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一束白菊花。
还有小三的一句耀武扬威,「黄脸婆,他是我的。」
三天后,我捧着白菊抱着丈夫的骨灰盒找上了她,「你人还怪好嘞,菊花都给我准备好了。喏,说好的,他归你。」
1
「疯子!!」
黑棕色的盒子仿佛里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逼得田甜连连后退,直接软倒在地。
我捧着盒子往她脸前凑,「快拿着呀,他是你的了。」
「不可…绝对不可能…」
离得近了,我还能听见她牙齿打战的声音。
「是你,是你害了他,你不想我们好过!」
眼前的女人好像找到了什么精神支柱似的,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尖尖的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我要报警…对,我一定要揭露你的真面目。」
我干脆放下盒子和菊花凑近她,「那好吧,我也挺想知道到底是谁肇事逃逸了。」
「更想知道他是要去找谁呢?」
田甜一僵,尖叫的声音骤然低下去。
她当然知道了,林祥是来找她的呀。
我抬头环顾这栋小别墅,装修富丽堂皇,还带一个小花园,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没有五百万是绝对拿不下的。
「林祥对你真不错,是动了真心的。」我啧啧称赞,「房子不错。」
田甜怨恨地看我,语气里满是不屑,「知道就好,他早就不爱你了。」
「爱不爱得嘛,倒不重要。」我慢条斯理地拿出房产证,怼到她面前,好让她看清楚户主姓名。
“宋慈”
田甜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灰白。
房产证轻轻拍在她的侧脸,一下一下,我轻轻开口,「别难过了,对孩子不好。」
田甜条件反射地捂住肚子,又快速放开,说到这,她像是拿捏住了我的什么把柄似的,耀武扬威起来,「我呀,可不像某些人,三年下不出来一个蛋。」
我轻嗤,「在你眼里,女人就是生育机器吗?只要能为男人怀孕,生下孩子传宗接代就能实现人生价值了吗?」
田甜阴阳怪气,「你是高材生,嘴巴厉害得很,我可说不过你。我只知道林祥最烦你这副高高在上自命清高的样子。身为女人你连讨自己丈夫欢心的能力都没有,就别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了吧。」
我摇摇头,真是胸大无脑,跟这种人争执挺丢人的。
不过,配林祥那个废物也是绰绰有余了。
渣男贱女,倒是挺般配。
不顾她的挣扎将骨灰盒强塞进田甜怀里,我留下最后通牒,「一周内滚出我的房子,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一辈子。」
林祥是车祸走的,肇事司机不知是酒驾还是怎么,车速足有一百五十码,撞了人一点停顿没有就跑了。
警察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跟婆婆吵架。
事情也不大,无非是她又双叒叕偷偷戳破了我们房里的小孩嗝屁袋。
虽然我已经将近一年没用过这玩意了,但发现后还是膈应得要死。
正在她唠唠叨叨说我肚子还没动静的时候,电话响了。
警察三言两语交代情况,说人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让我们赶紧过去一趟。
婆婆当场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林祥已经被拼好了。
字面意义上的“拼”。
2
等她好不容易醒过来,看清后林祥现在的样子后。
「嗷,我哩儿…」
人又晕了。
我直接将遗体送去了火葬场。
半个小时后,小小的骨灰盒就送到了我面前。
我亲自选的,批发价八十块钱一个。
说实话,曾经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人骤然成了几捧灰,没了半点生命气息,说没有波澜是假的。
可也只有那一点波澜了。
没有难过,没有痛苦。
像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等到将小小的骨灰盒抱在怀里时,那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是解脱。
我和林祥大学相识,热恋三年,毕业就结婚。
那时候好朋友总取笑我从学校到家庭,一点过渡都没有,一谈恋爱就奔着结婚去也不怕被骗了。
我总是拉着林祥的手炫耀,「我才不会被骗。」
林祥吻在我的嘴角,「是的,我保证。」
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种浅薄明显的陷阱也只有我会傻乎乎地跳下去了。
婚后第二年,我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先是工作越来越忙,回家时间也越来越晚,甚至经常彻夜不归。
我去公司打听过,那段时间没什么重要的大项目,也谈不上彻夜加班。
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产品经理怎么可能比身为总裁的我爸还忙。
爸爸斜着眼睛瞪我,「他嘴里没一句实话,谁知道爬去哪消遣了。」
我知道,家里一直都对林祥很不满。
但那个时候,我总做着林祥努力工作签下大单,飞黄腾达震惊家人的梦。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快便会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其实林祥第一个婚外情的对象并不是田甜,而是一个女同事。
我年轻气盛,忍不了半点委屈,一看见两人动作亲密,直接冲进去给了林祥一巴掌。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林祥在外一直是单身的人设。
所有人都以为他未婚。
那个姑娘也是。
他总是不愿意别人知道他娶了富豪的女儿,怕别人说他凤凰男,我听他的话,从不去公司找他。
可没想到,他在外竟是这么立人设的。
那个姑娘哭着向我道歉,说破坏了我的家庭。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
她不过也是林祥谎言中的受害者而已。
这件事后,我动过离婚的念头。
林祥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说他丢了工作,丢了脸面,悔恨不已。说他知道错了,一时鬼迷心窍,求我再给他一个机会。
我当然不会同意。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不爱就是不爱了,他再求也没有用。
他暴怒,撕了离婚协议书,掐着我的脖子发狠,「跟我离婚?考虑过你家公司吗?」
这些年来,公司的股份被他餐食了七七八八,握在手里大半。
爸爸嘴硬心软,怕我过得不好,对林祥也多有优待,甚至有将公司留给他的想法。
林祥发完脾气又抱着我哭,「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不变卖公司,你也不要跟我闹好不好?」
「乖宝,我真的爱你,你知道的不是吗?」
3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明明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没有改变,却多了许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令人厌恶至极的东西。
大学时会带着我看星星聊月亮的人现在却掐着我的脖子要求原谅。
我犯了恶心,推开他冲到卫生间一阵吐。
他跟在我身后递水拍背,有些惊喜,「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我眼中满是泪水,恨不得将检查报告拍在他脸上,揪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你是死精症,哪来的宝宝?」
林祥并不知道这件事。
婚后近两年,我们两人亲密无间,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婆婆心急催着我们去医院检查。
林祥做到一半跑了,说是公司有急事,急急忙忙什么也顾不上,更遑论检查结果了。
检查结果也就自然而然落在了我的手里。
可那时候我爱他爱得深切,知道他心高气傲绝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回去后只说,两人都没什么事,只是我身体虚弱罢了。
婆婆犹如斗胜的公鸡般趾高气扬,「我就知道我儿子身体好,没有半点毛病。」
「倒是你,看着也人模人样的,身子怎么那么虚?多吃点好的补补。」
婆婆像是拿捏住了我的把柄,日日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吃。
直到有一日,我发现我的小狗不见了。
小狗陪我近十年,年龄已经很大了,平日里不爱动弹,也不亲近他人,只缠着我撒娇。
「妈,Moko呢?你有没有看见?」
婆婆眼睛一斜,我目光跟着落在餐桌上。
一大盆油晃晃的肉。
「我可听说狗肉是好东西,你可得多吃点。」
我几乎发不出声音,「那是Moko?」
婆婆夹起一块,「是呀,买着多贵呀,反正也是老狗了,活不了几天」她咬下一口,「确实老了,肉都柴了。」
早上出门还舔着我的手指撒娇的小狗现在变成了餐桌上一盘食物。
我目眦欲裂,冲过去掀了桌子,两巴掌直接甩到她脸上,「畜生!」
「死的怎么不是你?!」
「滚,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滚出去——」
婆婆骂骂咧咧回老家住了半年,最近才又重新回来。
得知我想和林祥离婚,她高兴得找不着北,私下里说道,「离了好,离了好,她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留着也没什么用,胆大包天都敢跟我动手,谁知道下次她再恼了会不会跟人动刀。」
不过最终还是没能如她的愿。
我到底不忍心家里几代基业毁在林祥手里。
林祥倒是很高兴,发誓跟我好好过日子。
也不管他恼不恼,我当面嗤笑他,「放屁。」
偷过腥的男人怎么可能回头吃素?更何况我已经完全不让他碰了。
果然,两个月后我就察觉到了田甜的存在。
倒不是我有意查探,而是林祥已经不伪装了,每日带着浓重的香水味和不同的口红印回家。
我不闻不问。
他也生气,愤怒地问,「你都不生气吗?你为什么不跟我闹,不跟我吵??」
没有爱何来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