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和妹妹殷柔一齐成了蒙古少主的宠妃。

可我因为在床榻间故意惹怒他，而沦为殷柔的洗脚婢。

殷柔得意洋洋的告诉我她已经怀孕了。

母凭子贵的康庄大道似乎就在她眼前。

可她不知道，一旦她生下孩子，她就会死。

等她的头颅砍下埋葬，我却已经复国成功，做了女帝。

1

亡国后，我便身不由己，被人掳到蒙古军营做了俘虏。

按理说，我应该和其他女子一样，作为军妓，供那些男人享乐。

可谁知，关键时刻，蒙古少主赵明悟把我抱到账中，一夜欢好。

走时我只看到妹妹殷柔愤恨嫉妒的目光。

我成为了赵明悟的宠妃。

金银珠宝、玉器美食如流水一般送到我的账中。

我曾经听到别人在账中问他：

［少主，您没有长性，玩过最久的女人也才三个月，可这马上都半年了，怎么还愿意宠着那个女人？］

赵明悟哈哈一笑，说：

［她虽然在床上乏味无趣，可曾经的身份也是大周公主。］

［每天晚上我看着这位公主沦为我胯下的玩物，朝我摇尾乞怜，这乐趣可不是别的女人能带给我的。］

曾经我指望他厌弃于我，再慢慢寻找出路。

可是那一天，我意识到，对他来说，折辱我，就是折辱曾经的大周。

我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

所以这天晚上，在我侍寝时，我一脚把这个尊贵无匹的蒙古少主给踹废了。

他毫无防备，脸色惨白，在我账中大叫起来。

而我则故作惊惶：

［少主，臣妾不是故意的……］

2

第二天，殷柔就带着一阵尖锐大笑走进我账中。

［哈哈哈哈哈姐姐，听说你昨夜侍寝出了差错？现在少主都在医师那躺着呢。］

殷柔是我妹妹，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

灭国后不久，她就自己爬上了赵明悟的床，跟我争宠。

因为千般手段都争不过我，对我格外嫉恨。

我说：

［那只是个意外。］

［但是妹妹，少主出了岔子，你这么幸灾乐祸不太好吧？］

她意识到什么，表情一变，随即冷笑一声：

［你再得意又怎么样？反正你也大祸临头了不是吗？］

［不过……］她眯起眼睛笑了。［如果你能跪下来舔我的脚，我说不定可以在少主面前帮你美言几句，救你一命？］

闻言，我的脸上露出耻辱的神情，但还是如她所说，照做了。

昔年韩信尚且能忍胯下之辱，为了大计，有什么是我不能忍的？

可她不懂，短暂惊愕后猖狂大笑。

［亏你还是曾经赫赫有名的长公主，原来也只是个贪生怕死的软脚虾！］

3

虽然我很想让赵明悟彻底断子绝孙，但时候还不到，所以那一脚我也收了力道。

可我没想到，惩罚那么快就来了。

我被人拖到院子里，长粗的带着倒钩的鞭子鞭鞭打在我身上。

而赵明悟阴沉沉的盯着我。

他竟然想让人活活打死我。

就在这时，殷柔换上上等昂贵的料子，婀娜地走到他身边。

［少主，她到底也是臣妾的姐姐，希望少主能看在臣妾的份上，饶他一命。］

赵明悟冷笑：

［这女人野心勃勃，留了性命后患无穷。］

他是知道的。

曾经很多次在榻子上，他都摸着我的眼睛。

［婉儿，我不喜欢你这种眼神，不许这么看我。］

即使我多么小心掩藏，嫉恨、痛苦、愤怒还是会在某个瞬间化作不甘，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所以他热衷于折辱我，嘲弄我的不甘、我的倔强，希望把我变成一副奴颜屈膝的模样。

可我永远不会。

殷柔则顺从的多了。

众目睽睽下，她像朵菟丝花娇媚的贴在赵明悟身上，双臂揽上他脖颈，附耳在他耳旁，不知道说了什么。

赵明悟看她，目光中闪过奇异的神情。

［当真？］

她娇柔的说：［太医已经看过啦。］

赵明悟朗声一笑，一把把她揽到怀里，看着生死不知的我，轻蔑道：

［既然柔儿都给这蠢妇求情，那我今日就饶她一命。］

就这样，我在地狱中活了下来。

4

晚上我给殷柔洗脚的时候，她说：

［姐姐，本来少主好好的宠幸你，谁让你自讨苦吃？从宠妃沦为亡国奴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说：

［还有什么比从公主沦为亡国奴更痛苦的？］

［殷柔，大周覆灭，你曾经跟我一样身为公主，如今却只能以色侍人，难道就甘心吗？］

她说：

［那些将军每日习武，尚且保不住大周，我一个小小女子，只能让自己过好。］

我目光盯着她微突的肚子，道：

［你以为生下赵明悟的孩子，就能母凭子贵吗？］

闻言她脸色一变。

喝问：

［你怎么知道？］

我淡淡道：［猜的。］

虽然她一直把消息藏的很实，但是细节无处不在。

比如突然挑食的胃口、偶尔避人的呕吐，还有赵明悟上次看着她肚子时奇异的神情。

殷柔嗓音突然尖利，说：

［殷婉我警告你，不许打我孩子的主意，不仅如此，我还要你比我更贴心的保护他。］

［要是他出了岔子，我立刻就弄死你个贱婢！］

从前在蒙古金账，她看到我还要行礼。

但如今我却成了她的婢女。

即使这样，她也担心我会复宠，会因为嫉妒而加害她的孩子。

可是她不知道，等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就会死。

5

这天天气晴好，我把她带到天池圣水之旁。

蒙古国有一高山，山上有泉，阳光照射，美轮美奂。

蒙古人以为这是上天馈赠，故称之曰“天池”。

我只是告诉她天池附近我捡到了金子，所以她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可是她没有挖到金子，她只挖到一个女人腐烂的头颅。

“啊”的一声尖叫，她把那头扔出去，对我破口大骂。

我却只是把头颅捡回来，放到她面前，冷声说：

［殷柔，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她的目光盯着头颅看了片刻，眼睛渐渐直了。

［这是、这是……］

这是曾经赵明悟最美艳的妃子。

她在的时候，万千宠爱，盛宠不衰，一年内就成功诞下孩子。

可是在一次出行之后，意外失踪，不知所归。

人人都知道她凶多吉少，可人人也都叹她没有福气继续享受少主的宠爱。

殷柔声音发抖：

［她怎么会在这？不是都说她被土匪绑上山了吗？］

我用冷静的声音道：

［这只是对外的传言。］

［真正的真相是，赵明悟等她生下孩子后，厌倦了她，就把她杀了。］

她急声说：［这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一个迷信的巫术。］

蒙古国皇室内流传传言，只要等女子生下孩子后，砍下她的头颅，埋葬天池之旁，她就能在天上，保佑其主人得成所愿。

埋得越多，效力越强。

赵明悟想取代他父亲，实现大业，这就是他的愿望，所以，他只能杀更多的女人。

我初时在皇家藏书阁的古书读到这通传言只觉得荒谬。

可若不是我亲眼目睹那妃子被砍头的场景，至今我也不敢相信。

殷柔瞪着我，突然疯了一样挖掘周围的泥土，挖出一颗又一颗带血头颅，才力竭地坐倒在地。

我说：

［生了这个孩子，你就会死，你还要生吗？］

她说：

［不会的，少主最喜欢我，他不舍得这么对我！］

我说：［难道他会永远喜欢你吗？永远？］

闻言她的目光怔怔投向那个妃子的头颅。

昔时赵明悟最宠爱的妃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呢？

而且，赵明悟身边的宠妃一茬接一茬，她不能永远争得过他们。

6

深夜，一声尖叫从殷柔房间里发出来。

就算太医来的再及时，也还是无力挽救那个孩子的性命。

事情闹的太大。

赵明悟本宿在其他女人床帐中，都被惊醒了。

殷柔哭着说：

［少主，姐姐扶我过门槛没扶稳，我才不小心绊倒了，都是我的错……］

私自堕胎是死罪，她不敢，所以只能把责任推一半到我的头上。

赵明悟勃然大怒，对我说：

［又是你！］

［来人！直接把她拖下去斩了！］

殷柔又惊慌说：

［少主，姐姐毕竟也不是故意的，请您不要责怪她……］

赵明悟还不肯收回命令，殷柔就抱着肚子嗷嗷哭嚎几声。

［如果姐姐因为我的疏忽丢掉性命，那我也过意不去，如果少主非要罚她，就让她去马厩洗马喂马吧。］

她脸色惨白，泪盈于睫，端是可怜动人。

赵明悟抚着她的脸颊，心疼：

［柔儿，我没见过比你更善良的女子了，就照你说的做。］

［等我登上皇位，你就是我的贵妃。］

她悄悄埋着脸颊，在赵明悟看不到的地方得意的笑了。

多亏我的讯息，她逃了一条命，还多了自保的手段。

那些跟她争宠的宠妃，有难了。

7

收拾自己细软，准备搬到马厩时，殷柔来了。

［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谢你，我警告你，那些事情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我淡淡说：

［你多虑了。］

等她走后，我便到桌案前写了一封信笺，折好后递给一位护卫，又塞了点纹银。

那护卫点点头，转身向深夜跑去。

当马奴须得和马同吃同住，条件艰苦。

马房里也不止我一位马奴，还有另两个五大三粗、上了年纪的马奴。

这天晚上，我要去喂马，谁知却突然被他们拦下。

他们上下扫了我一眼，眼神淫邪。

［这种粗活脏活怎么能让小美人做呢？只要你陪我们睡一觉，以后你的活都不用干了。］

［只要两腿一张，伺候老子们就行了。］

他们身材魁梧，步步向我紧逼着走来。

我不停往后退，问道：

［你们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谁知他们说：

［等生米煮成熟饭，你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事情你要是敢声张出去，就别要脸了。］

其中一个一把拽住我手臂，往怀中拉去，那满是胡子的嘴就向我撅来。

突然长鞭破空，打在他身上。

他痛叫一声松开了我。

两人看到来人，纷纷面目惨白，跪倒在地：

［公主，公主饶命。］

我知道，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我赌对了。

8

来人一身红装，头戴小帽，帽边插了一根孔雀羽毛。

她就是蒙古国的公主，赵明悟的嫡亲妹妹，蕊蕊＊特木客，中原名字叫赵蕊。

赵蕊说：

［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个马奴指着我说：

［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们，公主，我们是无辜的！］

他们以为赵蕊没看清全程，才这么侥幸的歪曲事实。

可迎接他们的就是赵蕊的两鞭子，打在他们脸上，瞬间红了大片。

［你们是觉得我眼睛瞎了吗？］

［倚强凌弱，欺辱一个可怜女人，蒙古有你们这样的男人真是丢尽了脸！］

赵蕊问我说：

［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我看了看自己被扯得乱糟糟的衣服，微笑：

［公主，他们两只手都碰过我的肌肤，就把他们的手砍下来喂猪吧。］

闻言，她有些惊愕。

我猜她一定以为我会像其他女人痛哭流涕，唾骂他们几句就放过他们。

显然，我比她想的要狠毒的多。

她反应过来后，说：［那就按你说的办。］

摆摆手，身后侍卫就在他们哀嚎声中把他们拖了下去。

等那群人走了，她端详着我。

［你处心积虑接近本公主，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我的回答与半年前如出一辙。

［公主，让我投奔您吧。］

9

半年前，我成为赵明悟宠妃不久，风头盛大无比。

可我却在私下单独见了赵蕊一面。

［公主，让我投奔您吧。］

这在别人看来都是一个愚蠢的决定，毕竟赵蕊这个公主一介女流，不受父皇宠爱。

如果她是皇子，或许情况会稍微好点。

赵蕊问我为什么，我说：

［公主，在你们蒙古国里女性地位低下，即使我是个宠妃也不被你哥哥当人看。］

［但我知道你尊重女性，怜惜弱小。］

［每一个侍女都会被你精心挑选夫婿，即使她们嫁出去后也会被您庇佑；灾民流窜时也会开设粥篷，救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