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前程》作者:查尔斯.狄更斯
上一节,我们讲到,匹普跟随乔做了几年的学徒,一天,一个不速之客律师贾格斯的到来,让匹普心潮澎湃,因为有人竟然要资助他去伦敦过上等人的生活。
那么,抵达伦敦之后,匹普又会遇到哪些人和事呢?
奔赴大好前程
置办行装的这几天,匹普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远景灿烂辉煌,再看到乔和毕蒂他们,更觉得身份悬殊,想到自己将要继承一大笔财产,再也不用做铁匠,跟平凡的过去彻底告别,他兴高采烈,甚至开始琢磨,是不是郝薇香小姐有意把艾丝黛拉许配给他。
匹普去镇上定制服装鞋帽的各家店铺,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自己到手一笔可观财产的事告诉街坊邻居,大家看他的眼光顿时就不一样了,人人都对他奉上了殷勤周到的款待。有钱人的感觉,让匹普很受用。
临别那天,匹普事先跟乔说明,不要他送行。因为他觉得,乔没有文化,也不懂得体面人的礼貌和规矩,和自己站在一起,着实太不相称。吃完毕蒂早早起来为他准备的早餐,匹普与大家告别,独自拎起小提箱出了门,换了几趟马车,在朝雾中不断向前,直奔花花世界。
匹普结识赫伯尔特
大概五小时后,匹普搭乘的车子就汇入了伦敦车水马龙的洪流,他按照律师贾格斯留下的卡片,找到了他的事务所。当时,贾格斯正周旋于一群打官司的当事人中,所里的办事员文米克接待了匹普,带他去提前安排好的旅馆。在那里,他还有个室友,就是他未来的老师——马修的儿子赫伯尔特。
匹普见到赫伯尔特,彼此都大吃一惊,互相打量着对方,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赫伯尔特就是当年在郝薇香小姐家的园子里,约匹普打架的那个白面少年。
两人顿觉十分亲切,交谈下来才知道,当时赫伯尔特被叫到郝薇香小姐家,是因为郝薇香小姐想看看,哪个男孩能中她的意,给艾丝黛拉定亲。不过,她没有看中赫伯尔特。
匹普问赫伯尔特是不是很失望,赫伯尔特说,他一点儿也不稀罕,艾丝黛拉心狠傲慢,又会使性子,郝薇香小姐收养她,就是为了找天下所有的男人报仇。
为什么要报仇呢?原来,郝薇香小姐生在一个有钱的家庭,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父亲去世后,姐弟俩各自得到了一笔遗产,但给弟弟的远没有给郝薇香小姐的多。而弟弟挥霍无度,很快就把钱花完了,这更加深了弟弟对姐姐的仇恨。
当时,郝薇香小姐正当青春,有很多男人来献殷勤,那时有个男人追她追得很紧,郝薇香小姐一往情深地爱上了他。那个男人通过骗取她的感情,又骗了她大量的钱,还撺掇她高价购买了她弟弟名下的股份。
赫伯尔特的父亲马修,是郝薇香小姐的表亲,他曾经提醒郝薇香小姐,让她不要被那个男人牵着鼻子走,不给自己留后路,但是情根深种的郝薇香小姐哪里听得进去,她大骂了马修一通,把马修赶出了家门。马修是个正直的人,不会阿谀奉承,也不肯巴结郝薇香小姐,所以从那以后,马修就再也没跟她见过面。
后来,郝薇香小姐和那个男人定了婚期,一切都筹划好了,吃喜酒的请柬也都发了出去,可临到结婚那天,新郎没来,只寄来一封无情的信。那封信是八点四十收到的,当时,郝薇香小姐正换好了结婚礼服。看了那封信,婚事告吹,她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就让家里所有的钟表都停在八点四十分上,让整座宅子任其荒废,而自己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天日。
后来大家才知道,郝薇香小姐误托终身的那个男人,其实是和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串通好,一起演了这台戏,目的就是把郝薇香小姐的钱骗到手,然后他们两个平分。至于这两人现在是死是活,就没人知道了。
匹普觉得赫伯尔特谈吐直爽,又平易可亲,很讨人喜欢,便把自己交了好运的经过讲给他听,还说自己从小在乡下学铁匠,不懂礼貌规矩,如果闹了什么笑话,请赫伯尔特随时提醒他一声。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马修,文米克和管家妇茉莉
赫伯尔特带着匹普一起出去逛街,去戏院看戏,逛公园,还去西敏寺做礼拜。大城市热闹繁华的生活,让匹普觉得,故乡的沼泽地,简直像远在天涯海角,虽然跟乔和毕蒂分别才短短几日,但却像隔了好几个月一般。
这天,赫伯尔特带着匹普回家去探望他的父亲马修,在那里,匹普结识了另外两个马修的学生,一个叫蛛穆尔,是个体态笨重,长相老气的青年,另一个叫史塔舵,一直捧着脑袋在读书。
赫伯尔特告诉匹普,他父亲马修出身于剑桥大学,成绩出色,后来做了补习老师,把不少天资愚钝的学生磨成了器。他一边帮一些学生补习功课,一边做文学作品的编纂校勘工作,靠这些收入来维持家庭开支。
马修和匹普进行了一次长谈,他说律师贾格斯说过,匹普的深造并非为了就业,只要学问能和一般富家子弟差不多,和他未来的地位大致相称,就可以了。匹普表示同意。马修于是建议匹普在伦敦多见识一些地方,学些欠缺的入门知识,他会负责一切课程的讲解和指点。匹普觉得这位老师十分坦诚善良,便开始认真进修起来。
匹普在伦敦的花销,都是去律师贾格斯那里支取的,每次去律师事务所要钱用,他都会和办事员文米克聊会儿天,混熟了之后,文米克邀请匹普到他家中做客。文米克把自己的家打造成了一个美妙绝伦的城堡,有吊桥,有炮台,有亭子,还尽心尽力照顾着他的老父亲,匹普对文米克的本事赞赏不已。
文米克说,自己这些不算什么,要是有天匹普到律师贾格斯家里去吃饭,不妨留意一下他的管家妇,他说,如果匹普知道,这个管家妇曾经是一头多么野蛮的野兽,要花多大功夫才能驯服,就会发现,律师贾格斯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没几天,律师贾格斯邀请匹普带几个朋友去家中做客,匹普便叫上了一起在马修家学习的蛛穆尔和史塔舵。席间,管家妇来上菜,匹普想起文米克的话,就暗自观察这个女人,贾格斯喊她茉莉,茉莉大概四十岁光景,体态轻柔灵巧,一双大眼睛黯淡无光,脸上的表情显得慌忙不安。匹普注意到,茉莉的手腕上有些深入皮肉的伤痕,一道叠着一道。
匹普又见艾丝黛拉
这天早上,匹普收到毕蒂从乡下寄来的信,说乔来伦敦办事,想来看看他。虽然匹普和乔情谊深厚,但听说乔要来,他不但不高兴,还非常心烦,觉得彼此身份悬殊,要是能给乔几个钱让他别来,他宁可给钱。
毫不知情的乔按时来到旅馆,见到匹普,乔善良而淳朴的脸上神采奕奕,他把帽子往地板上一放,抓着匹普的手不停地摇晃。他说郝薇香小姐特意让他带话,艾丝黛拉从国外回来了,想见见匹普。
现在的匹普和昨日的匹普已经判若两人,不过短短片刻,乔已经感觉出彼此的距离,他称呼匹普“先生”,真诚地祝福他永远健康得意,永远步步高升,便告辞而去。
匹普回镇上看望艾斯黛拉,坐马车时偶遇几个要押送到水牢去的囚犯。他认出其中一个囚犯,就是当年在三船仙酒家里拿着那把锉搅拌酒杯,还给他一个先令和两镑钱的人。
路上,那几个囚犯闲聊,匹普得知,原来是自己小时候在墓地边救的那个人,在牢里拜托那个即将释放的囚犯,出狱后找到匹普,把两镑钱交给他,作为答谢。而自己救的那个人,当时被抓回去后,因为越狱重新受审,被判了无期徒刑。
多年没见的艾丝黛拉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了,但她对匹普,还是和从前一样,漫不经心,傲慢冷淡。她告诉匹普,她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而且,她很快就要到伦敦,去找一位贵夫人,跟着她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去过豪华的生活。
伦敦的日子一天天继续,匹普和赫伯尔特大手大脚的花钱方式,让他们渐渐欠了不少债。匹普尚且有恩人提供资助,赫伯尔特却没有阔绰的家境给他撑腰,他没什么正经事做,自然也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匹普想帮助赫伯尔特,为他在商界谋个发展,又不想让赫伯尔特本人知道,便请律所办事员文米克出主意。后来,二人找到了一位品格很好的青年商人,这人是个航运经纪人,公司才开业不久,正需要一个聪明的助手,也需要资金。等将来公司有了一定的营业收入,就能正式合伙。
匹普以赫伯尔特的名义和年青商人签订了保密协议,从自己的钱里拿出一半付给商人,并约定后续分几次支付余下的款项。
事情办的非常隐秘而巧妙,有一天,赫伯尔特高兴地回到旅馆,说他遇到一位年轻商人,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他完全不知道,这些都是匹普在背后悄悄运作的。看到自己的朋友那么开心,匹普也为他兴奋不已。
这天,匹普接到家中来信,他那遭受歹人袭击的姐姐去世了。匹普回家奔丧,见到乔和毕蒂,他用一种冠冕堂皇、居高临下的气派和他们说话,大家都觉得非常拘束。
与此同时,艾丝黛拉到达伦敦后,穿梭于上流社会交际圈,爱慕她的人多的数不清。匹普紧紧追随着艾丝黛拉的生活轨迹,无论是郊游、看戏、听歌剧、跳舞,只要有艾丝黛拉在的场合,他都一定会去,可结果不过是自寻烦恼。
更让他深感煎熬的是,蛛穆尔也结识了艾丝黛拉,他凭着自己的金钱财富和高贵出身,对艾丝黛拉时刻紧追。艾丝黛拉也不拒绝,还和他跳过好几次舞。一想到艾丝黛拉竟然会垂青于这样一个卑鄙、乖戾的蠢材,匹普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痛苦。
但是,匹普这种依附于他人的恩赐才能存在上等人生活,又能持续多久呢?让我们下节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