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朋友介绍，你跟张三开始交往。一段时间下来，你对很他满意。就是无法确定这种表现是他的本色还是表演。

李四突然找到你，说有一个国外的好工作推荐给你。你想知道：这真的是百年不遇的机会；还是会被拐去缅北噶腰子！

王五表示最近手头紧，想跟你借钱，并且保证下个月就还你。你得清楚这哥们到底有没有还款能力。

怎么才能又快又准地辨别真伪？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一坨牛粪，偶尔可能会招来鲜花；但总体上，苍蝇和屎壳郎才是其灵魂伴侣。

所以，想辨别真伪，不妨从他周围的朋友入手。

我是大卫的平行宇宙，欢迎关注！

让我们把时针拨回五代，看看前人面对类似困境时，是如何应对的。相信能给同学们以启示！

均王下龙德元年（辛巳，公元921年）四月。

李存勖已经下定决定要顺应民心了。人永远是核心要素，因此李存勖开始满世界地招聘人才，并且明确岗位描述：有盛唐公司工作经验者优先录取。

咱们在【复古即流行】里已经说过，无论手艺有多老，只要掌握得足够精湛，都能在新时代焕发出勃勃生机！

朋友们肯定注意到了朱温、李存勖这些乱世枭雄在对待盛唐上矛盾的态度。

对那个曾经横扫天下的巨人、历史上最为强大的帝国，这些实质上造了盛唐反的人，在内心当中仍然对其有着一份难以言明的复杂心情：既羡慕崇拜——将之视为标杆，希望自己也能取得类似的地位；又痛恨恐惧——担心其他人也打着复兴盛唐的名义招揽英才，成就大势。曾经制霸天下的朱温如此，如今李存勖亦如此——哪怕他已经将朱温创建的后梁打得苟延残喘。

这是盛唐最后的荣耀，毕竟只有巨无霸才可能成就鲸落；这也是盛唐的悲哀，哪怕已经退出历史舞台，还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被人从坟墓里“请出来”返场，先后将火炬传递给后梁、后唐——之后还得再传给南唐。

要知道，此时，据朱温篡唐建梁不过14年，也就是两个七年之痒而已。可华夏呢？已经换了新天！唉！

朋友们，咱们这个专栏一直都在强调一个原则——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这在大分裂时代，体现得更加直白，简直就是一个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乱世模板。

既然有成熟的标准的模板，已经不打算继续委屈自己装下去的李存勖效仿朱温，聘请盛唐的旧臣来策划、筹备自己的禅让仪式——毕竟只有这些吃过见过的人，才能把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过程搞得有声有色——好彩头谁不喜欢？

刚刚投诚过来的朱友谦积极响应——毕竟自己是新人，得表现得更加狂热才不至于被同僚卷下去！因此，十分了解李存勖内心需求的朱友谦便将前礼部尚书苏循带到魏州行台表示：苏循至少也算是个见过猪走的人，组织钦点你来主持禅让这事儿了！

如果说朱温、李存勖这样的枭雄还能利用盛唐倒下的躯体构建一个新的生态，那像苏循这样的小人就只能吃一下人血馒头了。苏循干这事儿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专业对口——盛唐时期官至礼部尚书，经验丰富——重度参与后梁代唐项目的策划、实施全过程，以及最重要的热衷功名——已经到了没有下限的地步了。

苏循刚一进入魏州牙城，就对着远处的执政官署纳头便拜——宋江见了也要自愧弗如，因为作为一个礼仪专家，苏循已经上升到了理论层面的高度，将这种肉麻的行为艺术称之为“拜殿”。

当初，主持后梁代唐的是薛贻矩。迫于形势，薛贻矩也不得不低头乃至谄媚。但基本上，他都是在朱温发话后才被动地回答，帮着朱温为其篡位寻找合法性，属于识时务的俊杰。勉强保持了最后的体面！

苏循则不然，体面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抱上大腿、赢得新主子的欢心才是正事儿！因此，要多肉麻有多肉麻，要多无耻有多无耻！

他压根用不着等老板扭捏/尴尬地发话，自己就积极主动地走在前头，先一步替领导说出心里话！

苏循一见到李存勖，立即一套连招：舞之蹈之地山呼万岁，喜极而泣地自称臣子，最后明确表示：总算是看到贤主盛世的苗头了！有拜殿的铺垫，朋友们应该不会对这一套明显僭越的行为感到突然了！

乱世真的让做人的底线越来越低了！薛居正批评他：

性阿谀，善承顺苟容，以希进取。昭宗自迁洛之后，梁祖凶势日滋，唐室旧臣，阴怀主辱之愤，名族之胄，往往有违祸不仕者，唯循希旨附会。

欧阳修更是把嘲讽和鄙夷拉满！在明知其家世的情况下，故意在苏循列传的开头阴阳怪气地说：

不知何许人也。

次日，苏循又献上三十枚大笔，美其名曰“画日笔”。

按惯例，盛唐的皇帝一般不在臣子的奏章上签名，而以“日”字代替，因此将其御用毛笔称之为“画日笔”。这就和明清两朝的皇帝习惯在奏折上写“知道了”异曲同工。

显然，这个“小”礼物戳中了李存勖志在称帝的痛点。大喜之下，立即任命苏循为河东节度副使。要知道，此时的李存勖也不过是河东节度使而已！

朋友们，还记得当初朱温在禅让过程中是怎么表现的吗？-禅让之前，好歹还做做样子——当薛贻矩对他行君臣大礼的时候，装模做样地避嫌。-登基之后，苏循认为自己有大功，希望可以拜相，结果朱温薄其为人，勒令致仕。

你看，朱温看不上的烂肉，却成了李存勖的心头好！究其原因，朱温、李存勖的上位固然走的是同一条路线，但背后的考量却迥然不同。朱温内心是知道这事儿挺扯，只是碍于禅让已经被广泛接受，用起来符合阻力最小路径原则，这才顺势而为。李存勖则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么一套仪式搞下来，是真的能赋予自己称帝的合法性！是李存勖先有有了需求，苏循才得到机会匹配供给。本质上，两人的联系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结果。所以就别怪胡三省给了李存勖识见又下的评语！

不管李存勖多么努力地致敬李世民，但他的本质都不是一个雄主！平时还能立一立人设，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本性就再也压抑不住。

敲黑板，干货更要多重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明明是坨牛粪，就算偶尔能得到鲜花的青睐，一直围在身边的，终归还是苍蝇和屎壳郎！

好奇心爆棚的同学们估计会有一个疑问：时易事异！在其他的时间、地点，人们还会如此选择吗？

咱们在【重压之下，刘鄩摸鱼】里提到过，在李自成兵临城下之际，朱由检发起过一次集资筹备军饷的号召，试图做最后一搏的典故。

-结果自己的国丈克扣了皇后女儿偷偷送过来的银子；-魏藻德仗义地站出来：我是首辅，有义务站出来打个样。然后捐银一百两；-次辅玩得更花：我想学习首辅，可惜现在流动性出了点问题，没有现金了，不过大家伙儿也别担心，我会卖房筹款。

筹不来钱，就练不出勇猛的士卒！到这个份上，朱由检只能叹口气，然后投子认负！

搞笑的事情发生在李自成拿下北京之后。同样手头有点紧的李自成也请求高居庙堂的兖兖诸公出资犒军。你猜怎么着？见识过李自成的刑具，-首辅捐了几万两现金；-抱怨流动性出问题的次辅更是捐了几十万两现金。

可见彼时的帝国重臣是真的是：说人话不干人事，吃人饭不拉人屎！让朱由检烦心的不仅于此，无论多重要的大臣，终究还是打工的，大难临头想单飞？那就由他去吧！自己的直系血亲总要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觉悟吧？那肯定是“必须滴！”......呃，事实上，并没有！

封地在河南洛阳的福王朱常洵是当年争国本的双主角之一。也许是为了补偿其最终落选太子大位的遗憾，从万历到崇祯，大明历代皇帝都对这位藩王极尽荣宠。万历

……封常洵福王，婚费至三十万，营洛阳邸第至二十八万，十倍常制！

又

下诏赐庄田四万顷。所司力争，常洵亦奏辞，得减半。中州腴土不足，取山东、湖广田益之。

不搞农业的朋友们可能对两万顷没啥概念，咱们简单计算一下。

按明史·食货志记载：五尺为步，步二百四十为亩，亩百为顷。

再从《中国科学技术史·度量衡卷》可知，一步大约为32厘米，那么可知一亩为610多平米。复制

——明代时一顷土地有多大？-头条问答(toutiao.com)

折算一下，处封建时期，福王一个人的庄田就约0.02亿亩腴田。相对应的，农业科技已经极大发展的现在，全国还必须保持18亿亩各种等级耕地的红线！

之后更是特许其征收盐税，

中州旧食河东盐，以改食淮盐故，禁非王肆所出不得鬻，河东引遏不行，边饷由此绌。廷臣请改给王盐于河东，且无与民市。弗听。

结果等李自成打到洛阳，这位皇亲国戚却既不肯出钱赈济遭受旱灾的河南难民，也拒绝给饿着肚子的士卒“垫付”军饷。

秦中流贼起，河南大旱蝗，人相食，民间藉藉，谓先帝耗天下以肥王，洛阳富于大内。援兵过洛者，喧言：“王府金钱百万，而令吾辈枵腹死贼手。”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方家居，闻之惧，以利害告常洵，不为意。

所做的最大努力，仅仅是

出千金募勇士。

那还玩个屁啊，不出意料地城破，然后不出意料地身死！至于朱常洵宝贝的财产？李自成之所以一帆风顺地荡平明军，最大的依仗不就是“闯王来了不纳粮”嘛！既然义军不征税，你以为人家拿什么养兵？

睿智的朋友们一定想问：为什么崇祯身边都是些这样的混蛋？为什么这些沾上毛比猴子都精的帝国高层居然就愚蠢到不肯自救呢？

那就得看李自成攻破北京后，在首辅、次辅等重臣那里筹到巨额资金以外，还有什么收获？他在朱由检一直哭穷的内帑里发现了三千二百万两现银！

自己是牛粪，就别怪身边总是围绕着苍蝇和屎壳郎了！大明无限责任公司的话事人都这么不堪，还能指望所谓的重臣、藩王出污泥而不染？大家都是人，你敢上行，我就敢下效。于是，曾经伟大的明帝国不可避免地堕落成了一窝蛇鼠！

自己就那个熊样子，朱由检怎么就好意思在遗言里抱怨诸臣误朕？凭什么让员工以厂为家？职场嘛，员工弱势，被PUA也只能忍了。但搞得这么离谱，就别期望公司还能活下去了！

参考资料：1.司马光【资治通鉴】2.欧阳修【新五代史】3.薛居正【旧五代史】4.胡三省【通鉴音注】5.重压之下，刘鄩摸鱼(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U5MTEwOTQwMQ==&mid=2247484455&idx=1&sn=bef28161cce3bc3af7ba3c90ced67219&chksm=fe354851c942c1477446fa0e806fa1256fe8904cd0542b30484352dcb609fd6515972bdeb15e&token=266969697&lang=zh_CNrd)6.复古即流行(https://www.toutiao.com/article/7205757154232500793/?log_from=1f9645aab4b11_1680351619546)7.资治通鉴教你：架空领导后，如何换届(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U5MTEwOTQwMQ==&mid=2247483811&idx=1&sn=531feba44fa8df5bca5a179948abd9e3&chksm=fe354dd5c942c4c3c99c1cd4615c4e698331d685bc1a5abf759371d0643d7fe6f63fc77ded69&cur_album_id=1642904306435555331&scene=189wechat_redirect)8.朱常洵_百度百科(https://baike.baidu.com/item/%E6%9C%B1%E5%B8%B8%E6%B4%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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