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张很早的照片,至今看来都觉得匪夷所思。
照片上的四个人分别是张艺谋、姜文、莫言和巩俐。谁能想到,他们会成为第五代导演的领军人物、影帝、诺贝尔奖获得者以及影后呢?
那时候他们还年轻,但从他们的脸上都能看出蓬勃的欲望。
那时候,张艺谋已经凭借影片《黄土地》获得了摄影大奖,也通过《老井》这部剧获得了演员大奖,但这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张艺谋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成为像陈凯歌那样的导演。
所以,他急需一部作品来证明自己。
刚好妻子肖华就读了这样一本优秀的小说,那就是莫言的《红高粱家族》,就把这本书推荐给了张艺谋。
他看完之后,喜不自胜,马上找到作者莫言,以800元的价格买下了版权。
没错,就是800元,当时莫言还喜不自胜,因为800元钱在当时可以买到一头老黄牛了。
敲定剧本之后,就是场景的搭建。
作为自己的出山之作,张艺谋可以说下足了工夫,什么都不肯将就,特别是剧中那一片红高粱,就更不能糊弄了。
张艺谋来到莫言的故乡,山东高密,结果却发现这片土地上,根本就没有小说中那种成片的、穗头饱满又低垂的高粱地。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种高粱产量不高而且不好打理,所以当地的农民们就不愿意去种了。
张艺谋当即决定,一定要种出这样一片高粱地。
当时经费非常紧张,根据后来莫言在自己的一篇文章中所说,拍摄一共花费了60万。但张艺谋就凑了4万元钱,专门用来种高粱。
那天,张艺谋召集了村里的老少,说请大家免费种庄稼,到时候拍完戏后,收成就归大家。
农民们自然喜不自胜,纷纷领了种子等回家去了。
而张艺谋也回去,紧锣密鼓得挑选演员,只等高粱成熟 了。
结果,一段时间后,张艺谋去看高粱地的情况,彻底傻了眼。
原来,高粱并没有长成他希望的样子,叶子蜡黄,还被虫子咬得到处都是洞,全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样的高粱地,怎么能拍出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呢?
张艺谋赶忙去请教当地有经验的工作人员,被告知应该是缺少花费。
于是,他又凑钱,好说歹说从镇上的种子站要来一些化肥。原本以为,这一次应该万无一失了,可紧接着意外情况又发生了。
原来,很多农民领到化肥后,竟然偷偷地施到了自家的地里,根本就没有用到这片高粱地这里。
没办法,张艺谋又派遣工作人员专门盯工,最后才种出了这片高粱地。
据说,张艺谋种的高粱地和莫言小说中的描述并不一致,莫言也曾经颇有微词。
不过,张艺谋却说,那种成熟的高粱,肢体是僵硬的,但这种还没成熟的青的高粱,则是软的,很像女人的腰肢。
虽然莫言觉得这个比喻有些莫名其妙,但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确实不错。
特别是当电影的男女主人公在高粱地里的那一段戏,一种天地间就只有两人的空旷感,让人非常有触动。
毫无悬念得,这部影片获了奖,而这几个人也真的一拍成名。
特别是张艺谋和巩俐的那段“孽缘”,也是从这片高粱地里展开的。
不过,也可以看出张艺谋其实从一开始就本着“做好电影”的原则,不然就那一片高粱地,出镜率又不高,那不就是一块绿幕就搞定的事吗?
但张艺谋却偏偏死磕这些细节,这也许就是他的电影为什么那么打动人,他本人的成就为什么如此高的缘故吧。
多年以后,当初坦胸露背在莫言老家的院子里拍照的几个人,集体走上了事业的巅峰,谁又能想到,他们曾经有过如此亲密的连接呢?
这也许就是电影和文学的迷人之处,能够让我们感受从不可能变成可能得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