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鸟人老吴
老吴一生有很多爱好,小时候喜欢放牛,上学时喜欢读书,农村生产队时喜欢劳动,担任山村邮递员时喜欢写作,可是由于命不好,拼搏大半生,仍然碌碌无为,没有成功,回想回想,真的让人寒心。
也许大家认为老吴干事不够努力,如果努力了,为啥没有成功呢?说出来,大家就相信了,的确,一是自己命不好,没有遇见“伯乐”;二是没有后台靠山(当官亲戚)你工作干的多么出色,可以说等于白搭,尤其在不学数理化,只要有好“爸爸”的80年代,只要有人,就有工作,就能当官。
84年,因为在中国青年报发表一篇,反映山区青年读书看难的稿件,把我从农村抽到当时公社邮电所担任邮递员,白天拼命工作,晚上拼命写稿,由于是农村户口,工作干的再好,评先进根本没有你的份,那个年代对农村户口歧视的很,当官的眼里根本看不起农民,包括吃商品粮少数城市人。
90年,机会来了,公社文化站长,在他任公社副书记爸爸“关照”下,被抽调至公社供销社下面一个分社当主任,因为文化站是个没有一点油水可捞的清水衙门,每天除了看管几本人,可以说是个要职没职,要权没权的闲差,副书的公子哥,那能受了这个罪。
文化站,虽然是个没有一点油水的清水衙门,当时,可是公社干部们争抢的位子,子女挤上文化站长后,再到上面“活动活动”,就可转为文化专干,文化专干,是国家正式编制,拿国家工资吃商品,如果没有后台靠山,通过上级考试后,才能转为文化专干。
因为我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连年被县委宣传部评为优秀通讯员,公社几位好心干部背后找到我,让我去县委宣传部找领导,自己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邮递员和通讯员,能不能推荐担任公社文化站长,考个文化专干,解决城镇户口问题。
听了公社几位好心干部的话,得知公社缺文化站长,马不停蹄乘上公交车赶到县城,当时任宣传部副部长陈学文老师,听了我的介绍后,一边对我深表同情,一边鼓励说:孩子,宣传部大力支持你,现在就写推荐信,给你加上宣传部和通讯组公章,回去交给公社办公室主任。
离开县委宣传部,怀揣加盖公社的推荐信,激动得热泪盈眶,擦干泪水,跑到公共汽车站,乘上公交车赶回公社,把县委宣传部的推荐信,交到了公社办公室主任手里,办公室主任看过推荐信后,一脸无奈地告诉我,这个位子已经有公社干部从上面活动了,不过,这封推荐信暂时放在我这里,有机会给书记看一下。让我等消息。
走出公社大门,感觉心像掉进冰窟窿,一颗滚烫的心,被一盆冷水泼得冰冷,泪水夺眶而出,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让我又想起:不学数理化,只要有好“爸爸”。出生不由已,谁不想出生在有权有势当官的家庭?谁不想找个有钱人家庭出生?自己如果背后有靠山、有后台,思来想去,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大约一个月后,我终于等来消息,公社办公室主任告诉我:文化站长,已经安排好人了,是公社某委员的千斤,为了争文化站长这个位子,委员把自己千斤许给公社书记做妻侄媳妇了,这下你想都不要想了,推荐信你要我还给你,不要放我这里,这事不要去找宣传部了,找也没用。
推荐信肯定要,拿着推荐信离开公社办公室,去大队送报纸和书信半道停下自行车,从衣兜里掏出推荐信,用力撕烂推荐信,边向树林里抛撒,边大声吼道: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不当文化站长,照样有饭吃和有事干,通过这件事让我看清了官场的黑暗。第二年春节过后,我辞掉家乡工作,踏上了漂泊不定流浪的打工之路。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打工虽然让我吃尽了苦头,也让我得到了甜头和收获,通过自学和拼搏,从一名大别山区农村走出来的打工者,成为一名新闻记者和摄影师,10年前,在信阳某县采访途经一林场时,发现有人在山林中用丝网捕杀鸟类,高价卖给饭挣钱。
返回郑州后,把拍摄的丝网捕杀鸟类照片,配上文字说明发给了河南日报,河南日报刊登后,当地林场和森林公安局打电话,告诉我:他们见到河南日报报道后,引起当地相关政府部门领导高度重视,将对用丝网捕杀鸟类的犯罪分子严惩。从此不仅成为一名鸟类保护志愿者,也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拍鸟人。
如果当初让你当公社文化站长,不生气选择外出打工,还能成为记者和摄影师吗?还有时间背着相机去拍鸟吗?老家不少亲朋好友这样问我。想想也是,有时坏事却变成了好事,当初不是生气选择外出打工,永远圆不了心中记者梦,更不会成为摄影师和拍鸟人。(吴贤德)
吴贤德,祖籍河南固始,大学文化,担任生产队长、山村邮递员、记者,现为自由撰稿人、摄影师、作家,固始县总工会驻郑州农民工维权中心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