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的艺术,为什么有人随便奚落,有人碰都碰不得?

菜根 2024-10-06 17:22:44

没错,最近脱口秀又㕛叒捅了马蜂窝了。

事情是这样的,最近不是国际乒联WTT在中国举办大满贯赛嘛,在北京首钢园打着呢。

优势项目在家门口举办,那不就是一场狂欢么。

结果某王姓00后著名乒乓球运动员在男单中不敌丹麦选手林德,爆冷出局,止步32强。

类似的戏码在前不久的巴黎奥运会上也发生过。

当然,我觉得没有必要苛责运动员,毕竟战场形势风云变幻,状态有波动是正常的。

你看没过几天,他跟队友就在男双项目中夺冠,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咱们说回男单,比赛后,某“野生”脱口秀演员“瘦子”,调侃起了王。

画面是这样的。

怎么说呢,反正是脱口秀演员那副嘴欠的德行,嘲讽开大,但其实也没啥恶意。

说白了跟骂国足一个样,失望后的情绪发泄而已。

这就捅了马蜂窝了。

说是粉丝举报,然后公司“野生喜剧”赶紧发公告划清界限: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马上暂停和他的合作。

什么是祸从口出?

估计瘦子也很郁闷,平时骂国足不是随随便便么?说什么事不超过三句话都能转进到骂国足,怎么国足骂得,这事儿就骂不得?

今天就来聊聊其中的奥秘。

刚刚看到这个事件,我就想起当年杨笠因为吐槽男性遭致反感后,搞辩论的席瑞为杨笠开脱的一段话:

脱口秀是冒犯的艺术……吐槽的核心只能是社会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冒犯。因为社会既得利益者与优势群体由于自己身份所取得的优势,使他们必须更加谨慎的使用自己的话语权,他们没有资格轻易表达出对于弱势群体喜欢不喜欢,更无甚论他们冒犯不冒犯。而社会弱势群体,如果连脱口秀这样无伤大雅、幽默的冒犯都将她们的话语方式给剥夺了,那我想问一下,社会的弱势群体,还有发声的渠道吗,还有发声的空间吗?

这段话,其实完全是错的。

我要告诉大家的是:

只要是“冒犯”的艺术,那就一定是强者冒犯弱者,绝没有倒反天罡的道理。

只不过,强弱有很多维度,这个维度你弱不禁风,不妨碍你在另外一个维度里暴打对方。比如说:

现实力场里边的强弱,与舆论力场里的,常常不是一回事。

现实中的权力,与舆论场中的“第四权”,有重合,但毕竟是两码事。

在现实中,你想要成为强者,需要不断在社会金字塔上往上爬,拿到关键的位置,拥有大量的财富,这些都有助于你获取现实中的权力。

但如果你不会玩弄人心,操控舆论,或者与真正的铜墙铁壁玩儿捆绑,你在第四权眼里,就跟蹒跚学步的小孩差不多,很简单就能把你搞臭,踩在脚下。

两个维度的强弱交错,可以分为四个象限。

现实中强、舆论中也强的(第一象限),是铜墙铁壁。他们的强,在于你甚至不能讨论,一旦讨论,便是引火烧身。

唯一可以聊一点的,举个例子,华子,在现实中是大企业,有足够的影响力;在舆论场上,有基础又会经营,跟最广大的民意实现了绑定,成为了某种大国崛起、对抗西方势力的代言,因此也牢牢占据了舆论高地,成为双强选手黑不得。

当然,中间华子是采取了某种策略的,把自己的形象塑造成被超级大国打压的弱者(这在某种意义上是事实),采取弱势策略,最终博得了普通人共情。

现实中强、舆论上弱的(第四象限),往往是一些现实中有所成就,但舆论中没有经营、故而缺乏自己基本盘的小富人/中产;或者基本盘随时能够背刺,弃他如敝履的明星。

毕竟要在舆论场经营形象,是一笔不菲的投入,小富人可掏不起这个钱;而真正的富人,如果不但不自污,还想要名声,那么这片古老土地的生存智慧会告诉他,你这是僭越,会引来天雷诀。

所以你能看到明星塌房,富人口碑败坏。

他们自己当然都有问题,这些问题就是攻击他们的靶子。

但他们组织不起舆论场上的防守甚至反攻力量,就充分说明了,他们在这个领域,是弱者。

典型例子就是爽子。

当年代孕弃养的录音一出,道德上就把她踩死。再辅以日薪208万的消息,普通人的唾沫就能把她淹死。

相关部门就坡下驴进行封杀,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事实上,她塌房的主要原因,都没有违法的(代孕在国外。当然,较真的话,背后也经不住查)。

而另外一位美女演员道德上的略微瑕疵,则因为实现了跟铜墙铁壁的绑定,从而无人敢言。你在互联网上,也不过能看到大家隐晦的用暗语提到一些。这位美女演员,后来还登上了更大的舞台,成为国民主持人。

这就是第四象限升级的一条路。这条路最为强大,甚至可以抵御天雷诀。

第四象限升级的另一条路是粉圈,粉丝越狂热越无脑,只要自己被咬,就疯狂扑出来咬人的那种,最为理想。

但要谨防因为粉丝太过不理性引来天雷诀。

第四象限的另一个例子是国足。因为太过拉垮,负面新闻不断,导致所有人对其失望,基本没有粉丝,舆论场上万劫不复,所有人都可以拿国足做梗做笑料,没人觉得不妥。

但现实中,国足球员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吊打95%的国人没问题。普通人可能连他们汽车的尾气都闻不上。

然后聊聊第二象限,现实中弱、舆论上强的。

这种例子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关键是要能够共情到舆论场上的大多数人,简单说,借力,请神。

比如在网络上,打工人被迫加班、老板/小领导毫无人性都是经久不衰的议题。

打工人在现实中弱势,领导在现实中强势,但如果能够引发舆情,马上攻守之势逆转,老板只能咬牙认怂。

现实中,学生弱势,大学导师/教授强势。所以早些年,面对导师的压榨甚至是咸猪手,很多学生只能忍气吞声。

但在大举报时代的今天,学生有足够勇气,能够争取网络力量的支持,便可以反击,将老博导斩落马下。

比如这个女生,就在网络民意的配合下,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战。当然,过程取证的艰辛常人亦难以想象。

在欧美的例子也很多,比如黑人在经济上是弱势种族,但在舆论中(哪怕是线下的)却不可冒犯。在欧美,这套反转的打法,叫做政治正确。

最后是第四象限,现实和舆论中双弱。

所谓隐形人、被遗忘的群体。

因为缺乏组织度,现实中毫无影响力,而又不懂得在舆论场发声,或者手法难以引发大规模共情,导致这个群体的诉求往往得不到任何关注。

如果因为种种原因,这群人还会被特殊关照,压制他们的声音,那就更惨了。

一个例子是今年爆出来的儿慈会雷克事件中患病儿童的母亲。即便当时舆论上已经关注到了,但她依然说自己是报恩、自愿陪睡。毕竟她这种情况,肯定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取证,然后反戈一击。

回到文章开头的话题中。

代入四象限模型中,你就会知道,这位著名乒乓球运动员,他在舆论场上可不是一般的强,一方面,他的运动项目,作为国球,实现了与最广泛群众的情感绑定,故而也与铜墙铁壁有了绑定;另一方面,运营方式也带有粉圈的意味。

他是双强选手,说不得。谁说谁塞口球。

给我们什么样的启发呢?

——遇上事儿了,要清晰的预判,自己处于、或将被置于哪个维度。

然后做出符合自己在这个维度强弱地位的得体应对。

一个很好的例子是今年我们聊过的“云浩止耕”:

科尔沁春耕纠纷的角力逻辑

当时,纪委员介入双胜村与张氏兄弟的纠纷中,其实纯属工作。

但是张氏兄弟把自己包装成春耕农民的弱势形象,而纪委员,面对镜头,却还是一副强势做派。这种强势做派,被广大群众反感。

他没有意识到,在镜头对准他的那一刻,他实际上已经处于弱势地位。

张氏兄弟只是小商人,不怕任何舆情,而你,是国家工作人员,引发舆情永远是你受伤比较大。

在现实中,你强,对方弱;但在舆论场中,他们强,你弱。

你是弱势方,还要采取强势策略,这是取死之道。

所以他被免职了。当然,组织上是清楚他在里边没有个人利益的,所以定性是“个别基层干部对待群众态度蛮横、言语粗鲁、工作方式严重不当”。

如果他面对镜头采取弱势策略,直接给张氏兄弟下跪,口称“给村民们一点活路吧”,那情况可能又会完全不一样。

另外一个例子是当年“别讲了别讲了”的“钢铁产能马科长”,所长曾经写了长文分析他的高明之处,可惜无了。

随着维度变换,强弱是在不断向他们的对立面转化的,强即是弱,弱即是强。

这就是对立统一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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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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