养子王吝苏的资助下,有了各自的高房大屋,亦找到了一个心仪的女人结婚成家立业了……
针对这个故事,笔者的观点是,无论是人对人,还是人对土地,彼此之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只要你播下了善良的心和真诚,来年你收获的一定是满仓的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