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游走于阴阳两界的边缘,连家人都害怕他们,最恐怖、也是被误解最深的职业…真实存在的阴阳摆渡人

脑洞乌托邦 2023-03-20 15:35:40

有这样一种职业,在外界看来,自带神秘感,也是暴利、高薪的代名词。

传说日薪800,夜班1600,不要学历,不要经验,只要胆大就行。

但只有真正的从业者知道,自从入行之后,亲人朋友都离他们远去。

下班高峰的地铁上,只要接了一通跟工作有关的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人挤人的车厢里,他的周围必定是空荡荡的。

没人愿意跟他们握手,生日酒、满月宴、结婚宴更是不会有人邀请他们。

他们就是入殓师,我更愿意称他们为种星星的人。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个最孤独、也被误解最深的职业。

吴津娜:故人沐浴第一人

「我们距离逝者的距离有多远,社会对生死认识的差别就有多远。」

2014年《新民晚报》的一位记者有幸参加了95岁故世的老人王爱贞的沐浴礼。

不大的房间内,檀香袅袅,音乐低回。

沐浴人员的手轻柔地扶起老人的头,为她垫上干爽洁净的毛巾。

用手挡住老人的耳廓,生怕水冲淋进老人的耳朵里。

毛巾始终盖住老人的身体,在家属面前保护着她的隐私和尊严。

沐浴完毕,静静在沐浴床上的老人宛若生时,家属上前为老人扣上寿衣钮扣时。

得她照顾多年的外孙和外孙女忍不住地失声痛哭。

在仪式开始之前,记者还曾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逝者心存顾虑,但观礼不到5分钟,就已深深感到它的神圣。

能参加到这样一场充满关爱与尊重的送别沐浴礼,说是荣幸也不过分。

当天,为王爱贞老人沐浴的是人称「中国故人沐浴第一人」的吴津娜和她的助手。

1984年,吴津娜出生于潮汕地区的一户富商之家,

自幼喜欢运动,从上小学开始,就立志做一名体育教练。

但12岁时,一场家庭变故改变了吴津娜的人生目标。

这天傍晚,吴津娜放学后蹦蹦跳跳地回到家中,却不见父母的身影。

深夜,父母归来,带回姨妈过世的噩耗。

在吴津娜的记忆中,姨妈美丽、温柔,待她极好。

她哭着求父母带她去见姨妈最后一面,母亲也哭了,却怎么也不同意。

因为吴津娜的姨妈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导致面容尽毁,

母亲担心吓到年幼的吴津娜,所以拒绝她前去观礼。

这成为了吴津娜的终生遗憾。

15岁,吴津娜读初三,成绩优异,

本应参加中考,但在无意中看到了福建民政学校的招生简章后,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放弃中考,也放弃了梦寐以求的体院,转而报考中专殡葬专业。

对于这个决定,父母非常的不理解,甚至说是气愤的。

吴家几代经商,家里所有人对于殡仪工作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一行太晦气。

但吴津娜已经打定了主意,她首先说服了爷爷这个当家人,再让爷爷说服父母,这才有了报考资格。

和外界认知不同的是,殡葬礼仪和技术其实是需要系统学习的,也并非不要求学历。

殡葬教育在我国起步较晚。

1995年,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在全国首创现代殡葬专业,招收有志于中国殡葬改革的年轻人们。

目前,开设殡葬教育的高等院校只有5所大专和3所中专,尚无学校在本科层次设立相关课程。

殡葬专业下分为殡仪服务、防腐整容、殡葬设备、陵园设计四个方向,吴津娜学习的是防腐整容。

在校三年,课程安排得十分紧凑,

吴津娜和她的同学们不仅要学习遗体的收敛、整容、化妆,

还要兼顾风水、传染病、挽联写作等多种课程。

根据民政部2022年公布的数据,截止到2021年底,

全国共有殡葬服务机构4373个,其中殡仪馆1774个,殡葬管理机构815个,民政部门管理的公墓1673个。

而与之相对的是,日益壮大的老龄化人口和逐年上升的死亡人数。

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招生办主任谢海波表示,殡葬行业人才缺口巨大,

仅殡仪馆这块,每年的人才缺口就在1万左右,

但高校却面临的是长年招不到学生的局面。

中专最后一年,吴津娜进入了家乡的殡仪馆实习。

上学期间因为接触的都是同专业的学生,吴津娜也没感觉自己的职业会受到歧视,

可某次回家后,却被自己母亲的态度给伤到了。

闽南地区有初一、十五拜祭神仙的风俗,这一天,吴津娜特意早早地回家。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发现桌上摆着用来祭祀的苹果掉在了地上,吴津娜随手把它捡起来,放回了桌子上。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等她再次从屋里出来,来到客厅时,

桌子上的贡品苹果竟然全部都不见了,吴妈妈特意出门买了另一种水果来代替。

吴津娜生气地质问母亲,「为什么要换水果?」

母亲支支吾吾,眼神躲避的瞬间,她就明白了,

家里人是嫌弃她晦气,觉得她碰过的东西不吉利。

从那个时候起,吴津娜就开始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人情往来。

逢年过节,喜宴婚礼,如果亲戚朋友没有特意邀请,她绝不会主动出现。

后来,吴津娜得到了一次去日本进修的机会。

那一年她19岁,这一去,就是9年。

在日本,吴津娜对入殓师这个职业有了全新的认识。

自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日本就步入了老龄化社会,正因如此,殡葬行业的发展也较为成熟。

吴津娜在日本的工作单位是爱知县丰川市日本东海典礼株式会社,

那是当地最大的一家殡葬公司。

在观察日本同行的工作手法时,她发现每个人都是那么温柔、细致、亲切,这给她带来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在日本工作学习期间,吴津娜对「故人沐浴」这个环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故人沐浴」顾名思义就是为逝者清洗全身,让他们干净、有尊严地和亲人朋友告别。

跟简单地为死者化妆不同,「故人沐浴」包含清洁、穿衣、装扮等几个步骤,

过程更为细致,耗时30分钟到一个小时不等。

全过程入殓师都需要佩戴手套,不能用手直接触碰遗体。

这跟封建迷信无关,因为人死后,免疫系统停止工作,遗体会滋生大量的细菌和病毒,附着在身体表面。

所以不建议任何人用手直接触碰遗体,亲人、家属也不例外。

另外,因为人死之后血液不再流动,如果操作不当,随意触碰,遗体表面很容易出现青紫,这也是家属不愿意看到的。

除此之外,这份工作也有其他禁忌,比如入殓师从来都不会跟家属说「再见」,一般会说「请保重,您慢走」。

毕竟由于行业的特殊性,如果再次见到,恐怕又是发生了让人难过的事情。

在为逝者进行沐浴之前,吴津娜会先对遗体鞠躬,表示敬意。

逝者家属也会参与到为故人服务的过程中,最常见的就是家属为逝者穿衣、系扣子。

大多数情况下,逝者都是老人,小时候他们为子女穿衣,

如今老人离世,这可能是子女能为父母在人间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在日本时,吴津娜有过几次非常难忘的工作经历。

一次是刚到日本,为一位年轻的母亲做防腐工作。

走进对方家里时,房间里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正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不放开。

这位母亲是因为肝癌去世的,在治疗肝癌的过程中,打了大量点滴,腹部肿胀严重。

吴津娜工作的第一步,就是将逝者腹腔里的积液排出去。

考虑这样的场面对于小朋友来说过于残忍,

吴津娜对逝者6岁的儿子说:「你可以离开5分钟之后再进来吗?」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吴津娜忽然理解了当年自己父母的心情。

当年他们大概也是抱着同样的担心,才阻止自己和姨妈告别的吧。

小男孩十分乖巧,听话地出去了。

等她们处理完毕,小男孩走进来,摸了一下妈妈的肚子,

然后深深地向吴津娜一行人鞠了一躬,

他说妈妈最喜欢穿碎花裙子了,看着妈妈不用再挺着大肚子,能够穿上合身漂亮的衣服,他很感激。

还有一次为一个小女孩做入殓的经历,也让她十分难忘。

那是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女学生,吴津娜看到遗体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女孩面目全非,遗体支离破碎,从业几年来,她第一次见到这样惨烈的状况。

据家人介绍,女孩是一名优秀的剑道选手,曾经拿过爱知县丰川排名第二的好成绩。

一天放学后,女孩不幸被一辆飞驰的大卡车碾过,还有十天就是剑道比赛的日子了,

这个噩耗对于女孩的父母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原来可以获得欢呼喝彩的女儿,就这么孤零零地离开了。

家属希望能够给女孩尽量做一些修复工作,哪怕是让她完整地躺在那里,接受朋友们的告别。

吴津娜接下了这个任务,但缝合工作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骨头的拼接会发出很大的声响,而女孩的家人们就在旁边的屋子里。

为了不让修复过程中发出的声音太过影响家属的心情,吴津娜选择全程公放女孩生前喜欢AKB48的音乐。

8个小时后,她为女孩穿上了生前的校服。

女孩葬礼结束的几天后,吴津娜公司的董事长突然要求见她,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被老板约谈。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和董事长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老太太。

老人家是女孩的邻居,曾见过女孩车祸后的惨状,

后来在瞻仰遗体时大为惊讶,她万万没想到女孩居然可以被修复到这种程度。

她打听了为女孩遗体做整容修复的公司,并向吴津娜表示:

「我百年后的防腐事能否交给你来处理呢?」

得知自己的工作被高度认可,甚至有人慕名而来,吴津娜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2013年,吴津娜回国,创建了一支专业的入殓团队。

2017年,吴津娜受邀登上了辽宁卫视《有请主角儿》的舞台,

节目中吴津娜说,自己入行以来,已经送走了七万多的亡人了。

平均到每年差不多5000人,也就是说每天要为13个逝者沐浴。

吴津娜也因此被称为「中国故人沐浴第一人」。

外界都以为殡葬行业高薪暴利,但吴津娜说,整个沐浴流程他们只收费1500元。

另一位化名晓慧的殡葬师也说,殡葬从业者的真实工资并没有那么高。

北上广等一线城市的遗体整容师,做得好的话,有机会月入过万。

但晓慧生活和工作的贵州,殡葬师的起步工资也就在3000~4000元。

入行3年后,晓慧的工资涨到了5000~6000元。

不存在所谓的加班,24小时待命。

没有节假日,喝酒需要报备,睡觉也不能关机,

手机一响,随时到岗,因为很多人在离开的时候,都是凌晨一两点钟。

晓慧说,做这一行不敢耽搁,即便人去了暂时什么也做不了,

但家属看到有他们陪着,就会安心一点。

能够长久在这一行做下来的,要么是打心里热爱,要么是有故事的人。

杜威:摇滚入殓师

差不多10年前,武汉地下摇滚圈里,有一支小有名气的重金属乐队「消逝的河流」,

代表作,《无冕之王》、《般若之音》、《坠入湮灭之门》等等,传唱一时。

乐队的组建者名叫杜威,70后,最擅长音乐风格是死亡金属。

每当夜幕降临,杜威都会背起吉他,和队友们走入酒吧。

血脉偾张的音乐响起,他觉得自己是一头在人群中极速狂奔的野兽,

那是一种灵魂出窍的快感,这样的叛逆他只有在黑夜才会展示。

天亮时,他将走出狂躁的酒吧,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走进武昌殡仪馆,那里是杜威工作的地方。

一半摇滚人,一半入殓师。

别人眼中分裂的人生,杜威早就习以为常了。

从小杜威就不爱学习,叛逆不服管教。

90年代初,摇滚乐席卷全国,杜威在音乐中释放灵魂。

初中毕业后,他进入职业高中就读烹饪专业。

本想着日后到餐厅当大厨的,结果打工第一天就因「脾气不好」把厨师长给揍了,刚毕业就失业。

为此,杜威和父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愤怒中,杜威离家出走,在朋友的酒吧里,组起了乐队。

那时,杜威有一位名为彭坦的队友,没错,就是后来「达达乐队」的主唱。

而同样热爱「死亡金属」的杜威则走上另一条表达与描绘「死亡」的道路。

一度以「天不怕地不怕」自居的杜威,在得知父亲因糖尿病住院之后,

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他开始认真思考「安稳」二字对于人生的意义。

1997年,在母亲的反复建议下,杜威参与并通过了当地公职就业资格考试。

当「福利院文职」和「殡仪馆火化工」两个职位摆在面前时,杜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那一年,杜威20岁,也是这份工作让他逐渐成熟了起来。

他热爱反抗,却主动进入了世间唯一不存在反抗的地方,因为无人能拒绝死亡。

刚入行时,杜威会主动学习防腐整容技术,也钻研遗体复原的技巧。

至今为止,他仍保持着提早上班的习惯。

每天早上6点,伴随着第一缕阳光,杜威通过「遗体专用通道」走向冷藏间,核对前一晚送来的遗体信息。

初升的太阳也极为懂事,只小心停留在通道门口,不再向前。

杜威身后的光影便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他时常想,无论如何太阳总会升起,但有人却永远停在了昨天。

作为一名入殓师,杜威的日常工作通常包括帮助逝者清洁、按摩、化妆、穿衣,有时也要对遗体进行修复。

之后将逝者送入木棺中,推进礼堂与家人、亲友一一告别。

这套流程,杜威早已极为熟悉,他不惧怕死亡,真正让他感到无力的是「死亡」背后的故事。

2012年9月,武汉一处工地的升降机从28楼突然坠落,19名正在升降机内的工人,无一生还。

他们的遗体被紧急送往武昌殡仪馆,上级指令,要在外地家属们赶来前,将这19具遗体复原。

在这些遇难者中,有4对离家打工的夫妻。

杜威很难不去想象他们背后的故事,也无法忽略生者的眼泪。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但在意外到来前,人们总是相信「明天优先」。

还有一次,一位死于意外、遗体支离破碎的男性逝者被送进了殡仪馆。

在核实逝者身份时,杜威得知对方是外来务工人员。

几天后,逝者男子的妻子带着年幼的女儿前来办理相关手续前。

杜威建议给遗体做完修复后,再让小女儿与父亲做最后的告别。

可是妻子婉言拒绝了,因为男子的死涉及纠纷,赔偿又没到位。

遗体的修复费用通常在三千到一万元不等。

这对于很多艰难求生的底层家庭来说,是笔不小的开支。

这样的局面,杜威并不陌生。

他原本可以尊重家属的意愿一走了之,可在见到逝者女儿清澈的眼神时,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如果孩子看到父亲最后的面容是这样的,悲伤和恐惧可能会阴魂不散地陪伴她一生。

逝者已矣,可生者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天,他在得到家属的同意后,以教学的名义免费修复了那位逝者的遗体。

遗体火化后,那对母女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杜威不清楚她们日后的结局,也无法知晓女孩在见到父亲遗体时感受。

这份职业就是这样,逝者无声,生者无言,沉默注定多于感谢。

2013年,杜威考取了「国际运尸防腐整容资格证」,

在武汉他是第三位获得该资质的入殓师。

自从儿子出生后,杜威就很少再唱暴戾风格的摇滚乐了。

2015年6月1日,原本打算陪儿子过儿童节的杜威,突然接到一份紧急调令。

从南京开往重庆的「东方之星」客轮,在途中突遇罕见强对流天气,

于长江中游湖北监利水域沉没,船上442名乘客罹难。

杜威立刻带上殡仪馆另外两名90后的年轻入殓师,赶往湖北监利,

他们的任务是让逝者尽量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客船沉没后,尽管救援人员已在第一时间实施了搜救和打捞工作,

但由于天气炎热,不少遗体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巨人观」。

高温下,入殓师们穿着隔离服,带着防毒面具,整整6天,陪伴442位遇难者走完了在人间的最后一程。

杜威记得很清楚,遇难者中年龄最小的是一名3岁的小女孩。

在整理遗容时,他们的动作轻到连手都是颤抖的,生怕弄掉小女孩的一根头发。

终于,在3名入殓师的共同协助下,孩子最后一次扎起了辫子。

沉船事故中,有的老人手上还有扑克牌,生前的最后一刻可能还在开心地打牌。

有的老人还拿着老花镜,各种姿态都有。

尽管此时的杜威已经进入殡葬行业18年了,但面对这样的大灾难,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看着一批又一批地遇难者被送到面前,无论做什么,无论怎样努力,

都无法改变他们已经离去的事实,这也许就是「绝望」的真正含义吧。

在人生四门课「生、老、病、死」中,唯有「死亡」无法回避,

也不许从头再来,正因如此,人们才会恐惧和抗拒。

在武昌殡仪馆的一角,有一座常年封闭的冷库,入殓师们称这里为「臭尸房」。

通常遗体保存三个月以上还未火化,就会被移放至此。

他们或是客死异乡的无名尸,或是因为涉及纠纷家属迟迟不同意火化。

没人知道他们何时能入土为安。

为了方便管理,殡仪馆会将这些遗体的相关信息写到白板上并逐一编号。

有时候看着一连串文字和数字之后的「无名」二字,

杜威也会百感交集,来时无名,死后无名,生命还真的是个轮回。

今年是杜威做入殓师的第26个年头了,在这几十年中,

他看到有人离开这个行业,也看到很多人进入这个行业。

站立在阴阳两界,杜威看人间,也看人性。

他说我们并不是在「装饰」死亡,而是在「抚慰」生命,

也是在告诉活着的人:如果有一天我终将离去,请记得我最美的样子,

然后放下悲伤,带着思念,勇敢继续往后的人生。

老年公寓清洁队:最悲伤的职业

在殡葬行业有一支特殊的队伍,他们专门为独居去世的老人整理房间、处理遗物。

这支队伍在世界范围内也已经日渐普遍,在日本尤为常见,他们就是「孤独死现场清扫员」。

2017年,日本NHK电视台拍摄了一部题为《老年公寓清洁队》(Undercover Asia: Lonely Deaths)的纪录片,揭开了这支队伍的神秘面纱。

根据日本《读卖新闻》的报道,2017年,日本约有4.7万人「孤独死」。

日本社会学者结成康博(Yasuhiro Yuki)甚至悲观地预测,

15年后,日本每年的孤独死亡者将超过10万人。

他们生前在社会上处于孤立状态,

独居过程中因为摔倒或突发疾病在家中离世,常常离世较长时间才被发现。

屋内散发的异味使很多家属都不愿亲自到现场清理,

这才催生了这种新兴职业,老年公寓清洁员。

他们的工作是在接到委托后,对住宅现场进行专业的清理、消毒、除味,并将整理好的遗物转交给逝者家属。

据纪录片介绍,99%刚入行的从业者会在工作没几天后便选择离开。

最终愿意留下的往往都是那些亲眼见证过身边人孤独死遭遇的。

他们对逝者和其家属产生了同理心,希望能帮助逝者有尊严地离去。

比如公司负责人增田,他之所以入行,就是因为亲眼见过邻居老太太孤独死后,其家人难忍伤痛、无法整理遗物的情景。

这让他意识到这个行业存在的价值。

还有一位名叫美优的女员工,已经在公司工作了一年多。

虽然的母亲常劝她换份工作,别整天跟遗体打交道,但美优却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

这是因为,美优的爸爸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离开的。

多年前,美优的爸爸由于工作问题经常酗酒。

久而久之,美优的妈妈对他感到失望至极,便带着美优回到了娘家居住。

但没想到,几周后,当美优妈妈回去探望时,却发现美优爸爸独自昏倒在地板上,离开了人世。

自那之后,美优时常反思自己作为女儿的不足,并把这份感同身受的共情能力用在每次工作中。

肯定有人会想,孤独死是不是大部分与贫穷有关呢?其实也不见得,纪录片中就有这样一个案例。

逝者生前居住在横滨,去世后两周才被人发现。

清洁员们开始整理遗物后,逝者的人生轨迹也逐渐浮现出来。

与人们对于孤独死者穷困潦倒的刻板印象不同,

这位逝者生前应该是名股票经纪人,他的生活并不拮据,存款高达12万美元。

他对待生活一丝不苟,每过完一天,都会在日历上做个标记。

那么这样一个经济能力优越、生活井井有条的人,怎会沦落至如此地步呢?

清洁员在逝者家中发现了没有冲干净的马桶,和被撞到凹陷的柜脚,

他们由此推断,逝者应该是突然觉得不舒服,摔倒在地,脑袋撞到了柜子,就这样意外去世了。

清洁员还在屋内找到了很多逝者家人的照片和来信。

家人曾经苦苦哀求说「拜托联系一下我」,但不知是何原因,逝者没有回应和联系任何人。

最终当管理员联系他的家人时,竟然没有人愿意过来为他料理后事,

看来所有曾经关心他的人,都已经放弃了他。

相比这位意外去世的股票经纪人,另一位居住在茨城县的62岁逝者,生前过得就更加凄凉了。

由于长期失业,没钱缴纳各种房屋费用,

物业在五年之前,就把他屋内的水、电、燃气全停了,连管理员都没怎么见过他。

逝者是在去世两个月才被邻居发现的。

邻居怎么也弄不明白,她明明关上了所有窗户,

屋里还是会莫名其妙地飞进许多苍蝇,还有难以消散的恶臭。

屋里有一张逝者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管理员,请救救我吧。」

可见他对生还是有着强烈的渴望的。

当清洁队收拾好房间后,从此世上再也没有老人的任何痕迹了。

管理员通知了逝者的哥哥,哥哥闻讯前来,他们已经十几年未见。

哥哥说道:「弟弟一直不工作,也没打算重新就业。

即便我介绍工作给他,他也不接受。后来就一直避免与我见面。」

「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随时欢迎回来。

可是,他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也从此放弃了这个人。」

后来哥哥为他办了葬礼,记者询问有多少人来参加,哥哥黯然地答道:只有我。

公司负责人增田说,近些年来,生意越来越好,可他却高兴不起来,毕竟说到底,孤独离世是因为缺乏必要的关心。

死亡不可避免,但孤独可以治愈。

种星星的人

根据世界死亡时钟(World Death Clock)的数据,全世界每一秒就会有1.8人死亡。

我说完上一句话的工夫,世上就少了8个人,现在少了12个。

这个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婴儿呱呱坠地带来希望,但同时,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也总有人的生命走到尽头。

《西藏生死书》说:「我们是一个没有死亡准备的民族。」

因为在中国人的生存哲学里,死亡是一个不能被触及的禁忌话题。

一沾上死亡,就觉得那是不吉利的,是洪水猛兽。

以至于当死亡来临时,我们常常不知所措。

但生活从来都不会只有美好,也充满心酸和无奈、痛苦与泪水。

在你欢庆阖家团圆、幸福美满的时候,某个角落里,总有人在为生离死别而放声痛哭。

人在面对死亡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狼狈的,因为万丈红尘太让人留恋,因为所爱之人太让人挂怀。

但在合眼的那一刻,对于逝者而言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如何体面地离开人间?

如果说殡仪馆是尘世的最后一站的话,那么入殓师就是逝者人生最后的送行者。

用精致的妆容掩去因为病痛折磨,或者生计所迫而带来的枯槁倦容。

用整洁的衣物换下此生因拼命奔忙而沾染的仆仆风尘。

电影《人生大事》里有这样一幕,女孩小文跟幼儿园老师说,自己的爸爸是种星星的人。

如果每一位逝者都化作了满天繁星中的一颗,那么入殓师就是点亮夜空的那群人。

他们站在生死的边界线上,是天堂与人间的摆渡者。

日本高分电影《入殓师》中,在殡仪馆做了一辈子火化工人的大爷说:

「在这里待得越久,我就越相信,死亡是一扇门,它并不意味着生命的结束,而是穿过它进入另一个阶段。

我呢,作为守门人,送很多人穿过那扇门,对他们说,路上小心,后会有期。能把他们送走,真的非常荣幸。」

前面我们提到的入殓师晓慧说,

在她亲眼见到的很多生离死别的场景中,家属都会对着逝者说「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背后包含有生者对逝者的愧疚和遗憾,但更多的是不舍。

在我们的人生教育中,没有告别这一课,大多数的体会,来自于被动的接受。

在一次次告别中,我们有着失去的遗憾,但别忘了也要重新燃起对今后生活的希望与勇气。

敬畏生命,才能更加珍惜已经拥有的一切。

愿每个人的人生虽有遗憾,但依然值得。

后记

今天是姥姥的七七,仅以此片献给天上的姥姥和我的家人们。

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段话: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那么逝去的亲人就是身边的暗物质。

我愿能再见你,我知我再见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在。

感激我们的光锥曾彼此重叠,而你永远改变了我的星轨。

纵使再不能相见,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

所以,有一天我也会失去了光和热,冷却后回到你身边。

那时候我们都在远方了,不耀眼,不衰变,默默相对,等待重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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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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