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女子当街向我下跪,只为了求我把夫君让给她。
「我真的很爱裴青,不能没有他,求姐姐把他还给我。」
「这是你的露水情缘?」
「不是,姑娘请自重。」
裴青满脸疑惑。
我信了他们不认识,只当这女子是精神失常。
可后来,我亲眼看见裴青将她搂在怀里,求她原谅自己。
1.
我与裴青正在为春日新衣选绸缎,一个清秀的姑娘突然冲到我面前跪下。
「姐姐,把裴青还给我好吗,求你了。」
「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和阿青才是命中注定。」
「求求姐姐成全,求姐姐成全。」
她跪在我的脚边,眼泪从眼角滑落,可怜极了。
如果她不是要抢我夫君的话,我会很心疼她。
察觉到她用的词是还而不是让,我挑眉看向同样一脸困惑的裴青,问:「这是你的露水情缘?」
女孩转头仰望裴青,委屈地叫了一声:「阿青!」
裴青慌乱地走到我身边,着急地向我解释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女的。
「姑娘,我与你并不相识。」
他的冷漠让女孩更加受伤,她用悲切的目光盯着裴青揽着我的右手,低声呢喃:「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女孩闹出的动静不小,店外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
「这光天化日之下,莫不是有什么冤情?」
「什么冤情,我看呐,是奸情。」
「我看那女子说的话,难道是男子失忆了,忘记自己又找了旁人?」
短短几分钟,他们已经编出了无数个狗血的话本子。
「你们这店怎么做事的,这里有个疯子,还不赶紧带走。」
裴青叫来了店中伙计,厌弃地看着挣扎的女孩。
「阿青!你这么对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小二把女孩架了起来,女子被带走的那一刻,回头留给了裴青一个绝望的眼神。
裴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姑娘可是脑部有疾?」
「夫人,吓着了没,你可要为我证明清白,我当真不认识这个疯女子。」
他委屈巴巴地拽着我,换作往常,我定会觉得他这样可爱极了,总是忍不住摸摸他的发冠。
可这次,我打掉裴青拦着我的手,赌气般地说:「早知今天有夫君的倾慕者在,我就不来了。」
裴青意识到我是真的生气了,急忙吩咐手下:「查一下那个女子的来历,莫要让心思不纯的人脏了这上京城。」
裴青乃是玄国最年轻的少年将军,凭他的势力,查一个女孩也不难。
我也很好奇,这个女子和裴青究竟有什么渊源。
不管是裴青在外面乱来还是他们旧情未了,一旦证实,我必休夫。
我林青书对不洁的男人过敏。
2.
沐浴更衣后,我吩咐后厨做了一杯牛乳茶。
冷静下来,其实我还是相信裴青的。
裴家和林家乃世交,我和裴青青梅竹马,他身边出没出现过别的女子我自然清楚。
那个女子出现的实在蹊跷,但我从不觉得她会是威胁。
说句不好听的,这种女孩,连出现在裴青三尺之内的资格都没有。
只不过....
我生气地踢了踢凳子:「傻子,也不知道多哄哄我。」
我望着牛乳茶散发的热气出神,小厮却进来通传,说有一女子在府外下跪,只求见我一面。
裴青这个时间正在忙着调查不久前梁王贪污一案,我不想打扰他的正事,为避非议,让那女子进了来。
「姐姐,我是白舒。」
这女子见我并未行礼,反倒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她双眼含泪:「我真的真的很爱阿青,此生非他不嫁给。」
「姐姐你生来高贵,拥有那么多旁人所不敢奢求的,你就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我不能没有阿青。」
我浑不在意地瞥了眼她,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和脸面。
「凭什么要让给你?凭你有病?」
白舒义正词严的说:「凭我心悦他,我见他第一眼起就爱到不可自拔。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包括你。
姐姐,你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呢?
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我才是阿青命中注定的人!」
如果说刚刚我还抱有看戏的心态,在她咒我不得好死的那一刻,我彻底黑脸。
当真是糊涂了,居然为了这疯女子浪费我的时间。
我唤来小厮将其撵出府邸,白舒挣扎着,不甘心地大喊:「姐姐赶走我是因为惭愧吗,惭愧自己的爱比不过我。」
「阿青一定会成为我的夫君!」
「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书字,是巧合吗?」
「林青书,你等着瞧好了,你依然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裴青的公务似是处理完了,他带着独有的青木香味来到我的身旁。
大约是得知了刚刚的情况,他的声音带有一丝讨好。
「阿书,你莫要理那个疯子。」
我挑眉,「裴大官人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裴青叹气:「她是我们剿匪时救下的可怜女子,但你也知道,山匪动乱,这样的女子我少说救下过几十个,她,我连见都没见过。」
「阿书,你可不能因为一个疯子迁怒我。」
裴青的声音带上了一点鼻音,这是裴青对我撒娇时特有的声音。
我经常嘲笑他跟个小狗似的,哼哼唧唧。
同样,我也非常吃这一套。
没忍住笑出声,「裴青,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夫君。」
我没有看他的表情,但能想象到此时的他肯定高兴极了,如果他有尾巴都能摇上天去。
其实我们在一起,确实是他依着我更多。
裴青与我青梅竹马,将军之子和长公主之女,生来便是众星捧月的。
小时候我被父母严格控制饮食,他会偷偷给我带精致的小糕点。
读书时候因为有女子借着作诗向他表露情谊,我沉了脸,他当着我的面拒绝了那个女子。
「阿书是我此生的唯一。」
他一个少年将军,倒是更像我的小跟班。
我和裴青,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他生命里有没有出现过白舒这样的女生,我会不清楚?
「阿书,你是不是在笑?」
「笑可就不准生我的气了。」
裴青的声音滑过我的耳朵,隔着发丝,我却觉得痒痒的。
「裴青。」我喊他。
「我想吃栗子糕,你做的。」
我爱吃栗子糕,尤其是裴青做的。
这是他做给我的,独我一份的。
两家父母还为此打趣他,征战沙场的将军活活成了一个伙房厨子。
「好啊,明天来练兵场,我带给你吃。」
3.
我看见了并不想看见的人。
白舒将裴青堵在练兵场营前,双眼通红。
「阿青,秀坊那边说是你嘱咐他们辞了我?」
「你明明知道,没有活计,我会被势利的舅舅卖给村口的傻子!」
裴青明显不耐烦了,他手里还提着为我准备的栗子糕。
他看见我,一把推开面前的白舒,跑到我面前。
「阿书,她骚扰我,但是我都没正眼瞧她,你不可以误会我哦。」
余光瞟见白舒捏紧衣角,脸色很难看,但她还是不依不饶地走上前,拉住裴青的衣袖。
「阿青....」
裴青躲疫病那样甩开白舒,这可怜的小白花终于落下了眼泪。
这样美好的 一天看见晦气的人说不影响心情那是假的。
但这毕竟是练兵场正门,让不明真相的人看见我和裴青「欺负」一个弱女子不太好。
要是她闹起来,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可不行。
我揽过裴青的胳膊,摇了摇。「阿青,让这位姑娘进来说吧,有什么误会还是说开得好。」
裴青的鼻尖碰了碰我的,「都听你的。」
我们的亲密让白舒的脸色煞白,但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我们进入练兵场。
营中,她轻车熟路地走进属于裴青的营帐,转头冲裴青一笑。
她这点小手段,无非是想告诉我,她连裴青营帐都知道,她和他关系不一般。
作威作福的小丑。
白舒被守卫拦了下来。
「张浩,林望,你们....」
她肉眼可见的落寞了。
「啊...我忘了还没到时候。」
我和裴青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认为应该替她叫个郎中。
「不好意思,让一下。」
我轻轻拨开小白花,冲门口的两名守卫微微颔首。
我来这里可能裴青是常事,守卫并没有拦我。
白舒一脸要哭的样子,还是在门要关上的一刹那跻身进入。
裴青将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为我打开,亲自夹了一个栗子糕喂我。
看见精致的栗子糕,白舒的眼光波动。
她自顾自地去找热水。
「这个东西美味却实在甜腻,我给你们倒点水。」
说是给我们倒水,她只取了一只被子。
看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端到裴青面前,我忍不住出声。
「白小姐丢了活计想来应聘丫鬟?可作为丫鬟,忽视主母不太合适吧?」
白舒盯着自己被烫红的手,委屈地说:「我没有,我只是担心这栗子糕太甜腻。」
裴青悠悠开口:「不甜,阿书吃太甜的食物,我给她做的栗子糕从来都是爽口的。」
白舒默默放下水杯,低声呢喃:「这样啊...你以前每次都给我做特甜的,我还以为...」
我家里人希望我做一个淑女。
碗筷「啪」的一声被我摔在桌子上,我抬手赏了她一巴掌。
「我倒是认识几个治疗癔症的郎中,或许可以介绍给白姑娘。」
白舒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冲裴青哭诉:「你就这样任由她打我?!」
裴青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夫人打你是你的福气。」
白舒气地扔下手中的帕子,「我才是你夫人!裴青!」
她冲过来就要打我,裴青挡在我身前。
「啪。」又一个耳光扇在白舒的左脸,这下对称了。
裴青扯了扯衣领:「原则上我不该打女人,但我的原则是我夫人,想伤害我夫人的女子,便连人都算不得了。」
「另外,秀坊辞退你这件事,白姑娘自己做了什么,想来心中是有数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在这里不适合白小姐待下去,林望,请姑娘离开。」
此时的白舒满眼含泪,望向裴青的眼神悲愤欲绝。
守卫来得快,她转过头,声嘶力竭地大喊:「裴青,我是重生的!我真的是你未来的夫人!」
「你的左大腿内侧有一颗红色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