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无数遍刀郎的《罗刹海市》,时不时地循化播放,越听越上头,反复听都听不腻。
刀郎的《罗刹海市》这首歌火遍了全网,引来无数关注和争议,一时间让音乐界翻江倒海,浪花四溅,网络上翻唱不断,声声不息。如某官媒所评:借着这首歌,很多人知道并了解了蒲松龄的聊斋名篇这是好事”,流行音乐接地气式的下沉到民间传统文化,让歌曲有了名著经典的加持,无异于是一种值得肯定和赞赏的文化自觉。
细读蒲松龄笔下的《罗刹海市》,就会发现,如将刀郎的音乐艺术造诣创作初衷仅仅归为对号入座的陈年旧事的内涵讽刺和挟私报复,那就实在是有些狭隘与片面了。相信刀郎的人品和格局,皆大于此。你说他是,他便是,你说他不是,他便不是。艺术没有国界,也无古今之分。无论是罗刹国还是海市,无论是过去还是当下,皆是如此。艺术是创意的唯一来源,而创作则是艺术的具体实现,创作来源于现实生活,音乐艺术造诣,莫非如此。
刀郎十年磨一剑,倾注了自己大量的心血,他创作的《罗刹海市》脍炙人口,久听不厌。曲风采用了“东北靠山调”,是一种民间传统的曲风,具有浓厚的地域特色和民俗风情。之所以传唱度高,人气火爆,这与刀郎的音乐艺术造诣和创作息息相关,也必不可分。蒲松龄书中的罗刹与海市皆是地名,最具有现实讽刺喻味的,便是这“罗刹国”。
整个故事,《罗刹海市》一分为二。罗刹国是丑陋的现实,海市则是理想化的乌托邦净土。刀郎《罗刹海市》这首歌的第一句词是:“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蒲松龄通过罗刹国村民的口说出“西去两万六千里,有一个中国,人们相貌奇形怪状”,所以刀郎吟唱的,是我们这片国土上的世道现象。罗刹在佛教用语中是“恶鬼”的意思。
罗刹国的国名带有浓郁的寓言色彩——在恶鬼当道的社会,有才学的人总是由目不识丁、心存鄙见的人掌控着,决定着命运;品格高尚的人总是被蝇营狗苟的人左右着,操纵着前途。刀郎《罗刹海市》歌词中的“一丘河”、“苟苟营”,就是书里以貌取人、以丑为美的罗刹国民,他们是提倡“假、恶、丑”的一丘之貉,是不论才学只作表面文章的蝇营狗苟之辈。
正如刀郎《罗刹海市》争议无数,传唱翻唱不断的这几句: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勾栏从来扮高雅
自古公公好威名
……
不难想象,刀郎的歌词并非刻意指骂某几个特定的人,而是讽刺一种是非不分、美丑不辨、妄自造作的社会现象。
众所周知,《聊斋志异》说得是“鬼话”,如网友说“无法讲人话的时候,只好鬼话连篇”。蒲松龄一生壮志未酬,却不甘于堕落。志在入仕却郁郁不得,到72岁才考取岁贡生,生活极尽潦倒,他也只能借着怪谈去针砭时弊,终究给后世人留下了经典著作《聊斋志异》。
蒲松龄塑造出品貌双全、才华出众的读书人马骥,为了糊口去经商,流落到罗刹国,好容貌却成为负担,好才学却全无一用。在城墙都是黑石、世道扭曲的大环境下,他涂黑了脸扮丑、用歌舞取悦权贵与国王,在现实面前不断地妥协,换取世俗意义上的财富地位。
为了生存,隐藏真面目,曲意逢迎,这也是无数现代人正在经历的自我妥协。
在这个黑色的大染缸里,美男子马骥也会被同化。
不难想象到,在罗刹国,倘若马骥坚持自我,不自我丑化、自我趋同,那只能如山村人一般,在社会的底层吃着残羹冷炙苟活。
我们无法从旁观者的角度,指责马骥用丑陋的模样往上爬,因为这是他在罗刹国生存的唯一出路,正如我们现实生活当中的有些朋友。
刀郎的《罗刹海市》衍生自蒲松龄笔下的《罗刹海市》,连刀郎的专辑名《山歌寥哉》也是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遥相呼应。刀郎专辑《山歌寥哉》中大部分歌曲都改编自《聊斋志异》,而《罗刹海市》便是专辑中的一首很有个性且又神秘的歌曲,也是最为耀眼,最受大家关注的一首歌,其所表达的意喻是相似的。
《罗刹海市》唱词的最后一句“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点明主旨,正如蒲公以异史氏之口评述的8个字——“花面逢迎,世情如鬼”!
写在最后,刀郎的《罗刹海市》在“罗刹”这一层便戛然而止,那个世道清明、唯才是用、尊文重德的“海市”,则是留给观众的一个开放式的想象。
罗刹国和海市,丑与美对比强烈,分别指代现实和虚幻,在丑陋的现实里备受冷遇才是常态, 一腔理想化的抱负唯有在想象中才得以实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永远是难以调和的矛盾。
但看古今世事,无常人生百态。
千百年来,社会在变化,人类文明在进化,但人性从来未曾改变,现实的世态人性都是如此,过去如此,当今亦如此。
刀郎的音乐被众多官方媒体称为清流,在音乐界独树一帜。相比那些高高在上的艺术家们创作的歌曲都是赞美美好的日子,刀郎的歌曲则更多的是批判现实。
如大众所为,对于刀郎的“敢唱”深感钦佩。难道这不就是苟苟营的里故事吗?且来再听一遍《罗刹海市》!~(作者: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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