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四大巨变:既是自身的问题,也是世界的难题

论史近现代 2024-11-20 00:06:45

中国经济学家何帆说,陷我们于无知的,恰恰是我们的已知。

如果问哪一个是对中国人最重要、又争论最多的“已知”,非美国莫属。

爱他的人,视其为文明的灯塔,全世界效仿的榜样;恨他的人,视其为万恶之源,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

然而,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美国其实正经历着四大巨变,很多人赞美的那个美国,可能是过去的美国;而很多人批判的那个美国,其实是现在的美国。

美国问题的所在,美国大选的争论,甚至世界文明的走向,也恰恰来自这四大巨变。

▌巨变一:“清教”的美国,正被“世俗”的美国取代

从1620年满载清教移民的五月花号,停舶科德角;到温斯罗普率领1000多名清教徒逃离英格兰,在荒野上建立波士顿;再到1776年清教徒国父们宣布独立;宪法虽然规定信仰自由,且不以宗教立国,但美国其实一直是个地地道道的清教国家。

美国专家钱满素在《逃离英格兰:约翰·温斯罗普传》《新英格兰遗产:美国自我的清教起源》等著作中就认为,清教精神是美国的底色。美国的创业逻辑、知识结构乃至管理体系,全都源自特有的“清教伦理”:

将财富和道德的追求联于上帝;

重视实用和亲力亲为的工匠精神;

平等而充满活力的人际关系;

以教会为依托,协调各种资源的组织能力……

然而,伴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罗斯福新政,特别是二战后的进步主义平权运动,宗教的神圣光环正在快速褪色。很多美国民众开始以无神论,甚至以加入各种五花八门的小宗教为荣。纵欲、服用致幻剂,甚至吸毒成为了美国社会的顽疾。

在娱乐文化中,好莱坞、体育竞技、互联网,更是充斥着肤浅的快餐产品。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宗教伦理正在全面消失。

美国正在变成一个“世俗”国家。而大选的争执,也正在此,是回到清教的美国?还是坚持世俗的美国?

▌巨变二:“小政府”的美国,正被“大政府”的美国取代

在建国初期,所有的国父们都对“大政府”充满了警惕。

国父詹姆斯·麦迪逊说:“如果人人都是天使,就不需要任何政府了;如果是天使统治人,就不需要对政府有所控制”,因此,必需要用权力来制约权力,用野心来对抗野心。

在这种有限分权的精神下,美国设计了一套完整系统化的政治规则——横向的立法、司法、行政三权分立;纵向的中央与地方、联邦与州分权制衡。

更重要的是,在宪法约束下,政府除了税收、外交和部分内政事宜,权力处于最小化状态。

而普通民众的基本权利,则神圣不可侵犯。正如《半片面包:美国权利法案争议始末》一书所描述的“权利法案”制定过程,人的权利必须上升到宪法明文层面,受到严格保护,任何人不可剥夺。

然而,同样是罗斯福新政、60年平权运动以来,人们以“平等、自由”的旗帜要求政府扩权,政府开始大量地干涉民间事务,联邦税也越来越高。

到了21世纪,随着多元主义、民粹主义、福利主义的盛行,政府的权力更是无远弗届。干涉人的基本权利,侵犯私有产权,甚至出现了国家制定产业政策的计划经济色彩。

美国正在变成一个“大政府”的国家。而大选的争执,也正在此,是回到小政府的美国?还是坚持大政府的美国?

▌巨变三:“保守”的美国,正被“进步”的美国取代

美国的宪法,没有任何意识形态色彩,但如果非要问早期美国信奉何种“主义”,那就是“保守主义”。

在政治上,体现为“共和”比“民主”更重要;

在经济上,体现为“市场”比“管制”更重要;

在民情上,体现为“信仰”比“科学”更重要;

在行动上,体现为“审慎”比“激进”更重要;

在哲学上,体现为“实用”比“理论”更重要。

正如《无尽的纷争:从独立革命到内战的美国思想史》所言,保守主义下的“新教根基”和“法治精神”才是美国的立国之本、美国人的民族认同。对外来移民来说,如果这一精神内核无法融入,注定难以进入美国大熔炉。

然而,自20世纪一系列美国平权运动以来,人们开始相信简单的“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乃至民粹原则;人们开始相信政府管制的力量;人们开始相信科学才是终极真理;人们开始相信依靠理性可以构建美好乌托邦……

到了21世纪的今天,在“平等”“自由”“进步”的旗帜下,更是幻化出了LGBT、堕胎、激进女权、政治正确等各种思想,纷争不断。

美国正在变成一个“进步主义”的国家。而大选的争执,也正在此,是回到保守的美国?还是坚持进步的美国?

▌巨变四:“开放”的美国,正被“封闭”的美国取代

众所周知,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从1620年以来,数不尽的外来少数族裔融入美国,让美国成为了一个“民族大熔炉”。

特别是19世纪中期以后的三波移民大潮,美国人口由少变多,疆域由小变大。

第一次移民潮在1820年至1860年,被历史学家称为“伟大的人类迁徙运动”。世界各地有高达500万的人口来到美国,甚至有来淘金的中国人。

第二次移民潮是南北战争结束后,为了吸引欧洲移民、加速工业化,林肯总统通过了《鼓励外来移民法》。国务卿甚至要求美国驻欧洲的外交官,把吸引欧洲移民作为一项最重要的外交任务。

第三次则是19-20世纪之交,移民人数高达2350万。

正如描写19世纪中叶西进运动的《处女地:作为象征和神话的美国西部》一书所言,冒险、独立、坚毅,特别是开放,是美国的精神支柱。

然而,同样是二战以后,由于新移民大量涌入,拒绝融入美国传统的价值观,形成各种亚群体。

特别是1000多万非法移民,带来的治安、选票、就业、福利等一系列问题,使美国人要求收紧移民政策、重视边境安全。

支持特朗普的人还认为,美国纳税人承担了过多的国际责任,因此他们反对旧有的全球化规则,要求建立新的国际贸易体系。

支持哈里斯的一派则认为,美国不仅是美国的美国,更是世界的美国,美国人的目标应该是世界公民。

双方围绕“开放”的定义和范围,产生了巨大的撕裂。

这个正在“变化”的美国,是美国自身的难题,也是世界的难题。

遗憾的是,迄今为止,无论是抨击美国,还是赞赏美国,绝大多数人对美国的了解,都停留在标签上,既不了解当下的美国,也不了解过去的美国。特别是过去的美国究竟为何,不仅是当下的焦点,更是未来美国、未来世界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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