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是个不确定因素,它能让人一夜成为百万富翁,欢喜疯魔,也能让人一夜倾家荡产,妻离子散。那么,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神奇的存在?那些铺在赌桌上的人,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要痴迷其中?
今天为大家带来普希金的《黑桃皇后》。嗜赌的人什么都能读,什么时候都能赌起来。特别是每当天空飘起细雨,赌徒们就会聚在一起下注,有人赢钱,有人输钱,赢钱的人喜笑颜开,输钱的人愁眉苦脸。他们就这样浑然不觉的度过漫长的夜晚,度过寒冷的冬天。
格尔曼却非常与众不同。他从不摸牌,从来没有将赌注加倍,但他一直看别人打牌,别人打到天亮五点钟。他就看到天亮五点钟。格尔曼是个年纪轻轻的公民军官,靠着父亲留下来的一笔遗产度日,一向很节俭。拿戈尔曼自己的话来说,他喜欢打牌,但是他不能用他的生活费去博得不切实际的财物,所以他只能看牌,从不上桌赌博。
这一天,大家赌完博,酒足饭饱后开始闲聊。托尔茨基讲起了他那带有传奇性质的祖母伯爵夫人。这位伯爵夫人已经80了,但年轻时非常美丽,在巴黎时获得不少男人的追逐。当时流行一种纸牌赌博,伯爵夫人前往宫廷大赌一场,却输了很多钱。为了偿还这份巨额赌债,伯爵夫人联系了请人圣日耳曼伯爵。
圣日耳曼伯爵很出名,据说他发明了点金术和长生不老丹,而且很富有,但是圣日耳曼并没有借钱给伯爵夫人,而是告诉他一个翻本的方法。当天晚上,伯爵夫人重返宫廷下注赌博,选了三张牌后依次出牌,连续将三张牌猜中,并且三张牌全部获胜。
伯爵夫人不仅赢回了输掉的钱,还大赢了一把。有人猜测这只是运气好而已,但是有人证明了伯爵夫人的确有稳赢三张牌的诀窍。伯爵夫人有四个儿子,却守着自己的秘密,谁也没有告诉。
有一次,伯爵夫人竟可怜起一个年轻人恰弗利斯基,那个沉迷赌博,轻易挥霍掉百万财富的人。伯爵夫人给恰弗利斯基指出三张牌,让他按顺序出牌,并让他立下誓言,以后坚决不再赌博,结果恰夫利斯基大赢一场。
故事讲完了,故事中的人却停留在了戈尔曼的心里,他热爱幻想,具有强烈的欲望,也具有坚强的毅力。他一宿一宿的坐在桌牌前,怀着热烈激动的心情,对牌局的输赢变化给予密切的关注。
他又告诫自己,必须要保证靠自己的力量生活,只靠薪水过日子,连遗产的利息都不动一下,不给自己任何放纵的机会。但自从听完伯爵夫人稳赢三张牌的传奇故事后,戈尔曼就忍不住幻想波就夫人把他的秘密告诉给自己,幻想成为伯爵夫人的情夫,幻想一夜暴富。
其实格尔曼心里也明白,能够使他过上独立平静生活的三张牌只有勤劳、节俭和忍耐。可是格尔曼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伯爵夫人家的公馆,整夜的幻想,成堆的金币和一沓沓钞票在牌桌上等着他。直到戈尔曼看见伯爵夫人家的养女丽莎时,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型了。
爱情在戈尔曼眼里是不值一提的,但若是拿爱情网络,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戈尔曼开始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丽莎的窗下,深情款款的注视丽莎。就这样一天天下去,丽莎沦陷了。丽莎太过单纯和缺爱了,作为伯爵夫人的养女,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更多的是依附于他人生活的辛酸。
伯爵夫人如很多上流社会的贵妇人一样,任性、冷漠、吝啬,心里只想着自己。他玉薄西山,头发逐渐变白,身体吃的胖胖,一有不顺心就要对丽莎发脾气。丽莎在社会交际中也处于尴尬的位置,她虽然与富人的穿戴相同,但她低位的养女地位并不被人看重。
那些精明的年轻人并不把丽莎看在眼里,宁愿去追逐那些脾气不好的大小姐。丽莎感到很苦闷,他有强烈的自尊心,迫切需要一个人来拯救他。这时候格尔曼出现了,戈尔曼那双深情的眼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每次也只会为他而出现在窗下又写了一封封充满了敬意和温柔情感的情书。
所以即使丽莎觉得有些轻浮,还是同意了与格尔曼私下见面。那天是伯爵夫人要参加舞会的日子,丽莎将陪着伯爵夫人参加舞会,公馆里的仆人也都会忙自己的事,格尔曼便可以在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偷偷溜进伯爵夫人的公馆。格尔曼等待着约腹黑的时间到来,他浑身颤抖着,如同一只老虎向自己的欲望伸出爪牙。
他急不可耐来到伯爵夫人的宅子前时才晚上十点钟,眼看着伯爵夫人和丽莎乘坐马车离去,又眼睁睁地盯着表上的指针,到十一点半才装作镇定自若地进入公馆。通过一个狭窄的螺旋形的楼梯,戈尔曼并没有走进丽莎的房间,反而走进了伯爵夫人的卧室。
世界仿佛静止了,戈尔曼听见心脏在均匀的跳动,他很镇定,就像必须要做一件事情一样,他没有紧张。到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伯爵夫人回来了,屋子里开始响起各种声音,当一切归于宁静,戈尔曼站在了伯爵夫人的床前。
失眠是所有上了年纪人的通病,伯爵夫人也不例外,伯爵夫人睁着浑浊的眼睛,嘴唇一张一合的躺在床上呻吟,直到伯爵夫人看见格尔曼,他的眼睛才有了光彩。
格尔曼用低沉而又清晰的声音请求伯爵夫人说出稳赢三张牌的诀窍,甚至跪下来诚恳的请求伯爵夫人说出秘密,但是伯爵夫人一直沉默不语,气急败坏的戈尔曼只好掏出口袋里手枪,打算好好吓唬一下这个不识趣的老太婆。
伯爵夫人看到手枪激动了起来,身子忍不住向后靠,然后向后倒去,没有了动静,80岁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最是受不了惊吓的伯爵夫人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戈尔曼发现伯爵夫人已经死了,有些愧疚,他去找了伯爵夫人的养女丽莎,告诉他伯爵夫人已经死了,而且好像是自己把伯爵夫人害死格尔曼意外害人性命的愧疚唤醒了他的良知,他忍不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丽莎听。丽莎此刻才明白,格尔曼那些大胆勇敢又热烈的追求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金钱。
他盲目的帮助一个强盗和凶手将他的恩人杀死,他非常后悔,开始放声大哭。少女伤心的模样和眼泪并没有打动戈尔曼,他此刻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他失去了发财的秘密,而且再也无法找回。害死伯爵夫人的第三天早上,戈尔曼前往了修道院参加伯爵夫人的遗体安婚仪式。
戈尔曼还是受到了良心上的谴责,希望能够得到伯爵夫人的宽恕。形形色色的人把教堂挤满了,仆人、朋友、儿孙,却没有人落泪,伯爵夫人早已经日薄西山。他的死亡再正常不过。格尔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中挤过去,然后跪在铺满杉树枝的地上,一直跪了很久。
最后戈尔曼起身向死去的伯爵夫人鞠了一躬。这个时候,戈尔曼感觉死去的伯爵夫人似乎将一只眼睛眯起来,带着嘲笑的神情看了他一下。戈尔曼被吓得急忙往后退,一下子踩空摔倒在地,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小声议论,猜测行为反常的戈尔曼是死去伯爵夫人的私生子。
格尔曼浑浑噩噩的离开修道院,内心的不安堆积到极点,便跑去一家小酒馆喝酒。他平常很少喝酒,没想到适得其反,喝完酒的戈尔曼更加烦躁,回到家后依旧睡意全无,脑海里一直回想白天那样。
凌晨两点多,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戈尔曼依旧没有睡着。这个时候,戈尔曼听见有人打开了前室的门,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后,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戈尔曼定睛一看,竟然是死去的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飘到戈尔曼面前,告诉戈尔曼连续赢钱的三张牌分别是艾斯三点和七点,但是戈尔曼在一夜之间只能压一张牌,并且在事后永不赌博,还告诉戈尔曼,如果想要得到自己的宽恕,就要娶自己的养女丽莎为妻。
说完这些,伯爵夫人就转身离开,消失不见了。格尔曼愣神了好久,脑子很快被艾斯三点和七点充斥,没有一刻不再想这些牌数。戈尔曼甚至在幻想如何充分利用这个秘诀获得巨额财富,然后辞去植物,周游玩乐。
就在这个时候,一场富人赌客的总会在莫斯科成立,由大名鼎鼎的赌徒切卡利斯基担任主持人。切卡利斯基嗜赌如命,一辈子都在赌,却从不赖账,深得赌友们的信任。戈尔曼感觉自己的机遇来了,他找到切卡利斯基,压上全部身价47000元,要来一场豪赌。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格尔曼身上,认为他一定是疯了。人们最多在一张牌上下275元,还没有人像格尔曼一样下这么大的赌注,但切卡利斯基同意了。格尔曼的豪赌开始发牌,戈尔曼将自己的牌翻出来,果然是三点,格尔曼赢了。
戈尔曼没有喜形于色,好像早就猜中了结果。接过现钱,要了一杯柠檬水,喝完,戈尔曼便回家去了。第二天晚上,戈尔曼又来到了赌场,上了赌桌,将昨天赢来的钱及自己的47000元全部押上。分牌开始,戈尔曼翻开牌,七点又赢了,惊呼声立即响起,这次一共是94000元。
戈尔曼满不在乎地将钱拿过来,马上就离开了赌桌。第三天晚上,戈尔曼再次来到赌桌前,众人都在等待着他,看着这个新出炉的传奇赌神。戈尔曼押上全部钞票,押中了一张牌。分牌开始,左边翻出来是艾司,右边翻出来的是黑桃皇后。
艾司赢了,但格尔曼的牌是黑桃皇后,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牌出错。戈尔曼哆嗦了一下,他仿佛看见黑桃皇后似乎将眼睛眯起来,对他潮急的笑了一下,就如同之前在修道院死去的伯爵夫人做的那样。
戈尔曼被惊吓到,然后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他的钱全部是别人的了。牌局还在继续着,最后戈尔曼变成了一个疯子,不管别人问他什么,他都不理睬,嘴里念念有词。艾斯三点七点,皇后三点七点,格尔曼神奇的得到了银牌秘诀,这就像社会中不经意间降临的机遇,但是没有好好把握就会变成恶魔。
站在戈尔曼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适可而止的赢一局,然后收手,娶了爱伯爵夫人的养女,爱情金钱双丰收,是一个十分美好的选择。另一个就是肆无忌惮的放纵自己的贪欲,无限膨胀的欲望。
而格尔曼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贪欲,他被自己的贪欲所吞噬,不懂得收手,为此输光所有,成为了疯子。格尔曼输了的那一刻,伯爵夫人似的嘲讽微笑再次出现,看似是伯爵夫人给他开着玩笑嘲弄他,实际上是普希金对那些欲望膨胀人的讽刺。
正所谓天下之倾家者,莫诉于笃,天下之败德者,亦莫甚于笃。人守不住本心,就会被欲望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