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624:关于萧衍对于兄弟之情过于厚重,思考几点。

花言大帅 2024-03-05 22:42:45

学习内容:

北魏厚葬胡国珍

萧衍探访萧宏,对其奢侈加以赞许

【原文】

十七年(戊戌,公元518年)

春正月甲子,魏以氐酋杨定为阴平王。

魏秦州羌反。

二月癸巳,安成康王秀卒。秀虽与上布衣昆弟,及为君臣,小心畏敬过于疏贱,上益以此贤之。秀与弟始兴王憺尤相友爱,憺久为荆州刺史,常中分其禄以给秀,秀称心受之,亦不辞多也。

甲辰,大赦。

己酉,魏大赦,改元神龟。

魏东益州氐反。

魏主引见柔然使者,让之以藩礼不备,议依汉待匈奴故事,遣使报之。

司农少卿张伦上表,以为:“太祖经启帝图,日有不暇,遂令竖子游魂一方。亦由中国多虞,急诸华而缓夷狄也。高祖方事南辕,未遑北伐。世宗遵述遗志,虏使之来,受而弗答。以为大明临御,国富兵强,抗敌之礼,何惮而为之,何求而行之!今虏虽慕德而来,亦欲观我强弱;若使王人衔命虏庭,与为昆弟,恐非祖宗之意也。苟事不获已,应为制诏,示以上下之仪,命宰臣致书,谕以归顺之道,观其从违,徐以恩威进退之,则王者之体正矣。岂可以戎狄兼并,而遽亏典礼乎!”

不从。伦,白泽之子也。

三月辛未,魏灵寿武敬公于忠卒。

魏南秦州氐反。遣龙骧将军崔袭持节谕之。

夏四月丁酉,魏秦文宣公胡国珍卒,赠假黄钺、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号曰太上秦公,葬以殊礼,赠襚仪卫,事极优厚。又迎太后母皇甫氏之柩与国珍合葬,谓之太上秦孝穆君。

谏议大夫常山张普惠以为前世后父无称“太上”者,“太上”之名不可施于人臣,诣阙上疏陈之,左右莫敢为通。会胡氏穿圹,下有磐石,乃密表,以为:“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太上’者因‘上’而生名也,皇太后称‘令’以系‘敕’下,盖取三从之道,远同文母列于十乱,今司徒为‘太上’,恐乖系敕之意。孔子称:‘必也正名乎!’比克吉定兆,而以浅改卜,亦或天地神灵所以垂至戒、启圣情也。伏愿停逼上之号,以邀谦光之福。”

太后乃亲至国珍宅,召集五品以上博议。王公皆希太后意,争诘难普惠;普惠应机辩析,无能屈者。太后使元义宣令于普惠曰:“朕之所行,孝子之志。卿之所陈,忠臣之道。群公已有成议,卿不得苦夺朕怀。后有所见,勿难言也。”

太后为太上君造寺,壮丽埒于永宁。

尚书奏复征民绵麻之税,张普惠上疏,以为:

“高祖废大斗,去长尺,改重称,以爱民薄赋。知军国须绵麻之用,故于绢增税绵八两,于布增税麻十五斤,民以称尺所减,不啻绵麻,故鼓舞供调。

自兹以降,所税绢布,浸复长阔,百姓嗟怨,闻于朝野。宰辅不寻其本在于幅广度长,遽罢绵麻。既而尚书以国用不足,复欲征敛。去天下之大信,弃已行之成诏,追前之非,遂后之失。不思库中大有绵麻,而群臣共窃之也,何则?所输之物,或斤羡百铢,未闻有司依律以罪州郡;或小有滥恶,则坐户主,连及三长。是以在库绢布,逾制者多,群臣受俸,人求长阔厚重,无复准极,未闻以端幅有余还求输官者也。

今欲复调绵麻,当先正称、尺,明立严禁,无得放溢,使天下知二圣之心爱民惜法如此,则太和之政复见于神龟矣。”

普惠又以魏主好游骋苑囿,不亲视朝,过崇佛法,郊庙之事多委有司,上疏切谏,以为:

“殖不思之冥业,损巨费于生民,减禄削力,近供无事之僧,崇饰云殿,远邀未然之报,昧爽之臣稽首于外,玄寂之众遨游于内,愆礼忤时,人灵未穆。愚谓修朝夕之因,求祗劫之果,未若收万国之欢心以事其亲,使天下和平,灾害不生也。伏愿淑慎威仪,为万邦作式,躬致郊庙之虔,亲纡朔望之礼,释奠成均,竭心千亩。量撤僧寺不急之华,还复百官久折之秩。已造者务令简约速成,未造者一切不复更为。则孝弟可以通神明,德教可以光四海,节用爱人,法俗俱赖矣。”

寻敕外议释奠之礼,又自是每月一陛见群臣,皆用普惠之言也。

普惠复表论时政得失,太后与帝引普惠于宣光殿,随事诘难。

临川王宏妾弟吴法寿杀人而匿于宏府中,上敕宏出之,即日伏辜。南司奏免宏官,上注曰:“爱宏者兄弟私亲,免宏者王者正法。所奏可。”

五月戊寅,司徒、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临川王宏免。

宏自洛口之败,常怀愧愤,都下每有窃发,辄以宏为名,屡为有司所奏,上每赦之。上幸光宅寺,有盗伏于骠骑航,待上夜出;上将行,心动,乃于朱雀航过。

事发,称为宏所使,上泣谓宏曰:“我人才胜汝百倍,当此犹恐不堪,汝何为者?我非不能为汉文帝,念汝愚耳!”

宏顿首称无之;故因匿法寿免宏官。

宏奢僭过度,殖货无厌。库屋垂百间,在内堂之后,关龠甚严,有疑是铠仗者,密以闻。上于友爱甚厚,殊不悦。他日,送盛馔与宏爱妾江氏曰:“当来就汝懽宴。”独携故人射声校尉丘佗卿往,与宏及江大饮,半醉后,谓曰:“我今欲履行汝后房。”即呼舆径往堂后。

宏恐上见其货贿,颜色怖惧。上意益疑之,于是屋屋检视,每钱百万为一聚,黄榜标之,千万为一库,悬一紫标,如此三十余间。上与佗卿屈指计,见钱三亿余万,余屋贮布绢丝绵漆蜜纻蜡等杂货,但见满库,不知多少。上始知非仗,大悦,谓曰:“阿六,汝生计大可!”乃更剧饮至夜,举烛而还。兄弟方更敦睦。

宏都下有数十邸,出悬钱立券,每以田宅邸店悬上文契,期讫,便驱券主,夺其宅。都下、东土百姓,失业非一。上后知之,制悬券不得复驱夺,自此始。

侍中、领军将军吴平侯昞,雅有风力,为上所重,军国大事皆与议决,以为安右将军,监扬州。昞自以越亲居扬州,涕泣恳让,上不许。在州尤称明断,符教严整。

辛巳,以宏为中军将军、中书监,六月乙酉,又以本号行司徒。

臣光曰:宏为将则覆三军,为臣则涉大逆,高祖贷其死罪可矣。数旬之间,还为三公,于兄弟之恩诚厚矣,王者之法果安在哉!

初,洛阳有汉所立《三字石经》,虽屡经丧乱而初无损失。及魏冯熙、常伯夫相继为洛州刺史,毁取以建浮图精舍,遂大致颓落,所存者委于榛莽,道俗随意取之。侍中领国子祭酒崔光请遣官守视,命国子博士李郁等补其残缺,胡太后许之。会元叉、刘腾作乱,事遂寝。

秋七月,魏河州羌却铁忽反,自称水池王;诏以主客郎源子恭为行台以讨之。子恭至河州,严勒州郡及诸军毋得犯民一物,亦不得轻与贼战,然后示以威恩,使知悔惧。八月,铁忽等相帅诣子恭降,首尾不及二旬。子恭,怀之子也。

魏宦者刘腾,手不解书,而多奸谋,善揣人意。胡太后以其保护之功,累迁至侍中、右光禄大夫,遂干预政事,纳赂为人求官,无不效者。

河间王琛,简之子也,为定州刺史,以贪纵著名,及罢州还,太后诏曰:“琛在定州,唯不将中山宫来,自余无所不致,何可更复叙用!”遂废于家。

琛乃求为腾养息,赂腾金宝钜万计。腾为之言于太后,得兼都官尚书,出为秦州刺史,会腾疾笃,太后欲及其生而贵之。九月癸未朔,以腾为卫将军,加仪同三司。

魏胡太后以天文有变,欲以崇宪高太后当之。戊申夜,高太后暴卒;冬十月丁卯,以尼礼葬于北邙,谥曰顺皇后。百官单衣邪巾送至墓所,事讫而除。

乙亥,以临川王宏为司徒。

魏胡太后遣使者宋云与比丘惠生如西域求佛经。

司空任城王澄奏:

“昔高祖迁都,制城内唯听置僧尼寺各一,余皆置于城外;盖以道俗殊归,欲其净居尘外故也。正始三年,沙门统惠深,始违前禁,自是卷诏不行,私谒弥众,都城之中,寺逾五百,占夺民居,三分且一,屠沽尘秽,连比杂居。往者代北有法秀之谋,冀州有大乘之变。太和、景明之制,非徒使缁素殊途,盖亦以防微杜渐。

昔如来阐教,多依山林,今此僧徒,恋著城邑,正以诱于利欲,不能自已,此乃释氏之糟糠,法王之社鼠,内戒所不容,国典所共弃也。

臣谓都城内寺未成可徙者,宜悉徙于郭外,僧不满五十者,并小从大;外州亦准此。”

然卒不能行。

是岁,魏太师雍等奏:

“盐池天藏,资育群生,先朝为之禁限,亦非苟与细民争利。但利起天池,取用无法,或豪贵封护,或近民吝守,贫弱远来,邈然绝望。因置主司,令其裁察,强弱相兼,务令得所。什一之税,自古有之,所务者远近齐平,公私两宜耳。及甄琛启求禁集,乃为绕池之民尉保光等擅自固护;语其障禁,倍于官司,取与自由,贵贱任口。请依先朝禁之为便。”

诏从之。

【原文华译】

天监十七年(公元518年)

1 春,正月八日,北魏任命氐酋杨定为阴平王。

2 北魏秦州羌人造反。

3 二月七日,南梁安成康王萧秀去世。萧秀虽与皇帝萧衍是布衣兄弟,但等到萧衍称帝后,萧秀更加小心敬畏,超过其他血缘关系疏远的人,皇上以此更加认为他贤德。萧秀与弟弟、始兴王萧憺尤相友爱,萧憺长期担任荆州刺史,常常把俸禄分一半给萧秀,萧秀称心接受,既不推辞,也不嫌多。

4 二月十八日,南梁大赦。

5 二月二十三日,北魏大赦,改年号为神龟。

6 北魏东益州氐人造反。

7 北魏主元诩引见柔然使者,责备他不用藩国之礼,然后决定依照汉朝对待匈奴的先例,派使者回访报聘。

司农少卿张伦上表,认为:“太祖(拓跋珪)经略帝业,日有不暇,于是令竖子得以像鬼魂一样游荡一方。也是因为中国多事,不得不处理内部,而顾不上这些夷狄罢了。到了高祖(元宏),全力策划迁都洛阳,也没来得及北伐。

世宗(元恪)遵从先帝遗志,对柔然派来的使者,只是接受,而不派人回访答复。因为圣明的君王在位,国富兵强,竟然跟柔然以敌国之礼平等交往,是怕他吗?还是有求于他呢?

如今,柔然虽然慕德而来,但也是来观察我强弱的。如果我们派人衔命于柔然王庭,与他为兄弟之国,恐怕不是祖宗的本意。如果不得不跟他们交往,应该发下诏书,教导他君臣上下的礼仪,再命宰相致书,晓谕他以归顺之道,观他听不听话,再慢慢施之以恩威,或进或退,如此才是王者之体统。岂可以戎狄之间发生吞并之事(指柔然灭高车),就让帝国的典礼受到亏损呢!”

太后不听。

张伦,是张白泽之子。

8 三月十六日,北魏灵寿武敬公于忠去世。

9 北魏南秦州氐人造反。朝廷派龙骧将军崔袭持节前往晓谕招抚。

10 夏,四月十二日,北魏秦文宣公胡国珍去世,追赠假黄钺、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号“太上秦公”,加九锡,以特殊高规格礼仪下葬,赠送死者衣服及仪仗卫队,待遇极为优厚。又迎胡太后母亲皇甫氏的灵柩与胡国珍合葬,尊称为太上秦孝穆君。

谏议大夫、常山人张普惠认为,前世太后的父亲没有称“太上”的,“太上”之名不可施之于人臣,他到宫门前上疏陈述,但左右无人敢为他通报。正巧胡家挖掘墓穴,下面遇到磐石,张普惠于是上密表,认为:“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太上’是因‘上’而生名,皇太后称‘令’而不称‘敕’(敕是皇帝诏书),这是取三从之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媲美周文王的母亲。如今司徒为‘太上’,恐怕有违称‘令’而不称‘敕’之意。孔子说:‘必也正名乎!’最近选择墓穴,由于太浅的缘故,改到别的地方,恐怕也是天地神灵以此来告诫、启发圣人。希望停止使用逼进君上的称号,以换取谦虚正大的福分。”

太后于是亲自到胡国珍家宅,召集五品以上官员讨论。王公们都迎合太后旨意,争相诘难张普惠。张普惠应机分辩,没人能辩倒他。

太后派元乂宣令于张普惠说:“朕之所行,孝子之志。卿之所陈,忠臣之道。群公已有成议,卿不得苦苦剥夺朕的心意。以后如果发现朝廷有别的缺点和错误,不要不肯开口。”

太后又为父亲建造寺庙,壮丽如同永宁寺。

尚书上奏,建议恢复征收百姓绵麻税,

张普惠上疏,认为:

“高祖(元宏)废除大斗,取消长尺,改为称重,以慈爱人民,减轻赋税。知道军国开支需要绵麻,于是在征收绸绢时加收绵八两,在征收棉布时加收麻十五斤,人民从改量尺为称重上减少的,超过加收的绵麻,所以踊跃上缴。

但是,后来所征收的绢布,又逐渐加长加宽,百姓怨声载道,闻于朝野。宰辅不去探究其根本,在于绢布的幅度变长变宽了,而是直接就取消了绵麻税。既而尚书又以国用不足,要恢复征收。失去天下之大信,抛弃已经施行的诏书,补救前面的错误,却犯下更大的过失。从未想到国库中有的是绵麻,只是被群臣盗窃一空!怎么说呢,有时缴纳上来的货物,一斤就多出一百铢,从没听说有司依律治罪州郡官员;反过来,稍微有质量差的,就逮捕户主,并连坐三长(邻长、里长、村长)。

所以在国库里的绢布,超规格的很多,郡臣领取薪俸,人人都要长、要宽、要厚、要重,没有标准,从没听说因为绸缎太长要退货的。如果现在要恢复征收绵麻,应当先矫正秤、尺,明立严禁,不得擅自调整,让天下人都知道二圣之心爱民惜法如此,则太和(元宏时期)之政复见于今日了。”

张普惠又认为北魏主元诩喜好游骋苑囿,不亲自出席朝会,过于推崇佛法,反而把祭祀天地和宗庙的事交给有司,上疏切谏,认为:

“从事不须思虑的幽冥之业,耗损百姓巨费,减少俸禄,剥削民力,去供养那些无所事事的和尚,装饰华丽的庙宇,追求不可预测的回报。群臣天色未明,就在宫门外叩头准备上朝;而谈论玄虚的和尚尼姑,却在皇宫内游荡。违背礼教,不合时宜,人神之间,不能安宁。

我认为,与其朝夕修行下世之‘因’,求劫后之‘果’,不如让全国人民的欢心放在奉养双亲上,使天下和平,灾害不生。希望陛下行为谨慎,建立威仪,为万邦作出表率,亲自到郊庙祭祀,亲自参加朔望之礼;竭心关注田亩,奖劝农耕。撤除僧寺这类并不急需的华丽装饰,恢复百官长期被削减的俸禄。已经在建造的寺庙,务令简约速成,还未建造的,一律取消。则孝悌可以通神明,德教可以光四海,节用爱人,无论是佛教徒还是俗世百姓,都有所依赖。”

不久,太后下令讨论宴请教师的礼仪,又从此每月一次陛见群臣,都是采纳了张普惠的建议。

张普惠又上表议论时政得失,太后与皇帝元诩引见张普惠于宣光殿,随事询问和辩论。

11 临川王萧宏小妾的弟弟吴法寿杀人后藏匿于萧宏府中,皇帝萧衍下令萧宏交人,即日伏诛。南司上奏免萧宏官,皇帝批准说:“我爱萧宏,是兄弟私亲,免萧宏官,是王者正法。所奏可。”

五月二十四日,司徒、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被免职。

萧宏自从洛口之败,常心怀愧愤,首都每次有混乱暴动,都以萧宏为名,屡次为有司所奏,皇帝每次都赦免他。皇帝驾临光宅寺,有盗贼埋伏于骠骑桥,准备等皇帝夜里出宫时,发动突袭。皇帝将行,心动,于是改从朱雀桥通过。事发,有人称是萧宏指使,皇帝哭着对萧宏说:“我的才能胜过你一百倍,身居此位,还总担心不能胜任,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我不是不能做汉文帝(汉文帝刘恒杀弟弟刘长),只是可怜你愚昧啊!”

萧宏叩头称没有此事。这次皇帝以藏匿吴法寿为由免了萧宏的官职。

萧宏奢僭过度,贪得无厌。库房有近百间,在内堂之后,封锁森严,有人怀疑是武器库,秘密向皇帝报告。皇帝对兄弟友爱甚厚,十分不悦。一天,送一桌丰盛酒席给萧宏爱妾江氏,说:“我马上来你家欢宴。”独自与故人、射声校尉丘佗卿前往,与萧宏及江氏大饮,半醉后,说:“我今天想要看看你家后房。”即刻乘轿前往后堂。

萧宏害怕皇上看见他收取的贿赂财货,颜色怖惧。皇帝更加起疑心,于是屋屋检视,每钱百万为一堆,上面以黄榜标示,一千万为一库,悬挂一紫色标识,如此三十余间。皇帝与丘佗卿屈指计算,共计有钱三亿多,其他库房贮存布匹、绸缎、蚕丝、棉花、油漆、蜂蜜、细麻、蜡烛等杂货,但见满库,不知多少。皇帝这才知道不是武器,大悦,说:“阿六,你过得不错!”于是更狂饮至夜,举烛而还。兄弟更加敦睦。

萧宏在建康有数十座宅第,出借金钱,立下契约,总要别人以田地、住宅、店铺为抵押,写在契约上,还款日期一到,便驱逐借款人,夺其住宅。京师及东土百姓,很多人因此流离失所。皇帝后来知道,下令借约上写明抵押品,也不得驱逐夺取,自此成为制度。

侍中、领军将军、吴平侯萧昺,文雅有风骨,为皇帝所器重,军国大事都与他议决,任命他为安右将军,监扬州。萧昺知道自己和皇帝血缘关系较远,却主持扬州(京畿地区),涕泣恳让,皇帝不许。萧昺在扬州,尤其以明断著称,教令严整。

五月二十七日,任命萧宏为中军将军、中书监,六月一日,又任命他为行司徒。

【司马光曰】

萧宏为将,则覆灭三军,为臣,则涉嫌大逆,高祖免他的死罪就可以了。数十日之间,还为三公,于兄弟之恩,诚然是厚重了,而王者之法,又在哪里呢?

12 初,洛阳有汉朝所立《三字石经》,虽屡经丧乱而没有受到损伤。等到北魏冯熙、常伯夫相继为洛州刺史,毁取石经用于建造佛塔精舍,于是大部分碑文颓落,所幸存的也被抛弃于荆棘草莽之中,由和尚或平民百姓随意搬取。侍中、领国子祭酒崔光奏请派出官员看守,命国子博士李郁等修补其残缺,胡太后批准。不巧又赶上元乂、刘腾作乱,事情又被搁置。

13 秋,七月,北魏河州羌人却铁忽造反,自称水池王。皇帝元诩下诏,任命主客郎源子恭为行台出兵讨伐。源子恭抵达河州,严厉约束州郡及诸军,不得侵犯百姓一物,也不得轻率与贼军交战,然后示以威恩,使羌人知道悔惧。八月,却铁忽等人相继到源子恭处投降,前后不到二十天。源子恭,是源怀之子。

14 北魏宦官刘腾,不能书写,而多奸谋,善于揣摩别人的意图。胡太后因为他对自己有保护之功,一路升迁至侍中、右光禄大夫,于是他就开始干预政事,收受贿赂为人求官,没有一次不能达到目的的。

河间王元琛,是元简之子,为定州刺史,以贪污放纵著名,等他从州刺史任上卸任回来,太后下诏说:“元琛在定州,只差没有将中山宫搬来,其他的没有一件东西不拿走,怎么可以再任用他!”于是免职在家。

元琛于是请求做刘腾养子,贿赂刘腾金宝数以巨万计。刘腾替他向太后说话,得以被任命为兼都官尚书,外放为秦州刺史,正巧刘腾病重,太后想要趁他还活着时给他富贵。九月一日,任命刘腾为卫将军,加仪同三司。

15 北魏胡太后以天象有变,想要让崇宪高太后来挡灾。九月二十六日夜,高太后暴毙。冬,十月十五日,以尼姑礼节葬于北邙,谥号为顺皇后。百官身穿单衣,戴着孝巾,送丧至墓所,埋葬之后就除下丧服。

16 十月二十三日,南梁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司徒。

17 北魏胡太后派使者宋云与和尚惠生入西域求佛经。司空、任城王元澄上奏说:“当年高祖迁都,规定城中只允许有一座和尚庙、一座尼姑庵,其余的一律建在城外。这是因为佛法和世俗是两条道路,高祖想让他们净居于尘外。

正始三年,沙门统惠深开始违背之前的禁令,从此高祖的诏书得不到执行,私自兴建寺庙的人越来越多,都城之中,寺庙超过五百间,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占夺民居,与屠户、酒肆以及其他污秽行业,连比杂居。之前代北有法秀之乱,冀州有大乘之变。太和、景明年间,定下各种制度,无非就是要把出家人和世俗人隔离开,以防微杜渐。

当初,如来阐释教法,多在山林之中,而今天这些和尚,眷恋城邑,正是因为他们为利欲所诱,不能控制自己,这是佛家的糟粕,君王之社鼠,不仅佛祖的戒律不允许,也为国法所不容。臣认为,都城内寺庙还未建成,可以迁徙的,应该全部迁到城外,庙里和尚数量不满五十的小庙,合并入大庙;外地各州也照此办理。”

太后下诏听从,但最终仍是得不到执行。

18 本年,北魏太师元雍等上奏说:

“盐池是天赐宝藏,养育群生。先朝为之设禁,并非是为了与民争利,而是利益重大,又是天赐,如果取用无法,或者被豪强贵族封锁保护,或者被附近的居民把守,远方来的贫弱人民,只能望盐兴叹,邈然绝望。因此,设置主管单位,令他们观察裁决,对强者和弱者同时照顾,务令人人各得其所。十分之一的捐税,自古就有,关键是要远近齐平,公私都方便。后来甄琛启奏撤销盐禁,于是被盐池旁的居民尉保光等擅自固护;他们设置的障碍和禁令,比政府严厉很多倍,想怎么征收就怎么征收,都由他们随心所欲地开口。请依照先朝禁令为便。”

朝廷下诏听从。

【学以致用】

关于萧衍对于兄弟之情过于厚重的思考

这里面有点

1,因私废公

在通鉴中,在帝王家族中,能够做到像萧衍这样友爱兄弟的,是很少见的,除了萧衍,印象中只有唐明皇、东汉第二位皇帝汉明帝做到了

但是他的这种行为破坏自己建立的制度

上注曰:“爱宏者兄弟私亲,免宏者王者正法。所奏可。”

所以,一家公司里面,最希望落地科学机制的是老板,但是,最容易破坏制度,让制度失去权威的,却也是老板本人

所谓害生于恩。对于“恩情”的给予如果不在一定的限度之内,必然会导致对另外一方面“害”的产生。

2,萧衍没有突破到大“家”思维

所谓大“家”,指的是萧衍这种创业皇帝的“破家为国”,对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来讲,家就是国,国就是家。

當年李世民怂恿李渊造反,李渊被形势所逼,当时对李世民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今日,破家亡躯亦由汝,化家为国亦由汝矣!”

不过这种大“家”思维,两千年的帝王集权制时代,基本上没哪个领导者做得到,对比着看,唯有在新中国后的教员身上有这种影子。

从这点看,秦皇汉武稍逊风骚,教员不是在吹牛,讲的是事实。

0 阅读: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