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杨尚昆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他的私人物品被归还,不过有一本《毛泽东语录》却意外丢失了,这让杨尚昆非常着急。
后来,他委托有关部门,帮忙寻找那本《毛泽东语录》,可惜的是没能找到,再后来,他将希望寄托于北京卫戍区身上,希望他们能够帮自己找个人.......
图丨杨尚昆
中南海“总辅导员”60年代,因为一些原因,杨尚昆遭遇了12年的铁窗生涯,在这段时间里,杨尚昆经常会想起过去的事情。
1925年,18岁的杨尚昆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二年转为共产党员,同年11月,杨尚昆被派往苏联学习,1931年回国后,便在高层担任领导工作。
解放后,他开始担任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是中南海大小事务总管,成为了中南海的“总辅导员”。
每周六晚上七点多,颐年堂旁边的春藕斋便成为了娱乐休闲的好去处,这里会举办小型舞会,会放映电影,还会请空政文工团演出。
不管是什么活动,基本都是由杨尚昆负责,罗瑞卿的孩子罗箭开玩笑说他像是忙忙叨叨的“阿庆嫂”,到处张罗,谁家来人,谁家没来,他都要清点一遍。
举办舞会的时候,杨尚昆经常看,却很少跳,不过他的夫人李伯钊跳舞却挺不错的,舞姿轻盈优美。
图丨杨尚昆
舞会结束后,杨尚昆会组织放电影,电影放完,基本到了午夜,其他人各回各家,洗漱完改休息了,杨尚昆回家后,还得继续办公、看文件、听汇报,基本每天都要后半夜才睡,是中南海著名的“三盏灯”之一(剩下两盏是毛泽东和周恩来)。
当时,众多中共中央领导人都住在中南海,大家的关系更像是一家人,西楼会议室当时被一道屏风一分为二,一侧用来开政治局会议,闲下来时举办些娱乐活动,另一侧则是特灶餐厅,大家基本都到这里用餐。
平时,孩子们都在寄宿学校上学,所以一到周六晚上的时候,才是这个餐厅真正热闹的时候,其中,朱德家的人口最多,除了自家孩子,新中国成立后,他又把兄弟姐妹的11个晚辈接到北京读书,他们家吃饭的时候,得用大脸盆盛。
饭菜刚刚端到桌子上,还来不及说一句“慢点吃”,就以最快的速度被孩子们抢光了,为了抢点菜汤,男孩子们甚至还打起来过。
图丨朱德
朱德看着可怜巴巴的孩子们,也会于心不忍,就把自己的饭菜分给小一点的孩子们,自己就点泡菜吃,杨尚昆看到了,就说:“朱老总,你这么吃不行啊。”
朱德也没办法:“你看那,我家一群‘蝗虫’呢。”
杨尚昆的大儿子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夫妻俩和小女儿、二儿子四口人吃饭,一般是两三个菜,荤素搭配,逢年过节的时候,杨尚昆会交代厨房多放点油,多炒些菜,然后他端着菜,去到朱德家里:“哎,我来尝尝你们家的菜,咱们换着尝一尝。”
其实,朱德家的菜早就见底了,杨尚昆压根什么都尝不着,他换菜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给朱德家里再送上几道菜,这不,他刚把菜放到桌子上,孩子们就一扫而光了。
60年代,全国经济困难时期,毛泽东带头,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人的工资全部下降12%,朱德家里的日子更难过了,他需要承担一大批孩子读书、交通、伙食等费用,手里紧紧巴巴。
图丨朱德和康克清
一次,朱德妻子康克清见到杨尚昆,会挺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家孩子多,粮食不够吃,能不能赊一点?”
杨尚昆很爽快的回答:“没问题,要保障!”,然后,杨尚昆就跟中央办公厅打了招呼,说“朱老总家里人多,实在还不上,可酌情免去一点”,不过朱德和康克清还是坚持全部还清了。
杨尚昆很喜欢孩子,也经常和孩子们玩闹在一起,所以孩子们在他面前,也显得有些“没样子”,而他也有一个特别的称号,叫做“孩子王”。
寒暑假的时候,学校要求家住得近的孩子们组成少先队小队,然后分队制定假期活动计划,当时,家住中南海的孩子们组成了个中南海小队,就由杨尚昆带领去玉渊潭公园玩。
那时候,玉渊潭公园很荒凉,孩子们在里面采集树叶、捉蝴蝶拿回去做标本,他们还分成两拨,玩“抢红旗”的军事游戏,杨尚昆就坐在一旁,笑盈盈的看孩子们“冲锋陷阵”。
中午,大家野餐,杨尚昆拿出自己提前给孩子们准备好的食物,里面有午餐肉、奶酪、罐头之类的,在当时算得上是很高级的东西了。
图丨毛泽东在北戴河
1954年,中央实行了暑期办公制度,北戴河成为了暑期办公地点,北戴河的全部行程也是由杨尚昆负责的,对此,他尽职尽责,在去北戴河的路上,杨尚昆很少说话,也很少休息,他像是名卫兵一样,坐在走廊上的板凳上。
到了北戴河,杨尚昆就更加忙碌了,要分配住房、布置浴场、安排服务和保卫的工作人员。
据徐肖冰的儿子徐建林回忆,有一回,他和胡乔木的女儿胡幸福在游泳池玩,遇到清场,小孩子调皮,就躲进更衣柜中,听到周围没声音了,便出来回到游泳池。
躺在水面上的毛泽东看见他们,就招呼他们过去,两个小孩子胆子大,坐在藤椅往水里跳,玩得不亦乐乎,把毛泽东看得直乐。
工作人员当着毛泽东的面没有说什么,但是毛泽东走后,他们狠狠地责罚了徐建林和胡幸福,并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杨尚昆。
杨尚昆听后,没有骂孩子们,但是从此以后,游泳池清场,一定会检查衣柜。
图丨毛泽东在北戴河
苦日子这种忙碌但也很充实快乐的日子在60年代末的时候戛然而止,铁窗生活对于杨尚昆来说,注定是残酷的,他遭受到了一些人的奚落和嘲讽。
尽管杨尚昆已经足够坚强了,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是他无法控制的,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低血糖让他时不时的头晕目眩,所以,杨尚昆需要一块糖来缓解自己低血糖的症状。
杨尚昆试着跟栅栏外的小战士沟通,他本来没有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小战士给了他回应。其实小战士在这些天的接触中,越来越觉得杨尚昆是一个非常具有柔和气质的人,因此,对于杨尚昆的印象也一天比一天更好。
听到杨尚昆在一片寂静中,轻声叫出“同志”的时候,小战士回应了他。
小战士心里很乱,他听得到杨尚昆声音中的虚弱,但是上级也有明确规定,不准大家跟杨尚昆有任何交流,如果自己把这件事情向首长汇报,等待杨尚昆的将会是更严峻的情况。
小战士尽快让自己稳定冷静下来,他考虑,在无人的情况下,自己回应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图丨杨尚昆
听到小战士的回应,杨尚昆将自己的情况和诉求向对方说了,小战士想了很久,杨尚昆一边等待对方的回答,一边考虑后果。
如果对方去告发自己,说不定会得到一次立功升职的机会,如果对方私自给自己送糖,等待他的或许是严厉的处罚。
然而,杨尚昆没有看错人,这个长相憨厚的小战士果然帮助了他,杨尚昆把小战士冒着风险带进来的糖藏在自己的被褥底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根本舍不得拿出来吃,每次因为低血糖而晕眩的时候,就拿出一颗从中获得能量和甘甜。
后来,两个人慢慢熟悉起来,他们之间的交流还是不多,每次都是等到周围没人的时候,才匆忙地说上两句,杨尚昆也就这么陆陆续续的把自己的经历讲给对方,听的战士落下泪来。
小战士给杨尚昆给予了更多帮助,这对于深陷囹圄的杨尚昆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但好景不长,小战士暗中帮助杨尚昆的事情被发现了,为了保险起见,上级安排小战士复原。
图丨杨尚昆
对于这个结果,小战士一无所知,而杨尚昆不知道是不是预料到了,在某一天,询问了小战士的名字:“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帮助!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还有你是哪的人,将来我肯定去找你!”
小战士帮助杨尚昆并不是为了杨尚昆的感谢和报答,所以他笑了笑拒绝了,他说是自己愿意这样做的,就算以后被人知道了,自己做事自己当,不会牵连任何人。
杨尚昆感动不已,他越发觉得这份真心不能被辜负,一再请求下,终于要到了小战士的名字和住址。
杨尚昆将小战士的名字和住址写在了《毛主席语录》中,为了避免暴露,一页只写一个字,每两个字之间还有间隔好多页。
在交谈的时候,杨尚昆需要时刻提防会不会有人出现,注意力无法集中,所以他只记住了小战士的名字——田政红,而住址,只是记在书上,脑子没有记住,他只是模糊的记得“河北张家口”。
这次谈话后,田政红就再没有出现过,他接到了复员命令,被迫离开部队,而杨尚昆也被转移到其他地方,这一次,杨尚昆不能带任何东西,包括那本记着田政红地址的《毛主席语录》。
图丨毛泽东和杨尚昆
寻找田政红12年后,杨尚昆结束铁窗生活,很快,他回到了工作岗位,私人物品被归还,但是那本《毛主席语录》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杨尚昆很着急,找到相关部门要求寻找这本书,却没有任何结果,后来,他将希望寄托于北京卫戍区,希望他们能够帮忙找到田政红,但是田政红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任何消息。
北京卫戍区那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杨尚昆也带着期待继续等待,1981年,华北大演习在张家口举行,杨尚昆突然想起,田政红是张家口人,不知道田政红早已复员的杨尚昆,期待能在此次演习中见到他。
9月14日,邓小平、杨尚昆等军委领导来到观摩台,总指挥一声令下,由十万解放军参与的大演习正式拉开序幕,众多首长纷纷举起手里的望远镜,杨尚昆也拿起望远镜,但是他不是为了看清楚军演的大场面,而是为了找到田政红。
图丨邓小平和杨尚昆
虽然在十万解放军中,通过一个望远镜找到田政红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可是,杨尚昆一直没有放弃。
1985年,接到北京卫戍区的报告喜讯的电话,田政红找到了!那时候的杨尚昆日理万机,得知这一消息后,还是亲自过问了田政红这些年的情况。
田政红复员后,便回到老家种地,他的家庭情况不是太好,妻子身体不好,家里有一个孩子,日子过得很难,为了维持生计,田政红四处求人,在矿上找了一份烧锅炉的工作,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到田里干活,一人干两份工。
北京卫戍区找到田政红,并跟他解释寻找他的原因时,田政红显得非常镇定,他说他知道当年的是杨尚昆,也知道杨尚昆在81年大演习的时候来过家乡,但他认为,就算自己的生活再窘困,也不该去找杨尚昆帮忙,自己当年的行为没有多伟大,只是觉得,杨尚昆是好人,他需要自己的帮助,自己并没有任何图回报的想法。
前去寻找的工作人员把田政红的话全部转述给了杨尚昆,杨尚昆再一次被田政红感动到,他吩咐工作人员,无论如何也要把田政红带到北京,自己一定要亲自感谢他!
图丨杨尚昆
工作人员又找到田政红,并邀请他去北京,但田政红说自己这烧锅炉的工作好不容易才干上,要是丢了,全家都得喝西北风,所以说什么都不愿意走。
工作人员跟矿上领导好说歹说,保证田政红不会为此丢了工作,田政红这才答应去北京。
杨尚昆见到田政红的时候,发现当年还有点娃娃脸的小战士,已经苍老了许多,手上的老茧,已经让杨尚昆知道,田政红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杨尚昆直接把田政红带回了家,给了他贵宾级别的待遇,他抱怨田政红:“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呢?”
田政红憨厚的笑,说自己吃得饱穿得暖,这在过去已经是奢望了,没必要麻烦他,杨尚昆又询问了田政红的生活情况,当得知田政红妻子患病,日子过得拮据时,杨尚昆懊悔不已,嘴里一直念叨:“你应该早点来找我的。”
在杨尚昆这里住了几天,田政红考虑到家里的田地和工作,便提出想要回家了,杨尚昆一再挽留,田政红说妻子患病需要照顾,杨尚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图丨杨尚昆
临走前,杨尚昆问田政红:“你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
“那你需要我办什么事情吗?”
“没有。”
田政红的两个“没有”,说的杨尚昆留下眼泪,他握住田政红的手:“以后咱们就是亲戚,你往后经常来我这住住,有空我也去你家看看。”
说着,杨尚昆从手腕解下手表:“这块表跟了我很多年,留给你做纪念吧。”田政红接过手表,在杨尚昆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他对自己的照顾,田政红是看在眼里的,强忍眼泪,田政红跟杨尚昆挥手告别,回到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