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学生时代喜欢的那个人吗？
痞帅痞帅，笑时唇角勾起，黑曜石一般的眼中盛满柔光。
上学时他耐心地为我讲晦涩难懂的题目，那时的他是我阴暗世界的小太阳。
毕业六年后的同学聚会上，他借着气氛，摸了摸我的大腿。
「许久不见，你漂亮了不少，越来越有成熟女人味了。」
我一脚踩在他脸上，笑道：「许久不见，虽然知道你的肠子直，但也不能从嘴里拉出来吧。」
1.
觥筹交错，红酒在杯中摇曳，晶莹的液体似有微光。
旁边座席上人像是喝醉了，摇摇晃晃站起身，又被人拉坐回了座位上。
时隔六年，新中高三21班重新聚在了一起。
坐在我身边的随景怡有些鄙夷地看着那人，道：「原来上学的时候他就喜欢吹嘘，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不过是开了个宝马而已，进门就开始显摆他的车钥匙，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我微微一笑，没作声。刚刚那个于淮是她高中时的前男友，如今再见面，二人连招呼都没打，就像陌生人一样，景怡正在气头上，说的话自然有些冲。
「顾清，好久不见了。」
我转头看着说话的人，有些微愣，吴一淮，高中我暗恋了三年的男生。我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笑道：「嗯嗯，确实好久没见了。」
随景怡在旁边激动地拍着我的腿，我按住她不安分的手，低声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随景怡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凑在我耳边道：「六年前，你没抓住机会，现在人就在这，你还不上？」
「我……」我刚出声，吴一淮就笑道：「你们当初在学校关系就好，现在还是好姐妹啊。」
随景怡松开我，冲我眨了眨眼，「你们慢慢聊，我先去洗手间。」
只剩下我和吴一淮，我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这么多年了，我没预想过再次见面还能说什么。「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现在在哪里工作？」诸如此类的客套话吗？
没想到吴一淮先开口了，「清清，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现在就是天润集团的一个小职员，在市场部工作。」
「这样啊。」吴一淮说着，将手放到了我的腿上，暧昧不清地说道，「我最近和天润在谈一个项目，要不和你们经理提一下让你来办。清清，几年过去了，你长得漂亮了不少，有女人味多了。」
我噌地起身，拿起一旁的杯子就往吴一淮的身上泼去。
「这，这是发生什么了？」随景怡从洗手间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清清，你这是……」
我没理会景怡的话，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一阵反胃，我放下手里的酒杯，不顾身边同学惊诧的目光，抓起包快步走出了包厢。
「清清！」身后一个声音唤着我。
「清清！等等我！」
我转过身，景怡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她将手撑在膝盖上，喘了几口气，直起腰来，问道：「你们刚刚是怎么了？怎么我去了洗手间回来就成了这样了。」
我一阵恶寒，「他刚刚摸我的腿，还说让我部门经理把和他们公司谈合作的事情交给我。」
随景怡不敢置信地说道：「他想潜规则你？不会吧，我感觉他不是这种人啊，高中时候看着挺好的啊！」
我又用力擦了几下刚刚被触碰过的大腿处，声音有些发颤，「我也不知道，我感觉刚刚的那个人不像原来的他了。」
刚刚那个一脸猥琐地试图猥亵我的人，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完全不同。
景怡看出我状态不好，担心地扶住我，「我送你先回去吧，这事我马上找他问问，让他给你个解释。」
一路上我一言不发，靠在后座的窗边，不一会，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2
吴一淮：「对不起，清清，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我心烦意乱地关上手机，任凭哪个女孩莫名其妙被侵犯了隐私，都不想再和这个人有牵扯吧。很快到了家，我用沐浴露将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洗了两遍，心里反胃的感觉才好一些。
我躺在床上，脑海中又浮现从前的画面。
盛夏时节，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吴一淮肩头，他并没有发觉，只是专心的给我讲着题目，讲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有些局促地看着我，我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发现我在出神，没想到他轻声问道，「顾清，你以后准备考什么大学？」
「应该是C大吧，我爸妈想让我考这个大学。」
吴一淮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少年认真的眉眼在我的脑海中烙下印记，我的抽屉里全是从前自习课时传的小纸条，它们象征着我的青春，也是我青春时深藏心里的暗恋。重新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我的心脏咯噔一下，似乎是将初见那一秒漏拍的心跳，给补上了。
我翻了个身，将这些烦心事抛掷脑后，太阳东升西落，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我按照平时到班的时间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经理站在我的工位边，一见我到了，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来，「小顾啊，今天一个合同你和我去谈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斟酌着开口，「经理，我今天状态不太好，要不换个人吧。」经理摆手道：「这哪行？人家峰成的人指名道姓要你去，这刚好是你表现自己的时候，今年的奖金和提成不就有了吗？」
我强撑着笑容点点头，看到经理走了，我立刻打开电脑，搜索峰成公司。最终，在股东一栏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吴一淮。
我顿时手脚发凉，本来以为他昨天只是说说，没想到他居然指名要我去，我稳了稳心神，投入到工作状态中。既然他敢这样明目张胆叫我去，自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做什么，我也不用太过担心。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跟着经理一路来到了会议室。
一进门，经理就点头哈腰道：「吴总，辛苦您大老远来这里谈合同了。」吴一淮虚扶了经理一把，道：「哪里，我们这样的小公司，能和天润的合作已经是荣幸至极。」
说完，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我被那黏腻的目光看得生理不适，吴一淮伸手道：「顾清，好久不见了。」旁边的经理给我使眼色，我忍着夺门而出的冲动，虚虚握住了吴一淮的手，客套道：「吴总好久不见。」
吴一淮也看出我的排斥，很快松开了我的手，我们围着桌子坐下，我刻意将座位拉得离吴一淮远了一些。经理搓着手道：「吴总，我们市场部最后给出来的价格是这么多，您觉得还合适吗？」
吴一淮翻开合同随意看了几眼，道：「合同上的条款都可以，只是还需要细谈。」
经理两眼放光，身体微微前倾，问道：「吴总看哪里还需要加的，我一并填上去。」
3
我看着面前两个男人一副官场做派，做作得让人几欲作呕。吴一淮合上合同，看了一眼表，道：「不如我们去吃个晚饭，再好好商议？」
经理赔笑道：「都听吴总的。」我故作抱歉地道：「今晚我可能没时间，还是不打扰……」吴一淮遗憾道：「没有顾小姐这合同看样子是谈不成了。」
经理忙给我使眼色，转头又对吴一淮笑道：「有时间，什么事能比和吴总谈生意重要？」
要不是已经过了实习期成了正式员工，我真的想现在就提包走人，但是想到和爸妈的赌约，我勉强压着心中的怒气，跟着二人一路来到了一家西餐厅。
这顿饭吃得毫无胃口，我只吃了一点素菜就放下了筷子，吴一淮关切地问道：「是菜不合胃口吗，我再去重新点一份。」
我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最近减肥，晚上不吃东西。」吴一淮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你本来上学的时候就瘦，现在更瘦了，看着叫人心疼。」
我眼皮一阵抽搐，快被吴一淮的油腻发言整吐了，要心疼心疼你大爷去，姐还不需要你来心疼，我当时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一个人。
我如坐针毡，只能翻看着合同来消磨时间，天润和峰成合作的是一款芯片研发项目，天润给出的条件非常丰厚，而且据我所知，这一种芯片并不是只有峰成一家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经理死磕在这家。我带着审视的眼光看了经理一眼，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和峰成内部谈好了，想多从天润这里多捞一些好处。
我正思考着，旁边的经理起身道：「我先去买单，小顾，你和吴总好好谈一谈。」我戒备地注意着吴一淮的一举一动，以防他做出上次的事来。
吴一淮发现我在看合同，放下筷子，「这个合同你们要是急着签，今晚就可以签。」说着他凑近了我，「但是要看今晚清清是怎么说服我的了。」
听到这样无耻的话，我忍无可忍，好笑地看着吴一淮，问道：「你觉得这个你和天润的合作，成功与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合同卖心卖身？这个合同你爱签就签，不签我也没有半点损失。」
吴一淮沉下脸来，「你们公司的人事部有我朋友，明天就能让你下岗，你最好再好好考虑考虑，给我一个答复。」
我微微挑眉，没想到吴一淮居然和天润人事部的也有关系，这倒是意外发现。
见我不说话，吴一淮还以为我是同意了，就要伸手来抱我，还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是明事理的，这个事情办成了，好处也分你一半，清清，你不知道，我在上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你，现在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